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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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照站起身:備轎,入宮。 李正業得到消息之后,當著前來捉拿李重興的九龍衛的面,家法處置李重興,把人打得昏死過去,又親自拿著國公印章和兵符,入宮面圣。 但是衡帝暴怒,不接見李正業,鎮國公跪在大殿門前,已經小半個時辰了。 昭侯府的馬車在宮門口被攔下了,侍衛為難地說:如果沒有皇上傳詔,侯爺不得入宮。 可以隨意出入宮禁,一是皇帝親自冊封的親王,二是九龍衛以及朝中丞相那樣級別的官員。 等人通報皇帝恩準,來回一趟,怕是得磨上半天。重照微微握緊拳頭,臉色蒼白。 不過一會兒,后頭又上來一輛轎子,重照讓車夫避讓,那轎子卻落了下來,三皇子掀開簾布,說:小侯爺是要入宮?隨本宮一起吧。 允劭雖未封親王,卻是衡帝親口給的隨意出入皇宮的特權。 重照忙爬上轎子,多謝三殿下。 繞道議政殿前,重照遠遠看見他爹的背影,下了馬車,匆匆地走了過去。 跪在地上身板挺直的李正業也沒想到他會來,驚訝道:皇宮重地,你是怎么進來的?! 重照上前直接跪在地上,爹若不起來,我就不起。我陪著爹一起跪著。 李正業氣笑了:胡鬧,你跪著能有什么用? 重照不答,李正業跪著為了自證清白,不過讓皇上舒心罷了,他卻不能讓他爹丟這個臉。他好歹也算府里的男丁,縮在侯府里卻讓他爹受苦的事,他做不出來。 李正業跪在前頭,看不見身后的重照。 暑氣未過,正午的太陽毒辣。 重照從早上起來就把胃里的東西吐了個干凈,什么也沒吃,餓的頭腦發暈,四肢無力。他咬牙堅持了好片刻,朦朧中感覺易寧離開了,想他該去找誰救命,第一反應就是許長延。 重照自嘲地笑了笑,他的膝蓋僵硬又傳來陣陣鈍痛,他想伸手揉一揉,胸口又有悶痛的感覺,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有個小太監跑了過來,重照看見童寧跪在地上:小侯爺,來喝點水吧。 重照搖頭,他扶著童寧撐了一會兒,又把人推開了。 重照想,若是他倒了,是不是也可以解了眼前的僵局? 重照眼前一黑,終于撐不住倒下了。 第42章 衡帝在議政殿內煩躁地翻著奏折,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的情況,相反,通報的太監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清楚了。連李重照來了他都知道。 難道國公府真的不知情?難道真的是有人陷害國公府?但這來往信件上, 分明是西南王王印和國公府私印。 證據確鑿, 他不信都不難。 衡帝站起身, 負手在后, 心中心緒復雜, 好片刻, 他說:算了, 讓他們都起來 他話音剛落, 一個小太監跑進來,說:皇上不好了!小昭侯他暈倒了! 鎮國公二公子昭侯兼任大理寺少卿暈了,是真的暈了, 前一刻還跪的腰桿筆直,后一刻在大家猝不及防中,毫無征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衡帝愣了,這不該???才一個時辰都不到,鎮國公年過半百頭發花白, 依舊眼神清明精神好得不得了,怎么年輕人說暈就暈? 李正業也有點懵圈。 但李正業畢竟也跪了好一會兒, 膝蓋疼的動彈不得, 沒來得及接住重照。 火急火燎趕過來的許長延,遠遠就看見重照跪在地上瘦削的身影, 心中又痛又急,又想到方才兩人吵架的情形,恨不得讓人再多遭些罪,磨一磨這不會服軟的性子。 可是他的腳步又走的飛快, 連易寧都快追不上了。 還差一截距離的時候,許長延眼睜睜看著人就這么在他面前倒下了,無聲無息的,連句話都沒吐。周圍的人反應不及,他的李重照倒在地上,蜷縮著,整個人仿佛是被折斷的青竹。 許長延飛奔過去,把人扶起來,懷里的人輕飄飄的仿佛沒有重量。 近日來重照一直遭受家里的打擊,這兩日孕期反應又劇烈,身上不停地在掉rou。林飛白想盡辦法給他補了,但補的完全沒有掉的快,相較之下,整個人都快瘦脫了。 按照林飛白的說法,他就是在拿著自己的身體玩命。 許長延把人抱起來,怒道:去叫太醫! 周圍一群人驚呆了,看著許長延把昭侯抱在懷里,沖進了房屋。 許長延的動作迅猛,易寧剛才就覺得眼前一花,許尊使人就不見了,那速度可以說是當場用了輕功飛過去的。 許長延把人放在東暖閣的矮榻上,重照整個人陷在他懷里,許長延捏著他的手腕,都覺得細得不堪一握,他目光落在重照蒼白如紙的臉,和干裂的沒有血色的唇上。 一個時辰都沒到,大上三十歲的老國公都沒暈,狀態看著非常棒,可以說是老當益壯,怎么就偏偏李重照暈了? 許長延覺得這里面一定有問題。 傳來的劉老太醫是個陌生的面孔,他拎著藥箱,一路跑過來微微喘著氣,看了看重照的面容,小昭侯面色不好,容老朽搭脈 守在一邊的易寧頓時想起一件要命的事,整個人慌了,等一下! 他一個小侍衛,貿然開口,頓時吸引了許長延,還有進屋的李正業的目光。 易寧背后冒出冷汗,艱難地說:侯、侯爺體質特殊,怎么、怎么能隨便看 劉老太醫愣了,這不診脈,怎么知道究竟是犯了什么??? 易寧結結巴巴,絕望地閉上眼。 許長延疑惑更甚,懷里的李重照卻動了動,他忙低頭把耳朵附在他唇角,聽到李重照微弱的吐氣:我沒事,請林太醫來 老太醫莫名其妙跑了一趟,雖不能把脈,但看了看面相,憑著高超的看病經驗,一針見血,說了解決方法:小侯爺早上可吃了早膳?老朽覺得小侯爺莫不是餓暈了? 易寧忙說:對!侯爺今天什么都沒吃,是餓暈了! 老太醫說:這就對了,先喝點溫糖水。 許長延讓人送糖水過來。李正業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外頭衡帝傳喚,老國公輕哼一聲,囑托易寧好好看著些,才去面見圣上。 當著他的面,拱了他家的白菜,真當國公府做不了主了么! 重照昏迷著,他全身不舒服,迷糊中,他感覺有人輕輕地晃了晃他,只是餓的全身提不起力氣回應,喉嚨火辣辣的疼,一句呻|吟都發不出。重照想,讓他躺死過去算了。 吃了也是吐出來,平白受了折磨,就讓他這么沉睡過去,什么痛苦也沒有了。 那人卻強硬地把他拉了起來,重照眉頭皺緊,感覺自己的牙關被人舔開,一股甜甜的溫熱的水順著喉道流入了腹中。 那人哺了好幾口過來,動作溫柔,重照奇異地沒有感覺到難受。到最后喂完了糖水,那人的舌頭卻不老實的動了動,最后戀戀不舍地含|住他的唇上下親吻,直到他的雙唇重新變得水|潤才罷休。 許長延把碗放下,品了一下嘴巴里的味道,心道,糖水真的很甜。 外頭有人敲了敲門,易寧帶著林飛白進來了,兩人在門口瘋狂眨眼對視,最后都無可奈何地閉上嘴巴。林飛白抱著赴死的心態推開門。 他一眼便看到了小昭侯被天殺的許尊使禁|錮在懷里的場景。 現在都已經這樣了,萬一知道了真相 林太醫把藥箱放下,還沒上前,卻聽到許長延說:小侯爺非要林太醫看診,我倒要看看,林太醫有什么高超的本事,能不看脈象,就能看出人的病癥是什么的? 林飛白愣了,??? 許長延把重照的手塞進薄毯里,冷笑道:小昭侯千金之軀,體質特殊,林太醫和劉太醫又有什么不一樣?自然也不能把脈醫治。 易寧忙跪倒在地,背后冷汗直冒,拿起石頭最后還砸了自己的腳。 林飛白說:不把脈我怎么看病情?!哪個扯犢子說的這玩意兒? 許長延看了易寧一眼,登時怒了,把劉太醫叫過來,若是誰敢在我面前說謊,我要你項上人頭! 林飛白嚇了一跳,易寧抬頭給他使了個顏眼色,林飛白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飛快地反應過來,許大人恕罪,這件事萬萬不可以讓外人知道! 許長延臉色微黑,什么事情,連我都不能知道? 林飛白卻無法應答。許長延微微捏著重照肩膀的手微微收緊,他可以權勢滔天,可以在京城翻云覆雨玩弄手腕,他可以扳倒李家逼迫重照嫁給自己,卻唯獨得不到他,連他全身信任的林飛白都不如,都不能第一時間知道他的秘密。 許長延氣得肺腑都快炸了,懷里虛弱的李重照卻讓他無可奈何,他壓抑著怒火把人放下,自己走出了房間,好好看著,若人有礙,唯你是問。 房門傳來關上的聲音,林飛白松了口氣。 重照的情況沒有想象中的糟糕,劉太醫的治病經驗豐富,糖水效果很好。 林飛白說:問題不大,不過還是得好好休養,皇宮重地,得趕緊回去,把今日份的安胎藥喝了。 易寧低聲跟他商量,侯爺昏迷著,這里又是皇宮,這件事我們還得保密,不能讓許尊使和國公爺知道。我們兩個做不了主,得先讓小侯爺醒過來才是。 林飛白猶豫道:那行,我施個針,你去外頭守著。 林飛白脫下重照的里衣,對方眼見著掉rou瘦下去,以前圓潤的肩膀都沒了,嘴上一點血色,臉色還是虛弱的蒼白。 林飛白一根針還是不敢扎下去。 扎針把人強制激醒,對身體不會好,他這樣根本不是在幫重照,而是陪著對方,拿自己的身體在做代價?,F在重照仗著身體底子撐得住,可以扛一扛,等將來呢?孩子大了,他能熬過生產嗎? 現在只是在外頭烈日下跪上一個時辰,以后呢?難道要上刀山下火海?不是要人命嗎? 林飛白收起藥箱,忽然推門出去。 易寧嚇了一跳,林飛白問:許大人呢? 易寧問:出了什么事? 林飛白嚴肅地說:我們不能再這么下去了,我們是在縱容小侯爺的任性。我身為醫者,不能眼見著看他再這么胡鬧下去,這是要一尸兩命的事! 林飛白找到許長延,請他把重照送回昭侯府。李正業那邊他一句話都不敢提,便讓易寧去通報一聲。 衡帝派人過來關心了幾句,林飛白把劉太醫的說辭遞了上去,帶著人回昭侯府。 林飛白以為許長延會嚴刑拷打他讓他說出真相,沒想到對方卻很平靜地應了下來。九龍衛首尊使面容俊美無雙,權勢滔天,一身深色錦袍,幽深的眼眸里是誰都猜不透的萬丈深淵。 許長延只是規矩地把重照抱回了屋子,林飛白覺得自己在他們身邊有點尷尬,便道:我、我去煎藥。 許長延低聲應下。 林飛白對這位傳說中兇神惡煞的首尊大人還是有點發怵,之前的堅定立場頓時動搖了,他煎完藥,回房推門進來。 他動作輕,房門沒怎么發出聲音,又或許是里面的人專心致志,根本沒注意到他。 只見許長延坐在床頭,他手里攥著重照的手腕,把重照之前在床頭上扎到的木刺一根一根挑出來。 粗心大意的小侯爺,手被扎傷了也不好好處理,木刺都扎在rou里面,握緊手心的時候都不覺得疼嗎? 許長延眉眼低垂,神色在晃動的蠟燭下顯得溫柔無比,他常年握劍的手上有著厚厚的老繭,微微顫抖,就怕一針下去扎歪了把人扎疼了,難為他一個大老爺們做這么細致的活兒。 林飛白沒談過戀愛,在這一刻卻覺得許長延確確實實是把人放在了心尖上。 身形修長的男子把全身心的溫柔都壓在了偽裝的冷漠外表下,此時此刻,對著床上的人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林飛白抖著手險些把藥給灑出來。 苦藥味彌漫開來,許長延回過神,讓林飛白過來。 這味怎么這么奇怪?是什么藥?許長延把藥碗接過,他沒醒,我喂給他喝,還請林太醫出去候著。 林飛白猶豫了一下,說:稟許大人,這是安胎藥。 啪的一聲,藥碗跌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許長延以為自己聽錯了,瞪大眼睛,問:你說是什么藥? 林飛白低著頭,看著藥濺開在兩人的衣服下擺上。 林飛白跪倒在地,求許大人開恩。小侯爺他總是不顧著身子胡來,我可以答應他保守秘密,可是在我是他朋友之前,我首先是位醫者,病人如此胡來,我不能再由他這么任性下去。 許長延遲遲沒有反應過來,這個消息仿佛當頭一棒,直接把他砸懵了。 許長延發愣了好片刻,才艱難地開口,你是說他懷孕了? 怎么會懷上呢?不,重照的體質是可以的。不過按理說,懷上的幾率很小。他和重照只有在靜安寺有發生過關系,但絕對不可能是他的怎么可能會有了呢? 林飛白應了聲是,把地上的碎碗撿了起來就告退:我去再拿一碗。 許長延看著他離開,才略微回過神智,他走到床邊,一時不知是該坐下還是站著,看著床上呼吸輕微的重照,覺得這人消瘦的臉頰刺眼無比。 究竟是哪個不要臉的負心漢?!讓重照這般心神憔悴下去,真該千刀萬剮。 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許長延心情糟糕,本想不理,結果對方很是執著,敲了好幾聲,許長延被煩得站起身,走去開門。 門外站著汪子真,他穿著一身青色外袍,布料做工都是上乘,是重照原先只穿過一次,因為不合身了,所以便送給汪子真。汪子真本不愿意白受他恩惠,聽說不要就扔掉了才勉強接受。 汪子真一穿淡色衣裳,身上的書生溫潤氣質就非常明顯,他本身就相貌英俊,玉樹臨風,讓人不覺吸引過去。 汪子真說:小侯爺在里面嗎?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許長延心中警鈴大作,竟一時忘了汪子真是誰,見對方相貌上乘,又穿著重照昔日穿過的衣裳,還就住在昭侯侯府里面!甚至與重照關系如此親密,能夠隨時過來探望,隨意進入重照的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