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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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野久作的臉色變得蒼白了起來,他的心理防線已經崩到了最緊,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了。 而就在這時,電梯門在他們眼前緩緩合攏了。 那根維系著理智的線嘣的一聲斷裂了。 等一下、等一下!我要出去!不要關門! 夢野久作踩著那些絕望吶喊著的人面朝電梯門撲了上去,腳下如同果凍般柔軟卻堅韌的觸感很惡心,也很恐怖,他根本不敢去想自己踩著的是什么,只能將目光集中在那緩緩封閉的電梯門上,拼命地一心往前走,想要從這間封閉的電梯里逃出去! 但越是慌亂的時候,越是容易出錯,更別提繪里奈的皮膚本就如同水母一樣光滑又柔軟,夢野久作一腳踩錯,便滑到在了她滿滿當當塞滿了整個電梯的身體之上,與半透明的漆黑膠質下那一張張怨恨猙獰的面孔對上了眼。 繪里奈委委屈屈地蜷縮著的身軀波浪般顫了顫,她抵著電梯頂的腦袋微微動了動,低頭看了看踩在自己身上的東西。 夢野久作一臉空白地與那張人面對視著,沒能第一時間站起來,也就是這耽誤的幾秒鐘,讓他錯過了機會,眼睜睜看著電梯門在自己面前關上了。 繪里奈特地吸了吸肚子,讓電梯門可以順暢地關起來。 即便是這樣,感應到了物體存在的電梯門依舊卡頓了一下,才順利地閉合了起來,將夢野久作的希望掐滅在了那光滑如鏡的電梯內壁里。 現在,封閉的電梯里,只剩下了兩個人和一只怪物了。 津島憐央不說話,也沒有對他剛剛的行為發表什么意見,他身后緊緊貼在他身上的怪物也不說話,只是費力地伸出兩只短短的觸角一般的東西將津島憐央環抱了起來,用那張光看著就令人心生恐懼的慘白面孔盯著他。 夢野久作自然也不敢發出聲音來,他緩慢地、緩慢地退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待著的那個角落里,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電梯運行緩慢又機械的規律聲音,蒼白帶著頻閃的照明燈光,從繪里奈身上溢出的絮狀黑霧在密閉的空間蔓延著,像是連溫度都跟著降低了。 連津島憐央那張天生帶著些笑意般的可愛面孔,都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陰謀意味。 寂靜。 寂靜。 像是無止境般的寂靜,在電梯這個密閉空間里蔓延。 血紅色的數字在樓層顯示屏上不斷變換著,一格、一格地升往最高層。 即便繪里奈什么也沒做,只是單純地跟他們乘坐了同一臺電梯,她那怪異的超出人類認知的身軀就足以勾起人類對于未知的恐懼了。 夢野久作并不畏懼尸體和鮮血,也并不害怕異能力所造成的怪異現象,因為那都是他可以理解的事物。 但是繪里奈不一樣。 對于并不知曉咒靈存在的夢野久作而言,她是異常,她是未知,她是無法解釋的特殊,在知道繪里奈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之前,她所帶來的不可名狀的可怖都是沒有辦法排解。 壓抑,恐懼,神經緊繃的疲憊感。 這一切都壓得夢野久作喘不過氣來,讓他背后的衣物浸滿了濕汗。 他從來沒有感覺過時間行走得如此緩慢又難熬,電梯一層一層地攀爬像是在翻越高山般漫長又艱辛。 夢野久作心中的壓力不斷、不斷地堆積著,直到極限 啪、嗒。 一滴淚珠掉落在了電梯的地板之上,綻開了一朵透明花。 夢野久作哭了。 他自己也感覺到了臉上濕漉漉的痕跡,往自己的臉上狠狠抹了一把以后,就意識到了這個丟臉的事實,一邊無法自控地掉著眼淚,一邊又在心里痛罵著自己的軟弱。 津島憐央看了過來。 他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腦袋,走過來用衣袖幫夢野久作擦了擦哭得狼狽的臉蛋,擔憂地問道,怎么哭了,久作? 繪里奈因為過于龐大的身形而難以動彈地被困在了原地,她環抱著津島憐央的那對從身體上凸出來的觸角又不肯放手,于是隨著津島憐央的走動而被拉成了長長的條狀,卻依舊固執地粘在津島憐央的身體上。 你看不見嗎?夢野久作因為哭泣而控制不住地帶上了些哭腔,站在你身后、抱著你的那個怪物。 怪物?津島憐央臉上的困惑越發濃重了。 夢野久作抬頭,跟繪里奈冰冷幽森的目光對上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得更厲害。 難道這個怪物只有他能看見嗎?她是只纏上了自己嗎? 他的腦袋里,這絕望的念頭一閃而過,又在下一秒被津島憐央打亂了。 沒有什么怪物啊。 津島憐央抬了抬手,那怪物就如同心有靈犀般地將腦袋溫順地低了下來,把自己的腦袋放在了津島憐央的手心下。 天真爛漫的孩子輕輕撫摸著猙獰可怖的怪物,眼瞳里閃爍著的是無法作假的親近與喜愛。 只有繪里奈在哦,久作你是看錯了嗎?津島憐央問道,又拽著繪里奈從身體里面分出來的那一只觸手,伸長了遞給夢野久作,笑著說,啊,還沒有好好感謝過久作呢。謝謝你哦,要不是久作的幫忙,我肯定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撫摸到繪里奈的身體。 你也要來摸摸看嗎?他臉上的笑容是毫無陰霾般的燦爛,將那一只柔軟光滑卻同樣收藏著一張張扭曲人面的觸手遞給了他,繪里奈的身體,摸起來很舒服哦。 來,繪里奈。津島憐央說道,跟久作打個招呼吧~ 繪里奈慘白的面孔上舒服瞇起的漆黑眼瞳睜開了,她遲鈍地注視著夢野久作,半晌以后,臉上緩緩咧開了一個笑容來。 新、朋友嗎?她慢吞吞地發出了尖利怪異、仿佛來自與另一個世界的細細嗓音,腦袋逐漸逐漸地抬高了,要跟、繪里奈一起玩耍嗎? 說到最后[玩耍]的字眼時,繪里奈的情緒不由自主地高昂了起來,連帶著嗓音都越發的尖細刺耳了起來。 除去津島憐央和太宰治以外,繪里奈還沒有交到過朋友,一不小心就有些興奮過了頭。 要跟繪里奈一起玩嗎 她的身體如同海綿一樣瞬間膨脹了起來,將整個電梯都塞得滿滿當當,連同津島憐央和夢野久作一起包裹進了自己的身體里面。 惡心的,像是浸泡在黑泥里一樣粘稠濕滑的觸感,周圍是一張張如同人皮|面具般足以讓人晚上做噩夢的融化人臉。 被、被吞進肚子里了。 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夢野久作,停止了思考。 第97章 第 97 章 喂, 太宰,剛剛那是怎么回事? 跟輕易被糊弄過去了的下屬不同,中原中也是眼睜睜地看見了夢野久作對津島憐央發動了異能力的,他心中一突, 下意識地就想要沖上前去阻攔下夢野久作。 憑借中原中也的身體素質和強悍的體術, 只不過是區區幾米的距離, 趕在電梯門閉合之前把耍了小聰明的夢野久作揪出來, 時間是綽綽有余的。 但太宰治阻止了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中原中也雖然疑惑, 但既然是太宰治所做的決定, 必然有他的考量在, 雖然對太宰治的個性厭惡至極,但中原中也對于太宰治的智慧卻抱有著絕對的信賴。 只要是太宰治做出來的決定就絕對不會出錯。 這個觀念是在他跟太宰治組成搭檔的三年中深深刻進腦海之中的。 于是他按照太宰治的意思, 按捺住了自己將夢野久作抓捕回來的沖動,而后他便看見了津島憐央毫發無損地從地上爬起來的那一幕, 內心震動又疑惑,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為什么太宰治明明在乎著自己的弟弟、卻能這么鎮定地看著傷害了津島憐央的夢野久作順利地坐上電梯。 他意識到,太宰治的弟弟、那個叫做津島憐央的孩子,或許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單純只是一個有著太宰治作為哥哥的普通孩子。 他的身上, 同樣隱藏著極深的秘密。 中原中也按兵不動地等到了現在,才急不可待地開了口, 向太宰治要一個解釋。 別擔心, 中也, 不是什么會對組織造成不利的事情。太宰治則微笑著對他說, 只是有一點私人的恩怨需要解決, 所以我稍稍借助了一下Q的力量而已。 那津島憐央是怎么回事?中原中也問道, 難不成他也跟你擁有同樣的異能力嗎? 中原中也說的這個猜測連他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不敢相信。 異能特務科有過統計,在全國一億兩千萬的國民之中,被登記在冊的異能力者僅有不到千位,每一位異能力者都可以稱得上是十二萬分之一的奇跡,而在這概率已經小之又小的奇跡之中,恰巧又有兩人的異能力完全相同,這樣的言論是連說出來都會惹人發笑、幾乎不可能存在的荒謬猜測。 太宰治果然毫不留情地嘲笑起了中原中也,哈哈哈哈哈哈哈蛞蝓果然就是蛞蝓,那種比花生米還要小巧玲瓏的腦子里整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呢?這種事情怎么可能存在呢。 憐央只是沒有異能力的普通孩子啦,他能夠免疫Q的[腦髓地獄],只是因為他的性格稍稍的、有些特殊而已。 太宰治鳶色的眼瞳稍稍暗沉了下來,嘴角的弧度帶上了些不可捉摸的意味,他的話語就在這里忽然戛然而止。 只是單純的性格特殊的話怎么可能抵擋得住異能力的攻擊。 中原中也不太相信,但太宰治無論他怎么追問都維持著那一副欠揍的模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好奇到抓心撓肺的糾結神情,就是不肯告訴他津島憐央究竟是如何抵抗住夢野久作的[腦髓地獄]的。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太宰治也是在賭。 賭繪里奈從津島憐央負面情緒里誕生的本質,也賭夢野久作會使人瘋狂的[腦髓地獄]可以讓繪里奈突破那最后的一層屏障。 [腦髓地獄]的本質是制造幻覺cao控他人對周圍進行無差別的攻擊。 也就是說,首先夢野久作要制作出能讓被他所cao控的人陷入恐慌、產生攻擊性的幻覺出來,勾起他們大量的負面情緒來,讓他們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被幻覺所cao控,不自覺地做出攻擊行為來。 津島憐央并不是不會產生負面情緒,而是他所產生的負面情緒都會在第一時間被繪里奈吸收,變成滋養著邪惡咒靈的養分。 在尋找額頭上有縫合線的詛咒師時屢屢受挫,調查陷入了僵局的現在,太宰治也并不打算坐以待斃,只等著五條悟帶來消息。 他一直在思考著,既然沒有辦法抓住那條滑不溜手的泥鰍,那么有沒有辦法可以讓他主動跳出來自投羅網呢? 而中原中也關于Q的報告恰好給了他靈感。 [腦髓地獄]讓人短時間內爆發出強烈的負面情感,讓他們陷入混亂與瘋狂之中,進入無法掌控自己行為的[異常狀態]之中,但對于身體里飼養著咒靈的津島憐央而言,其實也就相當于強制著津島憐央短暫地失去身體的掌控力,又在短時間里給繪里奈進行了力量的增幅。 但沒想到的是,腦髓地獄所帶來的的混亂狀態竟然讓本來一直緊緊相擁著的兩個殘缺靈魂徹底分割了開來。 太宰治本來是只設想著可以讓繪里奈進行一次咒力的爆發,以此作為誘餌來引誘本就沖著津島憐央來的詛咒師自投羅網。 而現在的狀況雖然出乎意料,但與太宰治的計劃相差也并不遠,他思慮過后,便放任著繪里奈黏著津島憐央跟他一起進入電梯了。 太宰治很肯定那個不知名的詛咒師是知道繪里奈存在和能力的知情人。 從上一次的襲擊之中就可以看出來,那個詛咒師目標明確、意志堅定,行動迅速而且顯然準備充分,這就可以看出來他對津島憐央的襲擊和掠奪都是蓄謀已久的了。 而津島憐央只是一個普通的孩子,在他從獄門疆中出來的這段時間里,太宰治對繪里奈的出現把控地極其嚴格,甚至連跟津島憐央接觸最多的織田作之助都并不清楚繪里奈的存在。 太宰治的仇家確實很多,但如果說是為了針對太宰治而要對津島憐央下手的詛咒師仇家,他卻是萬分肯定地說絕對沒有的。 這不是因為他在咒術界有多善于經營人脈,而是因為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使用過自己的真實身份去接觸過咒術界的事務了。 虛假的身份,虛假的賬戶,虛假的性格。 太宰治用來跟咒術界接觸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年幼時在咒術界所遭受過的經歷已經足以讓太宰治認清楚咒術界的腐朽與衰敗了,他厭惡著這一切,也對那個世界敬而不敏,除去為了津島憐央的事情奔波以外,他是絲毫不打算再次踏足那個世界了。 他會定期更換身份,將上一個身份接觸的有價值的人脈挑選出來,進入下一輪的人脈篩選里,這樣幾年過去,經過五六輪的篩選與更換,還足以讓他費心維持關系的人脈都是有足夠的價值的。 說起來有些冷漠。 沒用的就一聲不吭地拋棄掉,有用的就帶上面具去悉心維系,就如同無心的機器一樣眼中只有利益。 甚至連森鷗外都曾經說過,太宰君看起來活潑,其實跟我很像呢。 理所當然的,說出了這種話的森鷗外只得到了太宰治一個大大的白眼,和冷冽的嘲諷。 只有看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樣的森先生才會說出來這種話吧。 雖然嘴上這樣說著,但太宰治其實心中清楚。 森鷗外其實說的也并沒有什么錯。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為了能夠盡早清除掉那個隱藏在暗處、時時刻刻地對津島憐央造成著威脅的詛咒師,太宰治并不會去過度避諱著借用津島憐央的力量。 讓津島憐央作為誘餌,或是使用繪里奈交給他的特權,命令繪里奈實現自己的愿望這一類事情,他會盡可能地避免將津島憐央牽扯進來,讓他遠離陰謀風暴的中心,但在如果是在有充足的理由和必要性的情況下的話,太宰治也不會將津島憐央當成易碎的瓷娃娃般不肯動用。 幸福這種東西,是需要兩個人一起創造的。 一個人的獨占欲,一個人的自以為是,一個人的傲慢與偏執,只會讓一切走向破碎與不幸。 這種事情只要經歷過一次就已經足夠了。 從最開始津島修治決定出現在津島憐央面前的時候,他就進入了自大傲慢的怪圈,在津島憐央近乎縱容的言聽計從下,成為了兩人關系的□□者,從來沒有想過要借助津島憐央的力量,也顧忌著繪里奈的異常,自以為是地規劃著兩人的未來,結果卻連小小的錯漏都沒能注意到。 這樣的錯誤,太宰治絕不會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