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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跟著他的四個隨從卷起長袍,從廊柱之間的陰影中離開。 一切結束。 從開始到結束,幾乎就是眨眼之間。 等到陸卿云和他的隨從們消失的無影無蹤,胖子轟然倒地,鮮血涌出,這一群捧月的星星們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整個遇仙樓都sao動起來,二樓見了血的女眷開始扯著嗓子尖叫,所有人都亂做一團。 護衛們因為主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死了,也都大聲呵斥,四處搜查。 解時徽驟然見了血,害怕的直哆嗦,臉上血色褪去,默默的憔悴了幾分, 緊緊抓住解時雨,她語無倫次:“死、死人了?!?/br> 她沒經歷過風雨,最大的愁緒就是小兒女的情長情短,好在前面還有過一個劉mama的慘像,不至于讓她失聲尖叫。 可她依舊是怕,因為此時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行兇。 兩個丫鬟也是六神無主,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解時雨。 說來奇怪,解時雨平日里也虛弱的臉色蒼白,可一旦出了什么事,她就成了八風不動的菩薩,都想往她身后藏。 可是沒人想過,她又從哪里生出無窮的勇氣來? 解時雨心里安靜的可怕,死的是誰她毫不關心,混亂的人群她也不關心,她只對陸卿云生出了仰望之心。 她隨意安撫身后三人:“軍馬司來了,暫時恐怕出不去,先坐著吧?!?/br> 來的不是別人,是莊景,來的這么快,可見死的人來頭不小。 她必須得打起精神來應付。 第二十八章 困 在短暫的混亂之后,莊景領著軍馬司的人控制住了局面,將所有人都鎮壓在了廂房中。 遇仙樓被徹底封鎖,迎來了片刻安靜。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陸卿云和他的隨從們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 莊景看著死的透透的,再無生還可能的克親王,神情凝重。 一擊即中,分毫不差,快、準、狠,連克親王身邊的侍衛都沒能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換成是他絕對辦不到。 光是這一堆侍衛就足夠讓人心慌。 而且一切都那么恰好,天井里有人唱戲,而且請的是名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這出戲上,沒人會注意到這里。 不過也許會有例外。 他看了一眼下屬送來的名冊,記載了廂房中的客人,上面寫著“西街解正府上姑娘兩名,丫鬟兩名”。 不知為何,他從克親王的死,想到了解府一個奶娘的慘遇。 都是一樣的干凈利落,不留痕跡。 解時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閨秀,也未露出過任何破綻,卻讓他覺得這些事里都有她的影子。 好奇就像是種子,一旦發芽,就不可收拾,恨不能將解時雨從里到外的探究清楚。 可惜,這么有趣又漂亮的一個人,竟然被文郁捷足先登了。 不過今天這場問話不可避免,倒是可以詢問一番。 然而不等他去詢問,上司馮番就快馬趕了過來,讓莊景不要輕舉妄動。 這位上司男生女相,中年發福,酷似一位大嬸,武力尋常,腦力也尋常,再加上這一股中年婦女的氣質,常讓莊景覺得他能升到軍馬司副都指揮使全靠運氣。 馮番取下帽子,抹去額頭上的汗珠:“小莊,這事沒你想的這么簡單,一個搞不好,我們都得完蛋?!?/br> 莊景心想這是廢話,一個親王死了,能簡單到哪里去。 他心里雖然嗤之以鼻,但臉上還是恭謹客氣,聽著馮番低聲分析,慢慢的,臉上的神情肅然起來。 馮番將海棠春的血案和克親王的死聯系在了一起。 “海棠春是干什么的,我們都清楚,克親王這幾年每到開春,就會伙同其他幾位閑人去塞北游玩,偏偏在海棠春出事之后,他忽然病倒,獨自留在了京城, 在他病倒之后,塞北忽然多出了上百匹好馬賤賣,銅價也猛降,你想想是因為什么?!?/br> 莊景伸舌頭舔了舔嘴唇:“您是說有人先利用海棠春聲東擊西,再釣出來克親王通敵,在塞北買賣良馬和銅?” 馮番跟個娘們似的湊到他耳邊:“這都是沒證據的事,明面上不好辦,但是上面也不能留克親王是不是,不能留,也得殺的漂亮,免得打草驚蛇,你看這一手,漂亮不漂亮?” 莊景有點懵:“漂亮?!?/br> 何止是漂亮,簡直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他對馮番都要刮目相看了。 之所以沒徹底刮目相看,是因為馮番又絮叨開了:“你說這人到底是誰,是不是我們侍衛親軍的人?皇上的心腹,要是我們能發現再去拍拍馬屁......是誰呢?” 他實在想不出來。 莊景打斷他的猜想:“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馮番笑了笑:“明面上當然得查,不過我們盡心盡力去查,其他人不配合,我們也沒辦法不是?!?/br> 他將這辦法一說,覺得自己確實是個官場上的人才,沒人能抓得住他的把柄。 這辦法就是拖。 遇仙樓的客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他們年輕又富貴,時間越是難熬,他們就越是暴躁。 解時徽也很焦慮。 她已經坐到兩腿發麻,起來走了無數趟,可是除了來送東西吃的人,再沒有人上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