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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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有人稟報說,隨林家人入王府的賀蘭小郡主曾被邀至新房,與新娘子聊了近一個時辰。因她略感不適,接到消息的棠族王子申屠陽急急從林府宴會趕來,帶她提前離場。 由于適才大家正專注聽琴,故而沒能當面辭別。 傅千凝雖覺賀蘭鶯對舊情敵纏得太緊,但念在對方慇勤備至,而自己確實需分擔府內事務,無暇顧及太多,便由著她多陪陪林昀熹。 此番忽聞賀蘭鶯身體欠安,傅千凝知其回申屠陽處必有巫醫照顧,反倒擔心林昀熹會否無聊。 與兩位哥哥閑扯一陣,她假意稱“為今夜鬧新房作預備”,提裙步離席。 “阿凝,你鬼鬼祟祟要去哪兒?” 宋思銳正好把酒而來,欲敬舅舅和表兄弟一杯,聽見傅千凝口出“鬧新房”三字,目光登時一凜。 “哎,開個玩笑罷了!我想去瞅瞅你的新娘子……” 宋思銳悶哼:“少給我動歪腦筋!再說,‘我的新娘子’,只有我才能看!” “你喝的是酒還是醋???”傅千凝嗤之以鼻,“成成成!我不去就是!反正我昨晚抱過又親過……” “你!” 宋思銳固然不會正因自家表妹對妻子親昵而吃醋,可他有整整九天沒和林昀熹親近,驚聞傅千凝背著他干了“壞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他斜睨身后的蕭一鳴,狡黠而笑:“阿凝,你自詡海量,何趁這大好機會,不與一鳴兄切磋切磋?” “哥,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好意思讓自家妹子去和男子拼酒?” 傅千凝怒而瞪他,卻順手提起兩壇新酒,重重往食案上一放,對蕭一鳴勾了勾唇:“說吧,要怎么喝?” 蕭一鳴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茫然且惶惑。 正想張口推辭,不料傅千凝手疾眼快,抓起筷子,夾了顆rou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堵住他的嘴。 “你!只許跟我喝酒!不許和我說話!才不想在這大喜日子聽你‘嗝’一整夜!” 蕭一鳴遭她大庭廣眾下喂食,本已滿臉通紅,再聽“一整夜”這幾個字尤為曖昧,恨不得立即原地消失。 這性情豪邁的姑娘既已邀戰,他再退讓,沒準真被當成“憐香惜玉”,只得順應形勢,擺了個手勢,表示規矩由她定。 傅千凝笑得張狂:“單獨對飲多沒勁??!你我分頭向每位客人各敬一碗酒,看誰先趴下,以后管誰叫‘爺’!” 蕭一鳴哪里咽得下這口氣?然則他不敢和她對話,略一頷首,往東邊筵席走去。 傅千凝忙催弟弟跟上作監督,自己則讓二哥負責計算。 她笑貌可掬,素手舉起滿滿一碗酒,昂首飲盡佳釀。 周旋于數十人間奉觴,連飲十余碗,容色如常,無懈無怠,灑脫飛揚。 宋思銳略施小計把她支開,隨即和宋思勉共同應酬。 薄唇揚起輕笑,他暗喜今晚將無搗蛋鬼滋擾他的洞房花燭夜。 ··· 直至人定,喧鬧方散。 宋思銳陪父兄送走大半賓客,見傅千凝和蕭一鳴均喝得臉色泛紅,腳步輕浮,竟還在比拚……當下戲謔一笑,自顧快步趕往院落。 月華和雪光倒映進他的長眸,喜悅光芒中透著些許緊張。 為這一夜,他等了整整兩年有余。 不……也許,從她滿月那日,兩手相握,便注定會有相牽一生的歲月。 喜房雕花大紅花燭火光搖曳,紅帳傾瀉,彌漫極隱約的陌生甜香。 侍婢、喜娘等十幾人擠了一屋,長條案上擺設同牢、合巹、結發三禮所需的用具,及代表“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等干果。 宋思銳笑吟吟從全福太太的紅漆托盤中拿起一把玉如意,心急火燎想掀開大紅綢緞蓋頭,又生怕過分著急,會惹人嘲笑,且嚇到他的妻。 新娘子腰桿筆直,端然靜坐,金銀線刺繡與層疊云霞紅緞華美之極。 蓋頭四邊垂下金花裝飾,光芒奪目,遮蓋他朝思暮想的麗容。 玉如意悄悄挪至蓋頭下方,他低聲調笑道:“如此良夜,正是吃螃蟹的好日子?!?/br> 新娘子藏于袖內的雙手似是攥了攥絲帕,凝神屏息,靜待他掀起紅綢。 宋思銳故作矜持,只掀了數寸。 他越是遲疑,新娘越是拘謹,像擔憂他不悅,柔聲細語:“夫君喜歡吃螃蟹,妾讓人馬上準備?!?/br> 宋思銳一呆,幾乎疑心林昀熹在開玩笑。 聲音、語氣……聽著沒錯,可他的小螃蟹生于無拘束的海島,連萬福禮都是在失憶后才學的,竟會喚他“夫君”?自稱“妾”?故意叫給王府侍婢聽的? “是??!你居然忘了,我最喜歡吃螃蟹?”他仍維持笑瞇瞇的神情,兩眼已轉向四周。 “沒忘,只是冬天的蟹不如秋天好……” 由金玉珠寶堆砌的新娘再度暗攥袖子。 宋思銳垂下眉眼以掩飾震悚,用平和語調對屋內眾仆侍道:“良宵美景,月色如霜,你們速速將東西挪至院中,再去小廚房蒸幾個螃蟹,供我和三少夫人把酒賞雪,對月行禮,好讓天地共見證?!?/br> 最后那句話,情深款款,溫柔篤定。 余人雖覺此舉怪誕,但三公子成長于海外,大抵所受教育、遵循的禮節不同,或者另有特殊癖好,也未嘗不可。 于是,眾女齊心合力,將諸物逐一搬出新房,忙得不可開交。 宋思銳咬緊下唇,努力穩住呼吸,雙拳在袍袖內掐出血。 疼痛會讓人保持清醒和理智。 趁外頭忙于布置、另備吃食,他徐徐拿起“喜”字一側的鎏金銅燭臺,步步走向端坐的佳人,口中念念有詞。 “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他一手輕輕旋掉蠟燭,一手將燭臺快速探進紅綢,以頂部尖釘直抵紅嫁衣上的纖長頸脖。 “賞月前,不妨先說說,把我的新娘子藏哪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章魚:有人偷換我的螃蟹!怒摔! · 謝謝兔子的地雷~么么噠(╯3╰) 第六十七章 #67 布置喜慶的婚房內彌漫著死寂。 宋思銳昂然立于床外三尺, 左手蠟燭傾側,落下滴滴紅蠟, 宛如血淚。 感受到燭臺插針的尖銳,以及新郎官竭力遏制的怒火,紅蓋頭下女子無可抑制地哆嗦著, 嘶啞嗓音也染上顫意。 “三、三公子,您……好好的,為何開玩笑?” “開玩笑的,是你?!?/br> 宋思銳話音冷似冰刀。 “您說什么?我是……昀熹??!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 “你也許曾是‘林昀熹’, 可你, 絕非我宋思銳的妻?!?/br> 這句話從輕磨牙齒縫隙間擠出,字字透著狠勁,教女子抖得更厲害了。 她周身珠玉磕碰, 發出微弱聲響, 伴隨喉底泣音, 呈現脆弱易碎之感。 宋思銳自問昔時忍過辱、受過氣,面對巨大冤屈亦能穩住,可這一刻,他只想一劍了結眼前人。 他失而復得、千辛萬苦相護、重新討回的嬌妻,在人生最期待的日子里, 被人換了去? 若非無人作質, 難尋昀熹,他定要給她顏色瞅瞅。 僵持片晌,女子泣道:“您定是誤會了……何不揭開蓋頭, 瞧清我的容貌?” 宋思銳的確好奇,她和昀熹到底有幾分相近,是否真到以假亂真的地步??伤龆浧?,棠族人擅長的詭術很多,如攝魂術、換臉術等等。 他不確認這人有否從崔夫人或巫醫處習取詭秘方法來迷惑他,索性眼不見為凈。 “不必細看,你和她再相相似,也不可能騙得過我。我該如何稱呼你?我可沒法像兄長那般直呼你為‘阿微’……” “此話何意?你、你早知……她是個假千金?” 宋思銳懶得費唇舌,反手以燭臺底部,連點她幾處要xue,冷笑:“你們母女厚顏無恥!簡直令人發指!說!昀熹究竟在何處?” 阿微本不會武功,壓根兒無反抗余地。她痛哼一聲,沒有大聲求援,只有淚水不斷滴落在艷紅婚服上。 宋思銳不耐煩到極點,長久以來的良好涵養,驅使他摁下踹她兩腳的狠心。 “憑什么?”阿微啜泣聲中翻涌恨意,“我拿回屬于自己的身份、爹娘和婚約,也有錯嗎?” “哈!無恥之尤!” 宋思銳怒不可遏,反而被氣笑了:“不,是你拿走屬于她的一切,現在乃合浦珠還!我真不該把時間浪費在你這等毫無擔當的宵小身上!即刻招出你的同伙!并把昀熹給我毫發無傷地交還!否則,她每少一根毫毛,你便多受一刀!” “為什么……為什么……” 宋思銳耐性耗盡,順手點了她的啞xue,隨即轉身出門,對親隨阿流低聲囑咐:“速去榮安殿前,請蕭內衛和傅四姑娘來一趟!記住,切莫聲張!” 阿流雖不理解他洞房花燭鬧著對月成禮又嚷嚷蒸螃蟹所為何事,聽出語氣凝重,忙依言而行。 宋思銳確認阿微逃不出新房,干脆立在門邊,離她遠遠的,省得中計。 上弦月隱沒濃云后,天幕頓時混沌如洪荒初辟。 院內燈火輝煌,光芒照不進他暗沉煩躁的心。 他的妻,身在何地,自何時被替換掉的?目下是否安好? 武功高強如她,對謎香等藥具備一定認知,想必被親近之人突襲,才沒能抵擋……莫非是笙茹? 笙茹人呢? 尋思間,傅千凝隨阿流沿回廊而至;蕭一鳴則為避嫌,停步廊下,負手而立,等待召喚。 “哥,不是不讓人鬧嘛?”傅千凝脫掉外披的狐裘,華服滿是酒氣,精致妝容早因薄汗融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