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1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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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久,她才弄懂,“螃蟹”是三公子對她異母jiejie的親昵稱呼。 她居然誤把調情之言簡單理解成字面上的意思……一敗涂地。 當遙不可及的喧囂聲漸遠漸滅,屬于木輪椅碾壓碎石小徑的細響則漸行漸近。 阿微抓捏袖口,又恐弄皺了她辛辛苦苦所繡的纏花枝。 “世子來了?!?/br> 門外侍婢禮貌招呼,緊接著是木輪椅抬進房中的咯吱聲響。 宋思勉發話:“都退下,留兩人協助?!?/br> 腳步聲離房,阿微窺見一物探至蓋頭下,無疑令她憶起宋思銳以燭臺頂針的兇狠要挾,頓時心跳抽離。 所幸,此時此刻,宋思勉迅速用喜秤挑開蓋頭,免去她的驚悚。 阿微含羞一笑,意外發現,對方放下手中物件時,立馬端起一旁的rou沫,向她喂來。 她連媚眼都來得及拋出,錯愕下茫然張口。 剛吞咽下去,宋思勉很快給她倒了一杯苦酒,自己也兩三下吃rou喝酒。 隨即匆忙剪下各自的頭發,以紅繩相縛。 整個過程,仿佛在一呼一吸間完成,處處透著敷衍了事的意味。 宋思勉旋動輪椅,淡然發聲:“夫人累了一天,早點歇息。我這破體殘肢,怕辱沒你,就不打擾了……” “思勉哥哥,你、你什么意思?”阿微杏眸掠過驚詫惶恐。 “此地僻靜,利于你休養,無事別外出走動,安心過你的日子吧!” 阿微:“你……不要我?” “我的承諾,兌現了?!?/br> 宋思勉匆匆撂下這句,自行撥轉車輪行至門邊,方由仆役搬出。 阿微如在夢寐中,片刻后隱約聽聞宋思勉小聲說了句——世子夫人玉體違和,除原定仆從,余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院墻十丈內,更莫讓外事sao擾她。 院落大門關閉聲重重敲在她心上,她似乎能看見心碎成無數片,隨更漏水滴下沉,永無止境地下沉。 他的承諾,兌現了? 是啊……那年他十七歲,半哄半拉她鉆入牡丹園那株空心樹內,字字句句認真至極。 “神樹見證,我宋思勉會等阿微長大,等她懂我的心,等她成為我的妻。不論發生何事,我一定盡力保護她?!?/br> 所以……當她看清霍書臨的怯懦后,問宋思勉約定是否作數,他所答應的“讓她成為他的妻”、“保護她”,竟是以軟禁的方式? 那日北山清聆閣外的茫茫積雪,再度覆蓋她心頭。 她深知,這雪如落在千年冰山上,不會有融化之日。 此后,阿微以晉王世子夫人林媚兮的名義,住在這座位于王府東北角落的院子里。 花園草木山石無一不講究,清靜幽雅,內里裝潢奢貴,家具精美;琴棋書畫、華衣美服、脂粉首飾等物一應俱全。 另設嬤嬤丫鬟各兩名,能將她的起居飲食照料得非常妥帖,錦衣玉食,均比靖國公府中的更精致。 唯獨她沒法外出,從無訪客,而宋思勉始終沒來看她一眼。 她狂怒過,怨恨過,思念過,后悔過……花開花落,等不到她的丈夫,只等來“三公子攜妻子、岳父母、傅四姑娘一同返回七十二島”的消息。 沒兩日,侍婢送來幾套素服,以及一束粗麻絞成的腕繩。 阿微渾身一顫,背靠門板,寸寸滑坐在地,淚水洶涌,滑過芙蓉臉,無聲滲入衣襟。 這一次,連血脈相連、最疼愛她的那位,亦徹底拋棄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這里主要交代柿子、晉王、謝幼清、阿微、崔夫人幾位重要配角的結局~下章正文完結。 千絲每個文會突出男主或女主的某項特長,例如繪畫、品酒、點茶、烹飪、種植等等。 這個文設定是章魚擅長彈琴,熹熹歌喉動人。 可惜沒時間按詞譜填新詞,她只能少唱啦~ · 另外,千絲周五外出,完結肥章需要推遲半天,爭取在周六中午更新,謝謝大家理解。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木昜、白白白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白白白 5瓶; 第八十章 #80 二月末, 宋思銳受無上皇和太皇太后所邀,攜林昀熹、傅千凝到鏡湖行宮泡溫泉、享美食。 久別重逢, 長者慈祥仁厚,小輩們親昵熟絡,關于晉王府三公子夫婦榮寵無限的傳聞再一次掀起熱議。 盤桓數日, 宋思銳得了女帝一紙密詔,辭別父兄,與妻子、岳父母、未滿周歲的小舅子,連同傅千凝、蕭一鳴、易檀等, 悠哉悠哉踏上南下之路。 游山玩水, 他們于柳絮紛飛、落英繽紛的季節抵達東南沿海。 登船前一日,驚聞崔夫人撒手塵寰,眾人既唏噓, 亦覺解脫。 宋思銳取了素箋, 依禮修書一封。 慎之臺鑒:都門話別, 已一季春。 頃接訃告,始知 令堂于上月逝世,惋惜殊深!足下母子情深,驟丁內憂,終天之痛, 自必異常。念令堂目睹芝蘭玉樹, 業已挺秀成行,無憾于生前,即九京亦甚慰。 尚祈足下達觀自攝, 稍節哀思矣。愚兄夫婦仆仆征途,雖芻吊之有心,實路途多阻,臨風翹企,至以為歉!謹具楮儀,借表哀忱;并請 禮安。 愚 思銳鞠躬 他只字不提崔夫人和林家的恩怨,也不提阿微與崔夫人的關系,單純表姐夫兼師兄的口吻致哀,又命人備上素禮,聊表祭奠,便著手準備出海事宜。 是日風平浪靜,接到傅千凝飛鴿傳書后,七十二島中離此地最近的懸鈴島派出大船來接應。 林昀熹改穿帶身份象征的青色繡浪紋武服,領口袖緣設有黛色滾邊,長發綰髻,飾以簡潔大氣的銀簪;傅千凝也一改平日華麗紅裳,身穿青綾長袍,發束銀冠,裝扮英氣勃勃。 送大伙兒登船后,蕭一鳴鄭重辭別,終歸沒忍住,多看了她一眼。 “老蕭,”傅千凝柳眉不經意蹙著,“無上皇他老人家又不缺你這個小小內廷衛,你急巴巴趕回去做什么?不如隨咱們一同登島,湖吃海喝,盡覽風光……咱倆上回拼酒還沒分出高下呢!” 蕭一鳴至今改不了對她說話就打嗝的毛病,欲言又止之際,索性對著宋思銳答話:“我……去不了的?!?/br> 宋思銳拍了拍他的肩:“要不……我打暈你,把你綁上船?” 傅千凝興奮搓手:“哥哥打,我來綁!完美!” 林昀熹以手肘輕碰她胳膊:“胡說什么呢?” “蕭某與諸位算是生死之交,還請留點顏面?!笔捯圾Q說得認真。 傅千凝翻了個白眼:“沒勁兒!” 林昀熹見他倆搭上話,悄悄拉了拉宋思銳的袖子,回身從母親懷中接過弟弟,替孩子裹牢領口。 只聽得傅千凝輕聲道:“我能問問,是為了什么嗎?算了!你別說話,我來猜……我若說對了,你點個頭。你該不會跟七十二島有仇吧?立誓一輩子不離大宣半步?你有秘密任務在身?還是……?” 她連問七八個問題,蕭一鳴不停搖頭。 她嗤之以鼻,“愛來不來!省得你誤會我有多稀罕你去!” 蕭一鳴神色尷尬,拱手道:“珍重……嗝,姑娘……嗝,若回京……嗝,蕭某定再……嗝……與你喝……嗝……個盡興!” “真難為你,冒著生命危險跟我說話!”傅千凝又一次被他逗笑了,“我……” 她戲謔之色微收,若即若離的目光瞥向他那張輪廓分明的面容,囁囁嚅嚅片晌,悶聲道:“還欠你十四下,會還的?!?/br> 蕭一鳴先是愕然,理解她話中含義,耳尖隱隱竄起火苗。 本想說句“不必”,又恐此言一出口,再無相見之日。 依照她和宋思銳夫婦的親近,以及晉王對她的寵信,以后……會回京的吧? ··· 出發前看好了天氣,然則海上風雨說來就來。 翌日午后,烏云蔽日,巨浪掀天。漁船泛泛,恰似寒鴉數點棲不定;島嶼浮浮,宛若游龍破浪潛行。 林紹夫婦、易檀及隨行仆役未出過海,因船只飄搖而頭昏腦脹,狂吐不止。 幸好林昀熹早有準備,喂下暈船藥丸、施針緩解,又讓他們多加歇息。 安頓完畢,她抱了弟弟,坐在船艙口看海浪翻涌。弟弟無知無畏,對于此等場面很是興奮,咯咯大笑。 宋思銳聞聲笑道:“昀熹,你說咱倆日后生孩子,可比這當舅舅的小不了多少呀!” 林昀熹垂眸:“不好說?!?/br> “年底,你我要成叔嬸,屆時太爺爺、太奶奶、姑母、我爹他們定要催個不?!彼嗡间J竊笑,“要不咱倆……” “再說吧?!彼驍嗨?。 “你在為道上的傳言而憂心?” 宋思銳記起他們南下途中遇到好幾撥從南洋趕回大宣的商人,談及自去年起,海盜肆虐南方諸島海盜,占島為王、殘殺島民的惡行。 只是那些島嶼為小國,并非大宣疆域,離東海七十二島甚遠。無人求援,不論宣國或長陵皆沒派人救援。因此,前往當地做小生意的人不得不連夜逃回鄉。 林昀熹那會兒坐在官道旁的小攤上吃著rou泥豆腐球,傾聽返鄉者的抱怨,容色不起波瀾,但放下的筷子卻再沒拿起過。 宋思銳知她已學會憂患不形于顏色,本欲等無人時問她想法,臨近海邊,忙著趕路,沒幾日,這點小事便拋諸腦后。 沉默間,驟雨狂風逐漸平息。 弟弟指著破云處“咿咿呀呀”,林昀熹換上微笑,告訴他“太陽要露臉”,抱他小心翼翼躍過甲板上匯聚的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