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媚 第21節
書迷正在閱讀:千金填房、穿越回來后我懷了陛下的崽、姑娘我姓富察氏、欲妄(女主控 NPH 高干)、重生后大佬撕了炮灰劇本、春意鬧、全京城都在給我催婚(重生)、我在貴族學院當白月光的那些年、夫人,你又翻車了、如果寂寞了
若然他動了烏七八糟的念頭,她豈不又從虎口掉回狼窩? 面前高大的男子朝她逼近,迫使她步步后退,最終背脊抵在朱漆門上。 他墨眸帶著暗涌夜潮覆來,以強勢霸道,困她于方寸之間。 暖意抽離了思憶,她手足無措之際,他卻低頭湊到她耳邊,笑意神秘:“陪我弄點吃的,可好?” “……” “你能拒絕我,但你拒絕不了食物!”他惡作劇似的大笑。 林昀熹杏眸圓睜,疑心他在故意逗她;忿然推了他一把,被他嘻笑拖進院內。 夜值仆役笑臉相迎,宋思銳命他們擦拭石桌石椅,自顧拉了林昀熹直奔廚房。 燃亮燭火,他扯過圍裙,先用排骨熬湯,又從池中撈出一尾大草魚,剔取魚rou剁成泥,加入面粉、鹽巴揉搓成面,再細細切碎煮熟,放入排骨高湯中,還灼了一盤大蝦。 待林昀熹協助他把魚面端至庭院,嬤嬤另生一碳爐,捧來雞雜、雞骨、香菇、鮮筍等物,以細長竹簽串成串兒,置于火上炙烤。 香味隨風四下彌散,不留情面攻擊所有人的鼻端,刺激所有人的味蕾。 待發覺吃宵夜的是三公子和林姑娘,大伙兒吞咽唾沫,叭唧嘴酸溜溜回房。 林昀熹萬萬沒想到,堂堂晉王三公子居然會下廚,且手藝相當不錯! 魚面吸飽了濃郁骨湯,帶著魚rou鮮味與面條的嚼勁,灌滿濃稠湯汁,外加爽口菜絲,滋味完美融合,讓人欲罷不能。 吃著烤雞rou和蝦,她猛然記起,下午迷迷糊糊時做了關于海島的夢。 夢中,傅家小哥被踹下海,從海沙中挖掘了一個鐵匣,然而她忙著讓人烹煮蝦蟹,沒細究內藏何物。 夢境結束于歡聲笑語,而今回想,真是好奇又抓狂! “不合口味?”見她陷入沉思,宋思銳給她剝了只蝦,“湊合吃一點?!?/br> 他剝蝦手法尤為雅致,完整蝦rou取出后,蝦頭、蝦身、蝦尾、蝦腿依然呈現原樣,幾乎完好無損。 林昀熹心中騰起玄妙難言的熟悉感。 “三公子助我、待我溫柔備至,圖什么呢?”她停下筷子,滿臉認真,“別說報答我父親恩德之類的托辭,您私下沒提過他老人家!” 宋思銳慢條斯理繼續剝蝦:“我能圖什么!圖你早日想起我!痛痛快快嫁給我!” “……???” 怎么可能!林昀熹越發覺得受人糊弄。 這家伙看似閑得三天兩頭跑來找她,可仆役皆稱,他時常被傳召入宮,回府后更是挑燈夜讀至天明,可見受重用之日不遠了。 倘若她仍是公府千金,或許尚有談婚論嫁之機;現下她什么都不是,如若他喜歡她那張臉,或對她存有一丁點真心,充其量能說服父親,收她在身邊當個花瓶。 而她寧愿去千里之外尋父母,或留京陪伴小姨,也不想陷在王府為妾,尤其是……晉王府上下對她恨之入骨。 念及此處,積攢的絲絲感恩和縷縷好感乍然切斷。 “三公子,昀熹自知自明,豈會癡心妄想與您作伴?還請勿再隨意開玩笑?!?/br> 宋思銳轉目凝視她:“昀熹,有沒有想過……也許,你并非他們所想的那個人?” “我的確不愿承認我是個壞人?!彼鋈换貞?。 宋思銳暗嘆一口氣:“經此連串事件,想必明晰,我是你唯一的選擇,也是唯一能護住你的人?!?/br> 林昀熹心道,可你有無數選擇。 但這句話,她沒敢道出口。 “我說過,會助你恢復記憶。從今兒起,你得配合吃藥和施針。再說,你留在我身邊,沒人會逼你彈箏,你無須纏住雙手?!?/br> 接觸數次,林昀熹對他脾性已琢磨一二。 除去觸碰、捏鼻、牽手之類的小親昵,他并未對她做過激之舉。 至少她昏迷后落入他手里,他不曾借換濕衣之名去褻瀆她。 王府僻靜院落初遇,他出言替她解圍;夜宴上她觸犯世子雷霆大怒,他不顧眾議將她撈走;事后他替她鳴不平,揭發巧媛的私刑;說服晉王容許她搬離西苑,還給她熬制藥膏,甚至連別院小住,亦未忘替她多帶幾本書…… 更莫論他一次次帶她脫離困局。 她非鐵石心腸,對于這位年輕英俊、身份尊貴、頻頻示好的青年,既感激又畏懼。 應允,唯恐一失足成千古恨;謝絕,又自覺太忘恩負義。 思索片晌,她悄聲道:“三公子,我答應王爺,絕不招惹你們哥兒倆?!?/br> “你早就招惹了,”他語氣篤定,“不過,招惹的只有我一人?!?/br> 只有他?外界相傳那一大堆貴公子又算怎么回事? 默然夜風悠悠拂散美食香氣,林昀熹揣摩他話中含義,卻聽他倏然發問:“難不成……父王和你談妥了條件?” 捕捉到她頃刻的遲疑,宋思銳已然明了,悶哼道:“難怪他邀你前來……原來另有私心?!?/br> “您的意思是……霍七公子?” 宋思銳語焉不詳:“總而言之,父王曾允準你搬進王府主院,今日你安撫兄長有功,他定然不好公然為難你?;爻呛竽懵犖野才?,搬到我附近的小院,若是乖乖聽話,自然康復得更些?!?/br> 林昀熹猶豫中明明白白透露抗拒:“三公子……親自替我治療?往腦袋扎針么?” “全身?!?/br> “不行,男女有別……” 宋思銳險些被她慪得吐血,邊嚼雞軟骨邊嘀咕:“想當年是誰抓我認xue,扒了還摸來摸去的……” “說什么?” 他突然兩頰紅云起落:“反正,你聽我安排沒錯!” “那……您不許動手動腳!不許摟來抱去!我、我……只吃藥!要是扎針什么的,讓裴大夫來,您不許看!” 雖說她才是求醫者,但這是她能作的最大讓步。 “昀熹,你給我等著!”宋思銳磨牙,“恢復記憶之后,你欠的‘摟來抱去’,得十倍還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財大氣虛和荼靡的地雷~么么~ 第二十章 #20 “林千金失足落水事件”后,晉王世子、霍七公子及半數下湖救人的護衛仆役皆染了風寒。 始作俑者林昀熹沒法袖手旁觀,接連兩日,推掉宋思銳的各種邀約,積極協助藥童們煎藥,乃至親自送湯藥致謝。 她態度客氣,笑時尤為明亮柔和,外加青袍淺素,如暖陽下迎風嫩柳,全無印象中公府千金的飛揚跋扈。 ——就差在額頭上標明,“我是個柔弱善良的好人”。 大伙兒或狐疑、或不解、或覺她虛偽,但此前憋的氣算是散了大半。 臨近申正,伴隨輪子碾壓碎石之聲,巧媛帶領兩名仆從,推著宋思勉的木輪椅慢慢行近。 宋思勉目光落向林昀熹,如有懇切歉疚。 “阿微,陪我走走?!?/br> 平心而論,林昀熹仍為他那夜的無恥行徑而惱怒。 可他紆尊親至,實含道歉之意。 她霎時分不清,心中的愧疚憐憫和恐懼憂慮,哪方更多一些。 東行出府,如宋思銳所言,附近的確有一座華美的牡丹園。 其時未到牡丹季節,桃李正艷,海棠初綻,或濃艷或淺素,令人目不暇接。 “阿微,”宋思勉緩緩打破沉默,“你和三弟……當真……?” 濃重失望到了極致,彌生出絕望。 林昀熹終歸狠不下心給他捅上一刀。 “三公子很照顧我,可我沒想攀附他,也不打算攀附任何人?!?/br> 宋思勉眼神亮了又暗淡下去:“你嫌棄我?!?/br> “不,關于您的事,我非常自責,一心想彌補,但……”她踟躕停步,決定豁出去,坦言道,“實不相瞞,父親出事后,我大病一場,醒來人事盡忘。這事兒,我早該告訴您,又怕您覺著……我以此逃避罪責?!?/br> “忘了事情?” 宋思勉震悚不已,如墜入難以置信的夢境,逐漸大悟。 怪不得…… 他一直斷定,她的茫然、柔弱、怯懦,源于家境巨變;她的疏離、冷落、避讓,源于自卑虧欠。 仔細觀察,又覺那份軟弱摻帶韌勁和良善,大多源自“息事寧人”之心。 給予他強烈的陌生感。 若說單純因遭遇磨難而性情大變,似乎說不過去;忘掉前塵舊事,興許恃寵而驕的任性也隨之消失? 林昀熹轉目望向巧媛:“聽聞世子不喜醫者接近,即便傷痛發作亦自行咬牙強忍……昀熹近日在讀醫書,粗通皮毛,如若不棄,你我探討切磋,勞煩你得空多為世子按摩,于咳喘或腿疼應有幫助?!?/br> 此言無疑教巧媛驚詫萬分。 她無從分辨,是林昀熹著急擺脫世子,還是因昨夜之事對她懷有感激,滋生成全之念。 不論出發點是前者還是后者,只要利于宋思勉,她何須計較? 當下眾人在牡丹園尋了一處亭子,林昀熹大致講述簡單法子,并以巧媛做示范。 宋思勉一言不發品嘗茶果,間或掃向有問有答的二人,莫名覺此畫面詭異得太不真實。 ··· 日移影動,陽光如碎金粉般洋洋灑灑,籠罩下西郊園景。 遠處男男女女談笑聲隨風而近。 林昀熹耳力遠超常人,清楚從中捕獲宋思銳的醇嗓,掐捏巧媛手臂的動作微微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