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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時徽忍著咳嗽,十分安靜的坐著小口喝茶,見了解時雨,連忙站起來,靦腆的叫了一聲大姐。 她生的小巧秀氣,頭上箍著一圈珍珠,映著清凌凌的大眼睛,容長的臉蛋上,眉眼全都是恬靜的。 看起來她比解時雨要小了兩三歲,可實際上,她只比解時雨小一歲。 解時雨從善如流的挽住她的手:“怎么不進去?劉mama不是說你傷風了嗎?怎么還在這里吹冷風?” 解時徽小聲道:“母親陪著文夫人在解簽,我不會說話,怕被文夫人笑話,就借故躲了,大姐,劉mama強行拿了你的披風,我拗不過她,等回去了我就給你送過去?!?/br> 解時雨笑了笑沒說話。 不等她們閑聊,劉mama就皮笑rou不笑的過來了。 “大姑娘,您好快的腿腳,叫我一通好找,叫兩位長輩等著,這可不是禮數?!?/br> 她已經老到面容模糊,只剩下歲月留下來的狠厲和尖酸刻薄。 原本她是解時雨的奶娘,不過解時雨母親一死,她立刻很有眼色的另投明主,給解時徽做奶娘去了。 老而有威嚴,她知道解時雨是可以欺負的,因此毫不客氣。 “哎喲,您還坐著干什么,快些走啊,這文定侯府可比咱們玉蘭巷還要尊貴?!?/br> 她上前就要拉扯解時雨。 解時雨滿腹心事,沒精力再去跟她拉扯,冷笑著打開她的手:“奴才拉扯主子,也不是什么好禮數?!?/br> 劉mama被噎住,看一眼通紅的手背,忍下一口惡氣。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一個沒娘的野丫頭,能橫到什么時候去,再忍她一陣,等夫人隨便將她嫁了,看她上哪里哭去。 一行人離開寒山亭,前往文夫人暫住的廂房,還沒進去,院子門外面就站著兩個身強力壯的粗使老媽子。 再往里面走,四個年輕丫鬟正站在外面,屏息以待。 解時徽一見這陣仗,便不由自主抓住了解時雨的胳膊,臉上閃過一絲怯色。 “大姐......” 第三章 審視 解時雨拍了拍她的手,帶著她往里面走。 兩個小丫鬟見了她們,連忙打起簾子,請她們進去,從頭到尾沒發出一點聲音。 屋子里又有兩個大丫鬟接了她們。 里面雖然是寺里待客的廂房,卻規整的很干凈,炭火一點煙氣都沒有,很是暖和。 解夫人坐在文夫人下首,一見她們進來,視線就先在解時雨臉上打了個轉,笑的很是親昵。 “文夫人聽說你生了一粒觀音痣,特意想看看,偏你跑的快?!?/br> 解時雨笑著走過去,神情自若的給她們行禮,任憑文夫人打量。 文夫人穿著打扮都很端莊老成,笑瞇瞇的給了見面禮,讓丫鬟搬錦兀給她們坐,又有人沏了熱茶上來,仍舊是一點多余的聲音也沒有。 無處不透露著高門大戶的風范。 解時徽緊張的絞著手帕,后背不由自主出了一身毛毛汗,雖然文夫人的視線沒有過多在她身上停留,可她依舊不由自主的靠近了解夫人。 文夫人天生就是一張笑臉,只是看著解時雨的眼神過于銳利,沖淡了她的親切。 這種銳利,近乎于審視。 目光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很不客氣,好像眼前的并不是一個人,而是等著她出價的貨物。 她將解時雨的每一寸都落在了眼中,最后在心里無可奈何的嘆息一聲:“就這樣吧?!?/br> 小門小戶好拿捏,和玉蘭巷解家沾親帶故,也不算一窮二白。 哪怕她兒子是個天閹,不得不找一個翻不起浪來的小門小戶,可她依舊覺得解時雨配不上自己兒子。 她嘆息完,便勉強打起精神,將笑容放的更大一點:“聽說你們兩姊妹女紅都做的不錯,你們身上的帕子是自己繡的嗎?” 解時雨站起來回話:“不是,自己繡的帕子怕掉了,沒有帶出來?!?/br> 解時徽越發拘謹,趕緊跟著站起來,小聲道:“我也沒帶?!?/br> 文夫人臉上的笑意就下去了一些,對解時雨這樣的態度不是很滿意。 這態度并不諂媚,也不恭謙,甚至不像解時徽那樣謹小慎微,你挑不出毛病,但是也感覺不到親熱。 “坐下吧,沒有帶就沒有帶,以后咱們常來常往,總能見到的?!?/br> 解時雨坐下,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葉是上好的,口齒留香,她沒喝過,分辨不出來是什么茶。 一個是公侯之家,一個是五品小官,怎么會有機會常來常往呢? 不過沒有人傻到去問文夫人這是不是一句客氣話。 喝完茶,解夫人就帶著她們兩個起身告辭,文夫人身邊貼身的嬤嬤親自把她們送了出去。 那嬤嬤也沒送多遠,很快就折了回來:“夫人,咱們也走吧,雖說帶了這么多人,哪里比的上府里舒服?!?/br> 文夫人沒起身,也沒點頭,而是問她:“你看著解大姑娘到底怎么樣?” 嬤嬤踟躕了一下:“奴婢看著,模樣倒是端莊,就是這性情......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來?!?/br> 文夫人擺手讓屋子里的丫鬟都出去,冷笑一聲:“不是看不出來,是冷情的很,以后對郁兒,也不知能不能上心?!?/br> 嬤嬤笑道:“咱們世子爺不論是樣貌、才學、品行,在京里都是數一數二的,誰見了不上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