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81節
書迷正在閱讀:千金填房、穿越回來后我懷了陛下的崽、姑娘我姓富察氏、欲妄(女主控 NPH 高干)、重生后大佬撕了炮灰劇本、春意鬧、全京城都在給我催婚(重生)、我在貴族學院當白月光的那些年、夫人,你又翻車了、如果寂寞了
之后拜堂、撒糖、行謝禮……弄得她昏頭轉向,不知由何人相扶,身處何地。 直至溫風般的醇嗓柔柔落在耳側,才將她拉回現狀。 “昀熹,”宋思銳語調難掩歡喜,“咱們,是夫妻了?!?/br> 熟悉的手掌貼近,與她微涼的手相握,領她跨過重重門檻,進入一處安靜居所。 有他,心才安。 房內淡香醉人,華光流瀉滿地。 宋思銳扶她坐到婚床邊,輕聲哄道:“瑣事繁多,辛苦你了。今日圣駕親臨,宗親顯貴共聚一堂,我得隨父王好生招待。你且乖乖等著……我吃螃蟹?!?/br> 最末那句,僅余氣音,模糊難辨。 若非林昀熹熟知他所思所想,定然猜不出言之何物。 她回想昨晚偷看過的小書冊,各式稀奇姿態,猝然面紅耳赤,幸而紅蓋頭遮得嚴嚴實實。 就在宋思銳依依不舍放脫她時,她反手用食指和中指虛擬成鉗,輕輕固住他某根指頭。 “小心螃蟹鉗子夾章魚爪?!?/br> 宋思銳低笑:“隨你夾?!?/br> 說罷,喚侍婢、喜娘、全福太太入內侍奉,帶著新婚的意氣風發,自顧應酬去了。 林昀熹曾被母親叮囑過,成親這一日得規規矩矩,于是耐住性子干坐,如入定了似的。 院外喜慶宴樂聲源源不斷,祝酒聲此起彼伏;房內,一眾女子變著花樣道賀恭維,聽得她倍感犯困。 估算時辰尚早,若真傻呆呆坐上一天,不悶死也得憋死。 她淡聲下令:“我乏了,你們也累了,先退下歇息吧!” “三少夫人,這不合規矩??!”一中年女子勸阻。 陌生稱呼教林昀熹微怔。 搗騰半日,她是真真嫁給了他,那個小時候被她用荊棘抽打過、其后陪她念書、采藥、練武……以比試勝利為由偷親她的人,也是在她忘卻前塵舊事、落入他人陷阱時不惜與父兄對抗、力求保全她的人。 她定了定神,平靜發話:“此為三公子的居所,規矩該由我來定?!?/br> 余人不敢再議,躬身退下。 房中尚有兩名侍婢未擅動,其中一人道:“您若嫌無趣,小的去請傅四姑娘或賀蘭小郡主來陪,可好?” 林昀熹一聽,立馬精神了幾分:“好!速去!” 那人對另外的侍婢道:“有勞笙茹jiejie先照看新娘子?!?/br> 笙茹低低應聲,為林昀熹倒上一碗茶,啞聲道:“您先潤潤嗓子?!?/br> 林昀熹早就渴得唇干舌燥,管不上唇脂會弄花,咕嘟咕嘟喝了半碗。 吞咽后,猛然驚覺,這茶水的香氣和味道……似乎不大對? 蹙眉放下碗,未料一道疾風襲來! 她本能反應抬臂阻隔,未料身子微微一晃,竟使不上勁! 對方出手如電,連點她身上數處要xue! 這下叫她大驚失色,心涼了個透徹。 趁左手未完全失去控制,她顧不上吉利不吉利的囑咐,一扯蓋頭。 立于跟前的女子身形小巧,圓臉大眼,膚白如雪,的確是笙茹! 可相陪近一載,她居然沒覺察這丫頭武藝高強至斯? 驚懼之意隨麻木與眩暈感蔓延全身,張口欲呼,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 對上那雙陰郁的眼睛,林昀熹心跳驟停,視線模糊。 這、這絕對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笙茹! 是誰?想要做什么? 癱軟在紅艷婚床上,她的意識堪比泄洪般迅速流失。 墜入無邊黑暗前,紛紜思緒中浮起初見母親時的一句話——你、你殺了我女兒?拿走了她的容貌? 血液如凝,毛骨悚然。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吼~搞事!搞事!搞事! 第六十六章 #66 傍晚時分, 晉王府樓閣因流霞而倍顯金碧輝煌。四處張燈結彩,皚皚白雪映襯喜慶紅綾彩帶飄飄。 女帝身穿便服, 帶領公主親臨婚宴,更送來無上皇與太皇太后的大批封賞。 眾賓客們無不震驚動容,感嘆晉王三公子果真圣寵無量。 除此之外, 還有惠王、趙王、魏王等皇族宗親前來道賀,所贈賀禮極盡其珍,教人眼花繚亂。 宋思銳素來俊朗非凡,是日一襲紅色新郎服, 面如冠玉, 目如朗星,人逢喜事,最是意氣飛揚, 所過之處必招來恭賀道喜。 晉王捋須目視這一切, 笑時不經意流露復雜滋味。 他曾對這門婚事極不贊同。 畢竟, 長子與林家千金相交多年,幾近到了談婚論嫁之地,忽因可有可無的爭風吃醋失去雙腿,淪為殘疾;而那丫頭非但龜縮府中,更曾淪為樂籍, 陷于教坊…… 縱然靖國公恢復爵位, 但大勢已去,數十載情誼割裂;且宋思銳對于林家女實在過分熱切,給人耽于美色、難成氣候之感。 但太皇太后敲定了這樁惹人爭議的婚事, 并說服女帝姐弟二人,才有了今日天家數代人同堂的熱鬧場面。 絲竹聲混雜觥籌交錯聲與賀喜之音,靠近內院一角突然有一瞬靜謐。 隨后,滿場笑語與議論驟然停歇。 人們笑容稍滯,均偷眼窺望回廊上漸近的人影。 琉璃燈在積雪上投射點點晶瑩微光,數人護送一座木輪椅緩緩前行,椅上公子被寬厚的烏紫貂裘裹得嚴嚴密密,白凈面容神色平和。 興許因冬服厚重,即便膝下空缺,亦基本瞧不出來。 緊隨在側的女子身穿桃紅緞裙,外披銀狐裘,容色娟秀,正是巧媛。 她近兩月鮮少露面,臉頰與身材比往日稍稍圓潤了些,外加笑意盈盈,眼尖之人立馬猜出怎么一回事。 相熟者紛紛上前招呼,皆為宋思勉氣色不錯而欣慰。 眾所周知,晉王世子算是被親兄弟“橫刀奪愛”。 大伙兒雖耳聞他原諒了靖國公父女,但親眼目睹他以此磊落坦然之態參加弟弟和昔日傾慕者的婚宴,難免錯愕。 宋思銳正忙著和趙王府的世子談論軍馬問題,并感謝對方送贈的名琴和名石,見兄長姍姍來遲,遂攜堂兄同去相迎。 走在宋思銳身邊,身材中等的趙王世子多少顯得平淡。所幸他五官端正,自帶天家子孫的威儀。 他行至宋思勉跟前,執禮道:“久未拜訪,今兒見堂兄精神甚佳,很是欣喜?!?/br> 宋思勉曾是他的頭號競爭對手,鋒芒盡露,處處壓他一頭。 此番相見,自身殘缺,對方則于韜光晦跡中日復一日積淀,成長為沉穩大氣的青年。 見趙王世子眸帶關懷,宋思勉摁下偶爾泄露的自慚形穢,笑道:“說來都怪我這做哥哥的,起初傷痛未愈,羞于見人;后只顧著調試琴弦,又怕你事忙,沒敢相請……” 兩人邊聊邊融入人堆,宋思銳噙笑不語,亦步亦趨尾隨在后。 眼看曾相互競爭或忌憚的三位王府公子相處融洽,賓客笑顏漸舒,宴會氣氛高漲。 宋思勉細觀趙王世子送贈的七弦琴“霽臨”,琴身漆色斑駁,木質沉黯,采用象牙琴軫、鑲珠琴徽、朱色柘絲琴弦,料知是珍貴古琴,不由得技癢。 宋思銳從兄長眼里讀到躍躍欲試之色,悄聲問:“兄長可愿一試?” 宋思勉自覺在數百人面前獨奏太招搖,下意識轉目遠望混于人堆中的霍書臨。 若論默契程度,霍七確為首選。奈何這一日,以儒雅風流聞名的霍書臨形神渙散,眼神飄忽…… 宋思勉料想他未看透個中隱情,始終對阿微念念不忘,暗嘆一口氣,命人捧出自己琴,對弟弟道:“咱們哥兒倆合奏一曲,以慶此良辰佳夜,如何?” 此言一出,聞者又驚又喜。 宋思銳自是欣然同意。 孟管事當即命樂班子暫停演奏,并清理出大片空位,搬來琴臺、幾案、鼓凳等物,兄弟二人小聲商量,一拍即合。 整頓衣袍,一紫一朱,端坐琴臺前,映雪身姿筆直。 宋思銳率先探出長指,撥動琴弦,似珠落玉盤的委婉之音流泄于夜空。 當琴音漸起清迥,宋思勉催弦,“霽臨”古琴朱弦清越,合時琴韻抑揚頓挫。 一人琴聲剛銳四溢,另一則中正婉約,有時又反過來,似在一問一答,又似互作彌補。 偶爾相視而笑,眸子里得光華,已非去年的暗涌流動,而是真正意義上的信任契合。 眾人只覺兄弟儀容俊美不凡,技巧卓越,樂韻游絲遷蕩,縈繞云霄,養眼醒耳,亦清心怡情。 待琴聲漸歇,余人猶帶憧憬向往,良久方擊掌贊嘆,喝彩連連。 宋思勉藉機向弟弟祝酒,祝福他與新婚妻子佳偶天成,鸞鳳和鳴。 歡騰的喜容中,唯霍書臨背影寥落,托醉離開;從女眷席聞聲趕來的謝幼清,亦默然轉身,桃花水眸惋惜未盡。 ··· 眾賓歸席,當中最感嘆的,莫過于晉王。 他極善琴,自然聽出兄弟二人的撫奏干干凈凈,乃寄情于音,彼此再無芥蒂。 可他至今想不明白,宋思銳究竟使了何種法子,讓一度執拗癲狂的長兄徹底放下,重新振作,乃至脫胎換骨。 對此,他已不止“百思”,終究未解,不禁朝傅千凝多看了兩眼。 傅千凝本和謝婉芝一同以“表姑娘”的身份,在女賓席上陪謝姨娘招待女帝、公主、官員家眷等女客,可她天生坐不住,又不喜跟京城貴女們文縐縐地虛與委蛇,便借聽琴溜到傅家幾位兄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