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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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下一秒森鷗外就意識到了,太宰治不是他的病人,而他也不是為了醫治太宰治前來的。 太宰君,我特地抽出了時間過來看看你,最近過得怎么樣?森鷗外露出了和善的笑臉,用溫和又親切的語氣問道。 我過得怎么樣,你難道不知道嗎? 太宰治冷冷淡淡地頂了回去。 森鷗外早已經做好了得不到好臉色的準備,此時面不改色地繼續說道,我聽醫生說,你身上的燒傷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不可避免地會留下一點瘢痕,太宰君在意嗎?如果你討厭自己身上留下疤痕的話,我就去聯系一下醫療美容的醫院,幫你把身上的燒傷痕跡都清理掉 我聽說,而穿著拘束服、四肢都被固定在病床之上,只有一張蒼白又漂亮的臉龐仰面朝上的太宰治根本沒有去聽他說的話,只是漠然地打斷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語,你的身邊,有著一個擁有治愈能力的異能力者? 森鷗外的話語戛然而止。 他酒紅色的眼瞳緩緩地半睞了起來,連語調都變得有些危險了起來,你是怎么知道的? 與謝野晶子的存在,即使是在政界之中也只有支持了森鷗外[不死軍團]計劃的那幾個議員知曉,在軍隊之中,森鷗外就更顯吝嗇了,即使眼睜睜地看著其他分支軍隊的士兵在一場戰役之后因為并發癥與細菌感染痛苦死去,他也絕不會派出與謝野晶子去支援那些士兵,只有被選進了不死軍團之中的士兵才有那個資格得知與謝野晶子的存在。 甚至為了確保與謝野晶子的情報不會走漏,森鷗外在組建不死軍團的最初就規定了一條死令不死軍團中的士兵不會減員、不得更換、不能退出。 在這樣嚴密的保密機制之下,雖然敵方隱隱察覺到了不死軍團的存在,卻始終不知道森鷗外是如何做到的。 但這樣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的情況下,被當成了精神病人束縛在病床之上的太宰治卻稀疏平常地說出了這樣的話語,由不得森鷗外不多想。 森鷗外細細地回想著。 當初與謝野晶子試圖使用異能力治療太宰治的時候,森鷗外可以確信當時的太宰治是出于重度昏迷的瀕死狀態,他是絕無可能在那時候察覺到與謝野晶子的存在的。 而后來在病院時,他對太宰治的試探之中,森鷗外也沒有看出太宰治可能知道與謝野晶子存在的跡象,雖然這家醫院是專門接收軍人家屬的特殊醫院,但不死軍團的士兵自從被選中之后就再也沒有跟外界聯系過了,即使是他們的家人也不可能得知這個消息,更別提告訴跟他們素不相識的太宰治了。 政界的議員就更不可能了,太宰治根本沒有跟他們接觸的資格和途徑。 前議員大臣的兒子、在努力一把就可以把父親推上首相位置的太宰治從森鷗外神情的變化之中看出了他的猜疑與打量,也并不想將等待了三個月才等到的機會浪費在相互試探之上,于是干脆地戳破了兩人之間豎立起來的那層微妙的隔閡薄膜。 在想我是怎么知道的嗎? 第60章 第 60 章 我可沒有做什么竊取機密的事情, 更何況我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什么也做不了吧。太宰治歪過了腦袋,柔軟微卷的鳶色頭發從耳側滑落,落在了白皙的臉頰之上, 他似笑非笑地側首看著站在他床前的森鷗外, 慢條斯理地說道,是這座醫院里的人們[親口]告訴我的。 當初森鷗外所下達的命令并非是囚禁,而是將太宰治當成自殺傾向嚴重的精神病人拘禁起來、進行治療。 即使是精神病人也并非是整日躺在病床之上的,在跟森鷗外征求過意見之后,醫院的護士斟酌著給太宰治安排了每天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這個時間段之中, 他可以穿著拘束服、坐在輪椅上, 被護士推到醫院設置的小花園里, 跟其他住在醫院里的病人一起曬曬太陽、賞賞花, 甚至可以在護士的陪同下,自由跟那些病人談天說地。 而這間醫院里所接受的所有病人都可以說得上是軍人的家屬, 他們最常談論的話題會是什么也可想而知了。 太宰治在最開始, 只是想要擺脫自己現在被束縛了自由、讓他感受到了些許困擾的處境, 他對阻止了他自殺的醫生與護士既無感激、也沒有怨恨,但在經歷了這一次的失敗之后, 太宰治也意識到了,他不應該在醫院這種人群密集的公眾場所進行自殺。 應該選擇一個不會困擾到別人的場所,他想著, 否則的話, 只會既給無關的人添麻煩,又讓他自殺的失敗率提高了。 拯救他這種人根本毫無意義。 因為他的心早已經向著漆黑冷冽的死地而去了。 為了能夠為自己選一個合適的自殺地點, 太宰治首先需要的就是收集周邊的人的信息, 利用著人心、cao縱著人性, 選擇一個倒霉的受害者,讓他幫助自己逃離醫院。 他在每天一小時的放風時間里,只安靜又沉默地聆聽著軍人家屬們的閑聊,從中摸索著他們的性格與弱點,但卻逐漸逐漸地,從戰爭形勢的反轉、敵對國家軍隊戰略性地放緩了戰爭節奏與開始頻繁出現在病人口中的神秘部隊之中察覺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事情。 太宰治只是一點點捕捉著那些破碎的信息,將它們如同拼圖般拼湊了起來。 他懶得細致地向森鷗外解釋自己的思路,只是略微提到了幾個關鍵性的節點,頭腦敏銳的森鷗外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森鷗外酒紅色的眼瞳半睞著,臉上掛著狐貍般虛假又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他假惺惺地夸獎著,太宰君還真是聰慧啊,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冷靜地從那樣連本人都沒有意識到的破碎信息中整合推測,猜出了我的身邊跟著一個強力的治愈系異能力者的信息哈哈,還真是天賦異稟呢,這簡直,不像是一個普通小孩子該有的智慧和意志。 太宰治的眼瞳之中只是空,只是了無趣味的冷漠與無聊,他靜靜地看著森鷗外夸張又虛偽的表演,像是在看著馬戲團的小丑刻意做出的潦草表演一般,面無表情、平靜無波。 沒人捧場,森鷗外也覺得郁悶,于是漸漸地、便收斂了臉上那副只讓人看著別扭又不舒服、惹人厭惡的神情,露出了他本來的那副毫無情感可言的冷漠面目,用那雙完全睜開來、袒露出所有鋒芒的酒紅色眼瞳看著太宰治問道,忽然提出這個消息太宰君是想要什么? 你之前說過,想要我的異能力為你所用,對吧? 被拘束服捆在了病床之上、完完全全處于弱勢地位的孩童這樣說著,氣勢很足,語氣也并不落在下風,即使在這種境況之下也毫不示弱。 他是在談判。 而不是在請求。 森鷗外稍微多花費了一秒鐘認清了這件事情,不禁失笑了起來,他感到有趣,因此順著太宰治的意思點了點頭。 是這樣沒錯,太宰君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異能力有多么珍貴吧? 我知道。太宰治是這樣說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蠢貨因為恐懼著自己的異能力、畏懼著自己的異能力、害怕被當成異類看待,而在潛意識里拒絕承認自己異能力者的身份,至死都在自欺欺人,不知道自己是異能力者,自以為心滿意足地度過了屬于普通人的平淡一生。 這種想法也并非不可理解,畢竟直到近代,都還有很多異能力者因為具有超乎常人的力量而被人們認為是妖怪、怪物、被惡鬼寄生的人,被人恐懼,被人遠離,也常常因此被判處了死刑,砍首、絞刑、水淹溺亡、火刑燒死被發現了是異能力者還能活到自然死亡的人少之又少,根據《異能力者近代回憶錄》中的記載,在十八世紀的時候,已知的異能力者的平均壽命是十七歲,因為很多在孩童時期覺醒了異能力的珍貴異能力者往往在覺醒初期就被他們的親生父母因為不理解、因為恐懼而親手掐死了。 直到漫長的異能戰爭時期開啟,異能力者才被挖掘出了價值,生存環境有所改善。 太宰治所講述的這些資料、這些數據都不是一個普通小孩所能接觸到的東西,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政府機關里的機密,畢竟在普羅大眾的面前,掌握著國家權力的政客們還在為了政治大局的穩定,而在齊心協力地對民眾隱瞞著異能力者的存在。 森鷗外的心里微動,已經悄然升起了些微的懷疑。 而太宰治只是冷眼看著他眼瞳里閃過的無端猜疑與面上變換的神色,微微笑起說著,不過很遺憾,我不是那些自欺欺人的蠢貨中的一個,在異能力覺醒的最初,我就知道了自己的身體里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力量從頭顱開始,傳導到四肢百骸,像是原有的器官一般自然又融洽。 森先生應當已經見識過了,不過我還是再說一遍好了。 我的異能力是[人間失格],可以消除掉一切異能力。太宰治側著頭,柔軟的鳶色發絲鋪散到雪白的枕頭之上,稍稍蹭到被放在他床邊的獄門疆,不過遺憾的是,它顯而易見地對咒力毫無用處。 咒力?森鷗外捕捉到了一個詞,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情。 他顯然沒有料到太宰治還跟咒術界扯上了關系。 這就是我接下來想要跟你說的事情。太宰治看著他,我想要知道你身邊的那個治愈系異能力者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森鷗外微微瞇起了眼,他還在慎重地考慮著,你想要用你自己跟我換取這個情報嗎? 太宰治露出了那樣略顯輕蔑的、有些傲慢的笑容,森先生,你認為我難道只值這點情報嗎? 他是幾近諷刺地說道,你們總是這樣嗎?遮遮掩掩、故弄玄虛,害怕著自己的利益會受到一丁點的虧損,卻又希望對方將自己的胸腔到腹腔都清清楚楚地剖開來,坦誠又明了地展露在你們面前。 我需要弄清楚你手上的籌碼之后,再決定要不要跟你做交易。太宰治近乎直白地這樣說道。 當然不,太宰君你可能誤會了我的意思。森鷗外聽出了太宰治的不滿,適可而止地說了一些安撫人心的套話,他眉頭微蹙,神色中帶上了些許憂愁,治愈系的異能力者對于這場戰爭來說太過重要了,即使是一絲一毫泄露情報的可能,我都需要反復考慮,也希望太宰君可以理解我的立場。 森鷗外的語調誠懇又真切,他又不自覺地用那樣哄騙小女孩的手段拿來哄騙太宰治了,不過太宰君的天賦、太宰君的頭腦跟敏銳也是絕無僅有的,你當然有那個價值!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對于這位異能力者而言,所有外部造成的身體損傷都不是問題,除了像太宰君這樣的特例之外,只要還吊著一口氣,這位醫者就可以在瞬息之間把患者從死神手中奪回來,恢復如初,并且沒有后遺癥。 太宰治的眸光微動,他那雙暗沉沉、古井無波的、像是沒有一絲光亮的眼瞳之中終于多了一抹色彩。 那么咒力呢?如果是有咒力依附在上面的致命傷口呢? 他的語氣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急切了起來。 而森鷗外也注意到了太宰治這一點自他們見面以來難得的情緒波動,他微微瞇起了眼,原本準備說出口的話在舌尖一轉,加上了幾分不著痕跡的引誘,咒力?或許太宰君不太清楚,但咒力與異能力是無法兼容的,異能力無法直接作用到咒術師身上,但由異能力間接所引發的外在效果卻可以作用在任何人身上。 同樣的,咒力也是一樣,異能力者的身體就像是存儲不住水的漏斗一樣,除去天然存在于身體內的微量咒力之外,任何外在施加進來的咒力都會自然而然地排出體外,而咒術師的術式也同樣無法直接作用在異能力者身上,但術式所附加的種種作用在異能力者身體之外的特殊效果卻同樣可以對異能力者造成傷害。 所以很遺憾,治愈系的異能力者是無法治療咒力造成的傷口的。 森鷗外看著太宰治眼中的光芒一點點黯淡下去,微微笑了起來,又將壓在舌根的后半句話慢悠悠地吐了出來,不過,如果能找到咒術師將傷口上的咒力祓除干凈,再使用異能力的話,就算是只剩下一點生命特征,那位醫者也能將人拯救回來。 啊,找到了。 森鷗外想道,可以將這枚珍貴的鉆石緊攥在手掌心里的弱點,他找到了。 森鷗外如同狡猾的狐貍,又像是持槍的獵人,他利用著太宰治心中僅存著的那星點的希望,像是只給予跌入深井的絕望之人一根纖長細弱的銀白蛛絲般殘忍,只讓心存死志的人,因為那一點微不可見、比泡沫更脆弱的希望而一次次掙扎著從安詳的永眠之中蘇醒過來。 他們長達八年的合作,就是從此拉開序幕的。 第61章 第 61 章 在時隔多年以后, 雙生子再一次緊緊依偎著、感受著彼此的體溫、相擁著沉沉睡去,難得地擁有了一夜好眠,連在黑甜的夢鄉里,津島憐央的嘴角仿佛都在微微揚著, 透露出一絲甜蜜的笑意來。 翌日, 是天空晴藍、日光清澈、連慢悠悠飄蕩著的云彩都如同棉花糖般綿軟又潔白的美好天氣。 太宰治提前囑咐著部下給津島憐央買來的童裝被整齊地疊放在了紙箱之中, 小心地放在了他們家的戶外玄關前, 那部下沒敢按門鈴吵醒可能還在睡覺的干部大人,悄悄地放下東西,給太宰治編輯了一段長達數百字、充滿溢美之詞、實際有效內容不超過五個字的加長版短信之后才離開了。 一早收到了短信的太宰治忽略了大段大段的無用詞匯, 提煉出來核心內容, 在家門口拿到了部下臨時買來的短袖衛衣和長褲。 他給那位部下回復了一條短信,溫和又親切地建議他去情報部整理個一年半載的陳年資料、學學怎么簡練地說話之后, 再考慮一下申請調回對首領直接負責的戰斗執行小隊來。 而后太宰治給津島憐央穿上了新衣服。 好像尺碼有些大了。 太宰治上下細細打量著難得穿上了正常男孩的衣服的津島憐央, 總覺得衣服有些松松垮垮的。 領口開的太大, 露出了一整片的肩頸, 應當是短袖的縫邊長度快要及肘,褲腿略長了些,堆疊在腳踝處, 一邁開腿就要掉到腳底去。 真是辦事粗心的部下。太宰治用半是抱怨的口吻這樣說道,若是讓置辦衣物的港口黑手黨成員聽見了,恐怕下一秒就要汗如雨下了。 沒有辦法, 今天我們出去購物怎么樣啊,憐央? 太宰治半蹲下身來,伸手撥弄了一下他剪得齊整的劉海, 說道, 給你買幾套新衣服, 順便把缺少的生活用品都一次性添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