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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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時候已經遲了。 森鷗外的心思千回百轉,盡是懊惱。 讓太宰治抓住了機會將整個局布下、鋪設完整,有充足的時間一一說服港口黑手黨內部的森派,讓他們相信這是一場做給外人看的假戲,以至于到了現在太宰治真的站在他面前、對他露出了獠牙的時候,竟然沒有人來阻攔,讓他暢通無阻地出現在了毫無防備的森鷗外面前。 森鷗外已經看見了太宰治別在腰間的槍|支了。 為了讓這場戲碼看起來足夠逼真,竟然連護衛都被說服,讓太宰治帶了這種危險的武器進來。 整幢大樓里,警報鈴乍時響起,歇斯底里地尖利喊叫著,森鷗外甚至聽見了護衛隊雜亂無章的輕慢腳步聲。 但首領辦公室里卻依舊是安安靜靜的一片,沒有人來不知好歹地打擾首領與干部擔任主角的演出。 只有愛麗絲在森鷗外的身旁高高漂浮起來,臉上褪去了平時模擬出來的嬌氣生動,面無表情地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看來你早已經打點好了,太宰君。森鷗外只能苦笑,苦笑地這樣說道。 沒有辦法,因為對手是森先生,所以不得不考慮地周全一點。太宰治微笑著說,森先生的陰險、冷酷、理智可都是我生平僅見的最高水準,要是不認真一點,現在我的下場一定會很慘吧。 是我輸了。森鷗外站起身來,即使到了這個地步,他還依舊保持著冷靜與理智,一邊不動聲色地跟太宰治交著鋒,一邊思考著可以翻盤的對策,不過你帶晶子來又是做什么呢?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她無關吧。 與謝野醫生確實跟這件事情無關啊。太宰治無辜地說,她只是被我聘請過來為森先生進行醫治的。 森先生苦笑,難道太宰君你還要先揍我一頓出出氣嗎? 不。太宰治卻否認了,雖然你是個人渣,但我們之間的合作還蠻愉快的,我并不討厭森先生你。 只不過,因為存在著更重要的東西,迫使我必須坐到首領的位置上才能保護,所以只好拜托森先生你把位置讓出來了。 他說道,只是純粹的利益沖突而已,還不至于要揍森先生出氣。 但是。 太宰治招了招手。 在門扉的陰影處,有一個小小的影子動了動,站起身來,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森鷗外認出了那個小孩的模樣。 是太宰治承認的弟弟。 太宰治將津島憐央攬在身旁,笑瞇瞇對森鷗外說,但是,我家的孩子餓了,所以抱歉了,森先生。 那有著漂亮面龐的孩子依偎在哥哥身邊,朝他乖巧地笑了。 下一秒。 首領辦公室里驟然變得陰冷寒涼了起來,詭譎的風聲在封閉的室內響起,燭火明滅不定、瑟瑟地搖曳著。 森鷗外是眼睜睜地看著那孩子的臉龐漸漸地變得青白了起來,透出了如同死尸般的灰白色,口、鼻、耳、眼有怪異的黑氣爭先恐后地涌出,將他整個人如蠶繭般密密麻麻地包裹了起來,最后透出了一張能面般慘白可怖的臉龐。 那怪物朝他露出了笑容。 第85章 第 85 章 太宰治蹲下身來, 指著森鷗外輕聲細語地跟繪里奈說了,那個人的名字是森鷗外,繪里奈, 現在你可以不用克制自己了哦。 他的眼神是森鷗外從未見過的溫情脈脈。 森鷗外是下意識地感覺到了不妙的,但繪里奈已經轉過了頭來,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朝他咧出了一個像是兒童簡筆畫一樣線條漆黑簡單的笑容來。 猶如驚悚劇里走出來的鬼童一般的怪物朝他伸出了雙手,擺出了討要東西一般的姿態,用那樣像是來自于異世界般詭譎又森然、帶著顫波、含糊不清的尖利聲音叫出了他的名字, 森鷗外。 她用那樣近乎甜蜜般的語調,迫不及待地期待問道, 可以、給我你的肝臟嗎? 繪里奈實現的上一個愿望還是在被封印在獄門疆的異空間里時,亞路嘉所提出來的[想要跟哥哥見面]的請求。 相當于一次瞬間轉移的心愿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其實并不大, 如果按照繪里奈平時的水準來評判的話, 至多也就是失去幾根手指的問題。 但是。 這一回的強求周期跟之前的相比有所不同, 除去實現前一個被強求者提出愿望時所耗費的咒力之外, 太宰治對繪里奈所下達的幾條命令同樣在不斷、不斷地消耗著繪里奈的咒力。 為了回應太宰治的命令, 繪里奈打破了自己進食的規律, 在如同灼燒著胃部的饑餓狀態下依舊拼命忍耐著, 既沒有主動去尋覓著食物,也沒有擅自對知曉姓名的人進行強求, 只在那一天晚上聲嘶力竭地哭鬧著發泄過自己的難受一次而已。 因此, 這一次繪里奈向森鷗外索取的,其實是[亞路嘉的一次請求]再加上這期間[太宰治所下達的命令]所全部疊加起來的代價。 森鷗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謹慎地閉口不言, 如同任何第一次被繪里奈強求著的對她一無所知的人一般選擇了最消極的對抗方式沉默。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 將整座橫濱市都視為自己的保護對象, 他對于咒術界的事情并非是全然不了解的,畢竟在這樣一座混亂又無序的城市里,咒靈的誕生是無可避免的,無論是咒術師也好,詛咒師也好,想要維持這座城市的平和,跟能祓除咒靈的能力者打好交道也是必要的事情。 但即使是對咒靈有所了解,每一個咒靈所擁有的能力通常跟促使他們誕生的負面情緒有關,表現出來的形態千奇百怪,即使是身經百戰的咒術師都難以總結出相似的規律來,讓只能憑借特殊的眼鏡才能看見咒靈的森鷗外來判斷繪里奈的術式是什么,根本是天方夜譚的事情。 森鷗外不知道繪里奈[強求與請求]的規則。 但面對咒靈提出來的將肝臟交出去這樣的要求,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輕易答應吧。 森先生。太宰治微笑地開了口,他語氣輕柔,最好還是答應下來哦。他好心地這樣勸誡道,如果現在答應下來的話,有與謝野醫生在這里,森先生你是絕對不會死的。 但是如果拒絕的話,包括森先生你在內,太宰治的語氣不緊不慢,港口黑手黨內的大部分人都會在瞬間變成rou泥吧? 太宰治還是那樣虛偽的笑面一張,讓人摸不清他所說的話的真假。 但森鷗外看著太宰治那雙沒有絲毫笑意的冰冷眼瞳,卻直覺般地意識到太宰治這一回沒有說謊,他是認真的。 森鷗外深深地朝太宰治瞥去了一眼,又對繪里奈露出了笑容來,以從容又優雅的姿態應下了,好啊,如果是小繪里奈想要的話,就拿去吧。 他從太宰治的話語中得知了該怎么稱呼這個怪物。 繪里奈咯咯地笑了起來,用詭譎微顫的聲音快樂地跟森鷗外道著謝,謝謝、謝謝你! 她并攏的手掌先是沉甸甸地一墜,繪里奈便興高采烈地舉起雙手給太宰治看,那雙小小的稚嫩的手掌上面突兀地出現了一塊巧克力色的柔滑肝臟,帶著濕淋淋的血色,還冒著溫燙的熱意,是真實的、新鮮的、剛從人類的腹腔之中取出來的內臟,直叫人心底發寒。 森鷗外能忍,但卻也不可避免地臉色發白、呼吸急促,身體內部缺少了這樣一塊負責人體代謝功能的重要器官,如果不能得到及時的醫治的話,毫無疑問是致命的,但卻還不到瀕死的程度。 他看著繪里奈毫無同理心的高興模樣,微微有些齒冷。 森鷗外是心中不斷思考著對策的。 首先,毫無疑問的是,繪里奈是一只真真切切的、寄居在人類體內的咒靈。 通常來講,只有咒術師才能祛除掉咒靈,除此之外,即便是異能力者在咒力低微的情況下,也只能通過不斷的攻擊來消耗咒靈的咒力,而無法徹底地將它們祓除。 從這種情況來看,異能力者跟咒靈對上是毫無疑問地處于劣勢的一方,畢竟一方是有著脆弱rou|體的人類,另一方卻是無法徹底殲滅、能夠不斷治愈自己的怪物。 但繪里奈的情況不大一樣。 森鷗外是稍微了解過一點咒術界的常識的,像這種咒靈寄居在人類身體上的情況通常被稱作受rou|體,只要將作為容器的人類rou|體摧毀,咒靈也會跟著一同消散。 以目前的狀況來看,繪里奈身體的強度似乎并不強,她是依靠某種規則式的因果鏈來進行攻擊的,按照太宰治的話語來分析,不滿足繪里奈的強求的話,就會受到連同身邊的人都一起牽連的危險。 但如果在繪里奈提出下一個強求的間隙里就將津島憐央殺死的話 他在思索著,津島憐央可不可以被當成一個突破口來進攻。 在這樣狹小的空間之中,他的異能力無疑是被太宰治所克制的,而體術方面,太宰治的體術雖然并不強悍,但也能稱得上是中上的水準,再加上有與謝野晶子在一旁作為醫療的后盾 這樣的局面果然還是對他不利啊。 而一旁的與謝野晶子那邊卻傳來了拉鏈滑開的聲音,森鷗外將目光轉向與謝野晶子,只見與謝野晶子早有準備,此時慢條斯理地拉開了拉鏈,從袋子中取出了自己心愛的電鋸,一拉、一扯,電鋸便發出了轟隆的悶響,鋒利的鯊魚齒隨著鋸鏈高速轉動著,閃爍著一片讓人望之生畏的寒光。 森先生,與謝野晶子露出了讓人不寒而栗的和善笑容,讓我來為你好好醫治一下吧。 森鷗外倒是不怎么畏懼與謝野晶子的治療方式,畢竟當年在軍營里面他見得多了,只是看現在頭戴蝴蝶配飾的女醫者目露兇光的不善模樣,心中哀嘆著這一回大概是要飽受折磨了。 他雖然理智無情到近乎機器人的程度,但畢竟也是一個有血有rou有痛覺的活生生的人類,照與謝野晶子那樣從人體最疼痛卻并不致命的地方下手的方式,即便是意志堅定的軍人也熬不過生理上的疼痛,估計之后的模樣會狼狽不堪。 而與謝野晶子則已經舉著轟隆作響的電鋸朝他慢慢靠近了。 她柔聲細語,別擔心,只需要幾分鐘,幾分鐘就好了。 那張纖細漂亮的臉龐上的笑容卻越擴越大,帶上了森森的兇殘黑氣,讓人汗毛直立。 而太宰治自覺地捂上了繪里奈的眼睛,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旁觀著,那樣血色糜爛的場景也沒辦法讓他的神情流露一絲一毫的動搖。 在燭火搖曳不定的明明滅滅中,他鳶色的眼瞳里是一片驚人的冷漠。 與謝野晶子的醫療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僅在片刻之后,森鷗外缺失的那塊肝臟便又重新煥發了新生,在他的身體內部蓬勃地繼續運作了起來。 只不過雖然身體恢復了完好,但森鷗外的精神卻受到了極大的摧殘,他的臉色rou眼可見的憔悴了起來。 太宰治也松開了捂住繪里奈眼睛的手,微笑著稍稍往她背后推了一把。 繪里奈睜開了眼睛,于是便天真爛漫地開了口,森鷗外,可以給我你的第十二節 脊椎骨嗎? 森鷗外只猶豫了一瞬間,與謝野晶子抵在他身后的電鋸便威脅似的貼近了他的脊椎,冰涼的金屬質感如同刺穿了厚實的衣料般傳到了他的脊背上。 他的身體微微一僵。 森鷗外毫不懷疑,他如果再遲疑一秒鐘,與謝野晶子是不會介意代勞幫他把那一節脊椎骨取出來的。 他只能被逼無奈說道,好,給你吧。 繪里奈于是取走了他蒼白的第十二節 脊椎骨。 負責控制著身體運動的中樞神經被截斷,在疼痛難忍的情況下,還有更加令人絕望的下肢癱瘓,自十二節脊椎骨往下的身體都失去了知覺,森鷗外的身體只搖擺了一下,便因為失去平衡而無法控制地跌坐在了身后的座椅之上。 他的額頭上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卻依舊維持著那副體面又從容的模樣,催促著繪里奈提出下一個請求,繪里奈還想要什么,都說出來吧。 在這樣讓人感到絕望無力的無解局面之下,即便是森鷗外也無法克制地焦躁了起來,他猩紅色的眼瞳之中所流露出來的狠厲色彩,可不像他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那樣從容。 我想晶子也不至于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吧?他是帶著未盡眼底的笑意這樣說的。 與謝野晶子才剛剛做了一場大手術,確實也有些疲累了,便冷哼一聲,將電鋸豎著插|進首領辦公室的木質地板里。 見到森鷗外陷入如今的困境之中,她的心中除去快意之外,沒有一丁點的憐憫。 當年的森鷗外為了自己的私欲,將一整支的軍隊逼迫到了精神崩潰、接連自殺的境地時,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和憐憫,像這樣冷血的野獸根本沒有絲毫值得同情的余地。 還不夠、還不夠 而繪里奈第三次開了口,她還是那樣愉快又高興的模樣,期待地向森鷗外問道,森鷗外,可以、給我你的腦干嗎? 這一回不止是森鷗外,連與謝野晶子都猶豫了一下。 太宰治注意到了與謝野晶子有些異樣的神情,于是問道,與謝野醫生沒有把握嗎? 一半一半的概率。與謝野晶子說道,這個部位太危險了,通常來講都是瞬間斃命的,需要抓好時機。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使這一次拒絕了,下一次繪里奈提出來的強求難度也絕不會低于這個的。太宰治輕輕撫摸著繪里奈細軟柔順卻帶著刺骨寒意的發絲,微笑著將選擇權交到了森鷗外的手上,森先生想要如何選擇呢? 他給森鷗外出了一道選擇題,你有三次拒絕的機會,第四次拒絕繪里奈的強求的話,這一次的游戲就被認定為失敗,森先生和你身邊的人都會死去,而在這三次機會里,如果森先生你不幸死去的話,面臨的也是同樣的后果。 但森鷗外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讓晶子來選擇吧。 他是用親昵的口吻這樣稱呼著與謝野晶子的,讓晶子來決定我的回答的話,無論結果是什么,我都可以坦然接受。 我相信晶子。 森鷗外又將這道選擇題拋給了與謝野晶子。 這無疑是這一道題目精明至極的最優解。 即便森鷗外本身也是軍醫出身的背景,對身體的哪一個部件被取走可能會造成的后果一清二楚,但負責治療他的醫生是與謝野晶子,也只有她對自己異能力的極限最為清楚,知道什么樣的情況被救治回來的概率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