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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行的怒色不減。 一直抖如篩糠的芋頭,此刻卻是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氣,大聲的說:“奴才二人是下定了決心,若是王爺不好了,奴才二人就直接跟著主子走,主子去哪里,奴才二人便一直要跟著的。當時正是做出了如此打算,錦鯉才會做出提前交出了木箱子的決定,請王爺明鑒,錦鯉之所以會更改您的命令,也是情有可原?!?/br> 盛宴行面露詫異:“錦鯉,本王將你給了她的,她,不要你?” 錦鯉連忙搖頭:“爺,您可不能誤會了王妃,不是王妃不要奴才,是奴才表明死意,王妃邊說讓奴才去寢殿之外等著,等……等……” 顧惜年當時所說的話里,有些太過大膽,她敢說,錦鯉卻不敢重復。 盛宴行微微蹙眉,轉念便想通了為何錦鯉會磕磕巴巴,說話不成句子,于是道:“本王恕你無罪,一口氣把話講清楚?!?/br> 錦鯉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奴才謝過王爺?!?/br> 停頓了一下,他調整好呼吸,而后便繼續講了下去:“王妃當時的原話是,要奴才去帶寢殿外等著,什么時候王爺斷了氣,什么時候再去殉主,她還說,最好別死早了,免得黃泉路上走岔了路,再找不到王爺,白白浪費了一條命,王爺不知道奴才這一番心意?!?/br> 他一說完,盛宴行沒繃住,竟然笑了起來。 盛宴行這么一笑,春暖花開,春風拂面,房間內的氣氛頓時沒有之前那般壓抑了。 錦鯉這會兒是又哭又笑,甭提有多奇怪了。 “奴才現在才明白過來,王妃為何會如此說,她一定是早就知道王爺絕不會出事,所以才會那樣的話來指點奴才,她知道奴才是一根筋,腦袋笨,還認死理,干脆就……激了一激,救下了奴才的性命?!?/br> 他說這些,芋頭就跟著在哭。 這一場,生生死死,死死生生,那種感覺,外人哪里通曉。 芋頭原也不是多舌之輩,可現在,他是真的不想看到像錦鯉這般忠心為主,還要被主子誤會。 盛宴行神情沉靜,從他的眼神里,很難看出他是在想什么。 他也沒讓跪在地上的一屋子人全站起來,于是,大家就都這兒齊刷刷的跪好,有幾個膽大的時不時還要偷看盛宴行幾眼。已不記的有多久,沒瞧見盛宴行如此般康健的模樣,雖然尚未洗漱,臉上、身上還掛著大片臟污,但這并沒有損傷他的容姿,反而平添了幾分憔悴的美感。 “段小白?”盛宴行的目光,準確的落在了某一個點。 段小白抱拳:“主人,您吩咐?!?/br> “給你兩個時辰,我要知道她在哪里?!笔⒀缧兄苯酉铝?。 段小白起身便走。 護龍衛內,自有一套尋人的法門。 若是真的想找到一個人,兩個時辰不算少了。 “程先,你去布置一下,王府上下,內緊外松,讓人認為本王命懸一線,隨時都可能死去。既是一個一個都盼著本王早點走,那就做做樣子給他們看好了?!?/br> 盛宴行繼續緩慢踱步前行。 他的命令,一個個的發了出去。 聲音并不大,但室內的人卻已走了大半,各自忙去了。 “劉太醫留在府內,黃太醫進宮去吧,告訴皇上,本王已是毒發,滿身潰爛,如今只靠著一些靈藥吊著命,救是救不好的了?!?/br> 盛宴行的嘴角,勾起了一道冷冽,講出這些話時,他的神情并沒有過多的改變。 黃太醫本還在念念不忘的想要幫他做檢查,可看著盛宴行的那個神情,他到嘴邊的話,又給吞了回去,硬是沒敢說出來。 陸千年咧著嘴,一直在笑,發現盛宴行的關注已到了自己身上,他搓了搓手,隨意的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王爺,您安好?!?/br> 此時,寢殿內已不走的不剩什么人。 盛宴行抬起手指,呆呆的看了一會之后,便攥緊了手指。 “這一次,似乎是徹底的好了?” 話語里,也有著更多的難以置信,他反復確認 “難道真的是王妃悄悄帶回了解藥?屬下去接她回來的時候,還當面的問過呢,那時王妃說的很清楚,她沒有追回解藥,王爺的一切得是聽天由命?!标懬晏肿チ俗ズ竽X,憨厚的笑了起來,“屬下愚鈍,當時真的是信以為真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王妃會帶來這么大的一個驚喜,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盛宴行沒有錯過陸千年的話語里傳遞過來的一些信息。 “你是說,她否認了帶回解藥?” 陸千年猛點頭:“王妃當時還說,王爺是大家的王爺,唐王府和護龍衛不應該把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一個女子身上。屬下那時剛聽她如此說,心里邊還是有點氣,更有很多內疚,只是萬萬想不到,王妃最后預備了這么大的一個驚喜,讓所有人都喜出望外了去?!?/br> 盛宴行只覺心底澎湃,但更多的還是一種沒由來的惱怒。 別人不知顧惜年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他卻是對她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隱約能夠明白她的用意。 顧惜年,你想要與本王劃清楚界限是嗎? 你問過了本王的意見了嗎? 你經過了本王的同意了嗎? 陸千年的興奮逐漸平息了下來。 他再是遲鈍,也能感受得到盛宴行此刻的情緒有多差,頓時便收起了滔滔不絕,有些憂心的問:“王爺,您的身子還是哪里不舒坦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