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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全京城都在給我催婚(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23)

分卷(23)

    李重興答應得飛快,好,我什么都愿意跟爹說,但是我有個要求,在這之前,我想見一眼許鴻義。

    重照質問他:于是你寧可相信一個外人,也不愿意相信爹?

    李重興忍著痛抬起頭說:重照,你別多想,我不是不相信爹。爹他常年領兵在外,京城的事他不懂,一味忍讓退步,皇上也不會放過我們,那些對國公府不懷好意的人只會得寸進尺。所以,我們自己必須先采取行動。

    重照看著他,我不信你,讓我去替你通風報信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想讓國公府跟你一起完蛋,你就自己去跟爹把事情說明白。

    李重興趕忙拉住他的手,卻最終只拉住了袖子,倉皇地說:二弟!你別走,你要是不幫我,大哥我可就什么辦法也沒有了。求你,幫我請許鴻義過來。

    重照轉過身,你為什么這么信他?

    李重興說:他是丞相之子,位列門下省,他能接觸到大齊中樞,能幫我想到辦法。大哥我不想就這么仕途止步,求求你,二弟。

    從在青崖學堂讀書起,因為年齡的關系,李重興不高興帶著他這個頑劣又總惹禍的傻弟弟,總和老謀深算的丞相之子的許鴻義一起。因為年歲相仿,便一同考科舉入仕途,只是許鴻義本身心術不正,直接把人給帶歪了。

    重照狠下心抽出自己的一角,皺眉問:你當年有本事給我下藥,現在連個傳消息出去的辦法都沒有?

    李重興微怔,一句挽留的話卡在喉嚨里,眼睜睜看著他離開,怎么也抓不住了。

    華燈初上,月色滿天。

    李正業緊盯著宮里的動靜,得知皇上閱完奏折后便去了皇后那里,才放下心。

    鐘氏給重照夾rou,重照擺手說:娘,不吃了,我吃不下了。

    鐘氏皺眉,吃這么點怎么行?這點能吃飽?

    重照不動聲色地用手蓋住肚子,說:真的飽了,方才點心吃多了,吃不下別的了,等回去了,我再吃點夜宵。

    鐘氏于是放下筷子,我給你做了件衣服,親手選的料子,你跟我過來試試看合不合身。

    重照方才懨懨的神情立即變得機警起來,他腦門上冒出一滴冷汗,站起身跟上鐘氏,說:娘,我都多大了,你還親手給我做衣服。秀房這么多手巧的秀女,你累著了自己可怎么辦?

    鐘氏說:你爹也有呢。這是為娘的一片心意。

    重照脫了外衣,鐘氏看了看他的小肚子,說:這還真吃撐了?

    重照挺胸收收不住,只得飛快地套上衣裳,衣服顯得有些寬大。

    鐘氏眉頭一皺:怎么回事?衣服明明是照著你冠禮的時候的尺寸來的,你最近變瘦了這么多?

    重照忙扯著笑說:夏日穿的少,等秋天到了就正好。我先收起來了,辛苦娘。

    鐘氏半信半疑,又轉身回頭掏了個香味清雅的荷包出來,你身上什么都沒有,帶上這個,或許能吸引上哪家小姐。

    京城民風開放,男子也可以帶香囊在身上。

    重照捏了捏手里做工精致的金色囊袋,問道:娘想讓我娶個姑娘回家?

    鐘氏微微一愣,臉色微變,慢吞吞地說:你若有心儀的男子,倒也并非不可以,只是對方必須身家清白,對你一心一意,娘只希望你好好的。

    重照:他沒敢說他連個男的都不想要。

    他和許長延能走到哪一步他從來沒想過,重照不敢多想,至少孩子他不會放棄。

    重照把香囊塞進袖子里,味道清淡,他倒不覺得難受,帶上衣服回昭侯府。他不敢在外頭過夜,感覺還是冷清的昭侯府比較讓他安心。

    重照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路上顛簸得有點難受。

    暑夏過去,入夜后天氣有點涼,重照下了馬車,攏緊了袖子匆匆進門,讓易寧把東西收拾好。

    片刻后,得知了消息的九龍衛首尊使敲門進來,只見重照脫去了外衣,白色里衣外只披了件披風,坐在軟墊上,垂頭吹了吹面前的藥。

    他似乎方才洗過澡,眼中仿佛還帶著水汽,臉頰有些泛紅,頭發倒是干的,散落了披在肩膀上,寬松的里衣扣緊了衣領,露出后頸一截白。

    許長延喉結微動,他慢慢地移開了往下走的視線,等重照招手,才上去坐了下來。

    重照正等著藥涼一些,見許長延來了,便斜斜一靠問:許尊使公務忙完了?今日宮里有什么消息沒有?

    許長延說:皇上赦免了五皇子的罪,把人給放出來了。

    重照搓了搓自己發癢的小臂,道:必定是貴妃娘娘和五皇子母家去求情了,況且咱們這位皇上心大又涼薄,沒做下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倒不會徹底毀了允漳。其他呢?

    許長延道:皇上早朝沒提李重興的事,后來下朝請了丞相等重臣去了御書房,說了這回事。

    重照手指在小臂上搓來搓去,大家都怎么認為?

    許長延道:幾位尚書大人都認為茲事體大,應當查明清楚案情之后再論。樞密院樞密使韓永豐認為一切由皇上定奪。

    丞相呢?皇上和丞相,作為大齊中樞權力最大的兩個男人,丞相的意見非常重要。

    許長延說:和韓樞密使一樣,認為應當由皇上定奪。

    重照煩躁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與丞相只有幾面之緣,還未能說上話的那種,問:丞相大人該不會也跟我們家有仇吧?他是你義父,你覺得他是一個怎么樣的人?

    許長延搖了搖頭:深不可測,不可估量。但我覺得,他并沒有害李家的意思。

    重照皺著眉,我以前也覺得你不會害我家等一下,你現在還恨我家嗎?

    許長延眼眸低垂,惠帝之死,也不能全算在李家頭上,當時鎮國公府的立場也絲毫沒錯。更重要的是他們只是把我生下來而已,只是血緣紐帶,除此之外毫無瓜葛。

    重照看著他的眼睛,許長延那雙漂亮的鳳眸瞬間暗淡下來,似乎是想起了自己凄慘的身世和在錢家遭遇的一切不公,以至于后來的仕途盡毀委身九龍衛,重照一時也覺得有些揪心。

    但,很快,他終于意識到了哪里不對勁。

    淡淡的惋惜和同情頓時一掃而光,重照雙眼如炬,傾身問,許尊使,誰把你生下來的?嗯?惠帝和柳家小姐?

    許長延怔了怔。

    藥丸,光想著打凄慘人設的牌博取同情,忘了這件要命的事。

    重照微微勾唇,一字一頓地問:說吧,是買通了易寧或是我身邊別的什么人,還是特意設了個圈套,引我和易寧掉坑!

    許長延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逝,眉頭微蹙,露出一絲慌亂緊張來,真像是做了壞事的孩子似的。小時候連個手抄都不敢打、禮義廉恥絲毫都不敢越界的小長延,與此時仿佛有幾分重疊了起來。

    許長延語調里竟有一絲委屈,說:是你要查我的身世。然后他順水推舟,怎么能算他的錯?

    重照:他竟無法反駁。

    容貌有的時候真的會迷惑人的心神,許長延漆黑如墨的眼睛盯著他的時候,重照就說不出來話了。許長延原本長相俊美得不似凡塵俗人,卻絲毫不顯陰柔,眉頭皺起來的時候,薄唇微抿,顯得冷淡又矜傲。

    許長延說:這件事就此揭過行不行?來,先把藥喝了。

    重照護住自己的藥碗,是涼下來了,道:這事沒完,我這人記仇得很,我一定會記得這件事,將來找機會報|復,你最好別被我捏住什么把柄。

    許長延看著他熟練地一大口把安胎藥喝光了,微皺著眉拿了個蜜餞糖糕咬了一口,嘴巴鼓鼓的,顯得像是個膨脹的小刺猬。

    許長延笑了,鳳眼里仿佛染了流光溢彩,我告訴了你我的身世,不就是最大的把柄么?小昭侯,我的命就在你手里呢。

    他的身世敏感,相當于一個火|藥|桶,一旦被心懷鬼胎的人抓著了引線,在京城這片遍布危險的地方,足以引起轟動。

    如此看來,許長延確實是把最大的弱點暴露給他了。

    重照思索了一會兒,嚼東西的速度慢了下來,道:那你到底恨我家什么?

    許長延抬手想去揭他嘴角的碎屑,重照微微一躲,用另外一只手去攔,肩頭的披風落了下倆,寬松的里衣袖子滑落,許長延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重照嚇得蜜餞糖糕都掉了,你作甚!

    許長延捏住他的手心翻過來,把他的的袖子往上卷,露出小臂里側的一粒一粒紅點。

    許長延猛然站起身,推開門叫住易寧,說:速去請林太醫過來!

    重照才想起方才覺得這里有點癢,因為一直和許長延講話,所以都沒在意,重照說:沒事,我沒事,你別著急。

    許長延道:你先坐下別動。你今天有沒有吃什么不干凈的或是不常吃的東西?

    重照搖頭:沒有。

    許長延問:有沒有覺得不舒服?氣悶嗎?有哪里疼嗎?

    重照低了低頭,不,就是腿有點麻。

    許長延怔了怔,無奈地坐在一邊給他揉腿。

    他的手指修長微涼,拿捏在腿上的時候,又酥麻又舒服,重照偏過頭,正好看見許長延低頭垂眼、認真又溫柔仔細的模樣。

    重照又想起林飛白跟他說,對方曾在他昏迷的時候給他手心的刺給一一挑走。

    沒有人能抵御這樣說出拒絕的溫柔攻勢,他也不能,只是不敢淪陷。

    大概是許長延下達命令的口氣太過急躁,易寧以為出了大事,一路內力輕功把林飛白給提了過來,林太醫氣喘吁吁,慌忙跑進來,怎么了怎么了?

    重照把手伸給他看。

    涂了點涼水,紅腫的地方并沒有變嚴重,林飛白凝重地看了看,又把過脈,問道:小侯爺可碰過什么香料嗎?

    重照搖了搖頭,又忽然想起來,今天我娘給了我個香囊,易寧,去拿過來。

    林飛白聞了聞,又請示過把囊袋拆開,看過里面的東西,說:無妨,里面有一味云木香,若是有孕之人身體皮膚敏感,容易過敏發癢而已。沒有毒|性的,下次不帶就好。

    重照身體沒什么毛病,林飛白留了段涂抹的藥膏,便告退出去了。

    許長延沒想到虛驚一場,他以為重照在外頭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倒顯得他急躁莽撞了,還把林太醫火急火燎地從太醫院請過來,鬧了個大烏龍。

    重照自己抹了藥膏,感覺清涼舒爽多了,真是我娘給我的,巧合罷了,他們不知道我的事。我娘還想給我帶在身上吸引小姑娘呢,這下倒是沒法子了。

    許長延不悅道:你還想著小姑娘?又想起重照腰上確實不喜歡帶配飾,空蕩蕩得確實不大好看。

    他從胸口把那貼身放著的玉佩拿了出來,塞到李重照手里,道:那你把這個帶上。

    重照捏了捏那帶著溫度的東西,這可是我親手摔過的,你給我,不怕我轉頭給你扔了?

    許長延態度堅定:東西給了你,難道我還要收回?給了你便是你的,你隨意處置。

    他不容反駁,重照一時不好塞回去,太過失禮,又覺得這玉暖和又光滑,摸著的確很舒服。

    重照說:那我們便繼續說,你覺得李家該怎么辦?如果我哥被查出與西南王有謀反嫌疑?

    許長延說:你記得你父親前世是如何做的么?立即交還兵符和國公印,請求撤去鎮國公公爵之位,自請離京歸田,散盡家財和家仆。我覺得這絲毫沒有差錯,皇上念舊恩,不會趕盡殺絕。但是,這個時候,鎮國公府又出事了。

    重照回想了一下,父親他涉嫌帶兵冒進、擅離職守,與大周對戰時不顧詔令擅自作主

    許長延看著他:這些罪名,都是兵部尚書陸武查出來的,背后是誰的授意你應該能猜到。

    皇上?

    許長延點頭說:西南王是個什么結局你知道嗎?

    重照搖頭,奪去王位,貶為庶民,就此卸甲歸田。

    許長延冷笑了一下,哪有這么簡單。西南王曾受教于李正業,學生造反,老|師怎么說也有點嫌疑吧?

    重照驚道:西南王真反了?!

    許長延說:走投無路,狗急了也會跳墻。南境那隊兵兵權并不全在他手里,李重興的布置被一開始嚇壞了的他撤走得差不多了,手中無兵無錢,根本沒法反抗皇上的鎮壓,連點水花都濺不起來,就結束了。

    重照皺眉:但他確實是反了,起碼有了反心,皇上看得一清二楚,對我爹也有了疑心。西南王在南境并沒有很大威望,但我爹不同,李家赫赫威名,震懾三境,影響力巨大,皇上不由不疑心。

    許長延點了點頭:沒錯了,我當時還順手踩了一腳,結果在大殿上被岳父當著朝堂百官的破口大罵鷹犬走狗。

    重照:

    許長延單方面叫起了岳父,想起這位國公爺中氣十足的樣子還有點后怕。

    九龍衛和鎮國公府結下的梁子不是一次兩次了,李重興案發后矛盾接連不斷,兩方人馬都曾差點動手,從當時李正業的反應來看,若不是皇上坐鎮,他非得把這臭小子的腦袋拿下來當球踢。

    從重生以來,許長延終于把過往的記憶回想得清清楚楚,但現在想想也沒多大好提及的。

    那時候被對身世的仇恨和不甘,對李重照的求而不得和與身俱來的自卑感,都扭曲了他心中的偏執和瘋狂,以至于許多類似于同歸于盡般的做法幾乎毀掉了一切,許長延說:大約還是我的錯。

    重照說:就這么承認錯誤不覺得太輕易了嗎許尊使大人?不如告訴我,國公府接下來該怎么做?你跟李家還有什么恩怨,說清楚我給你解決,還有你前世最后離京去做什么了?

    許長延道:李重興貪污的銀兩是個窟窿,李家要把它們填上。案件爆發的時候我派人去了南境,不過有兩撥人馬快了我一步,一方是你爹,一方我懷疑是韓永豐,這次沒有陸家從中作梗謊報案情,問題應該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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