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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縉仙宗后山禁地,凌宛秋施法打開結界,箬竹朝里望去,所見是再正常不過的藥田。沒有瑩瑩靈光漂浮,也沒有靈木盤根錯節。 箬竹瞥了眼凌宛秋的背影。 早知道她會動手腳,這算是意料之中的結果。約莫他們現在看見的一切,其實是凌宛秋用術法編織出幻境。 有丹修門派的道友蹲下身,采了一根草藥,放到鼻間嗅了嗅。 立馬就有人問他:“如何?是不是用藥人血養的?” 道友微微皺眉,又用靈力摘下一片樹葉,同樣又聞又嚼。他細細品鑒后,搖頭回答:“也許是我學藝不精吧,但粗略看起來,這些應該就是普通的草藥和樹木,并沒有不對勁的地方?!?/br> 他語罷,縉仙宗宗主立刻支棱了起來,對蕭雁行倒打一耙:“耳聽為虛眼見為實,諸位都看見了,縉仙宗沒有做任何有違道義的事,各位莫要聽信了小人讒言?!?/br> 他極其不要臉地把蕭雁行劃分成小人那類,箬竹哪里忍得了,當即冷眼斜睨。 “把一片正常無比的藥田視為寶貝禁地,宗主,您覺得這正常嗎?” “師姐,不必和他多言?!笔捬阈形樟怂宦返氖志徛砷_,“我們把幻境破了,自然就會真相大白?!?/br> 音落,蕭雁行雙手結印,化神期的靈力在禁地鋪天蓋地蔓延開,有些修為境界與蕭雁行相差較多的道友,登時感到了強勁壓迫感,不得不就地打坐來化解沖擊。 隨著蕭雁行靈力釋放,沒過一會兒,箬竹就看見幻境的一角破開了小口子。 看來凌宛秋設下的幻境,也沒多少厲害。 正當她準備坐看縉仙宗打臉,突然,旁邊有人發出一聲尖叫,倒在了地上。 箬竹轉身看見暈倒那人正是方才在大殿之上,質疑蕭雁行吸引魔物的藍衣男子,此時他印堂周圍詭異地縈繞著一團黑氣,隱約有魔氣逸出。 她下意識去看蕭雁行,少年似乎絲毫沒受影響,這讓箬竹稍稍松出一口氣,她生怕蕭雁行又像那會兒在神魔深淵中似的,咳出深紫色淤血,沁入泥土引來藤條糾纏。 而在他們頭頂半空,幻境已經破開大半,漸漸露出禁地真實的樣子。 箬竹目光認真,跟隨幻境邊緣移動。 孰料下一秒,她驀地看見了nongnong黑霧彌漫在半空。 有人狐疑:“那是什么東西?” 音落,成團黑霧立刻分散出成百上千縷,一束束襲擊向眾人。 “是魔!大家快拔劍備戰!他們兩個把魔物引來了!” “該死!這些魔物怎么打不散?” “可惡!我們就不該相信他們倆的話,他們在神魔深淵中吸引來一次魔物還不夠,現在居然還敢故技重施第二回 。他倆根本就是魔頭,想要置我們于死地!” 蕭雁行在黑霧出現的瞬間就收回了靈力,他和箬竹的震驚不比其他人少。 如此頑固難纏,數量如此之多的魔物,根本不可能是蕭雁行召來的,而是有人一早安排在了幻境之內。只等著他們撕開幻境口子,釋放魔物。 至于是誰設了這個局,不言而喻。 箬竹覷了眼站在一旁端得清冷的凌宛秋。 什么冰美人仙尊,呵,改名叫蛇蝎美人才更合適。 但這會兒越來越多的道友被魔物侵擾慘死,他們無暇去質問凌宛秋,箬竹指尖紅繩飛出,蕭雁行則拔劍出鞘,救人要緊。 玄紅兩道身影穿梭在眾人之間,哪里有人落于下風,不敵魔物,他們就廝殺到哪里。 突然,有長劍朝箬竹后背揮砍而下:“魔頭!去死吧!” 箬竹察覺到有人偷襲她時,正在和一只高階魔物較量,完全分不出精力抵擋。她預感自己可能得挨上一劍了,咬咬牙準備硬抗過去。 預料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長劍相碰的鏘鏘響聲入耳,緊接著那人靈劍被砍成了兩半,形如廢鐵掉在地上。 “誰準你動我師姐的!”是蕭雁行及時出手幫她擋下那一劍,“師姐好心救你,結果你們卻想要害她?!” 箬竹背對著少年,但她明顯察覺到這一刻的蕭雁行周身魔氣很重。不是從外物沾染來的,而是他自己的心魔,如雨后春筍,肆意滋長。 欲偷襲她的人被蕭雁行單手掐住喉嚨,咳嗽不已:“你們兩個狼狽為jian的魔頭又在裝什么好人,咳咳咳——我不要你們救我,我要你們給我師妹償命!” “我說過,任何人都不能對我師姐有半點不尊敬!”蕭雁行的心魔在瞬間爆發,“既然你口口聲聲想念你的師妹,不如,你也下去陪她好了?!?/br> “蕭雁行!住手!”箬竹終于對付完那只魔物,急忙轉過身來。 她握住蕭雁行掐著男子脖頸不斷收緊的手,給他注入仙力平復波濤起伏的情緒和心魔,同時嘴上勸著:“他們說你是魔頭你就真的是嗎?現在真相未明,你就當他是個被蒙蔽的愚民,不值得你動氣?!?/br> 蕭雁行眉峰緊皺,手中長劍不受控制地嗡鳴作響:“……可他要殺師姐?!?/br> 少年現在心魔極度不穩定,眸底燃著黑色的火焰,稍有不慎就是徹底魔化的下場。 箬竹必須要盡快安撫好蕭雁行。 她忽然就想起寂白宗那晚,蕭雁行也是心魔乍起,后來因為她幾句親近的話,少年魔氣頓時散了個干凈。如果那回不是偶然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