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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的火氣稍降了幾分。 沒再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他返回到了床榻邊,眼藏赤血,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段小白。 此刻,心底有股怒意,非得以血來償。 瓊霄有些不經意的問起:“我家主子昨晚上不是把暗算段統領的兇手給你送過去了,怎么,審出些結果了嗎?” 這一下,便將程先等人的怒火,盡數轉移到了該去的地方了。 程先空手握拳,像是要把掌心里捏著的空氣,給捏成無數的碎片。 “一心求死,還未吐口?!?/br> “喔?想死,卻也沒那么容易吧?!杯傁鰪男渥永锬贸隽巳凰幤?,一股腦的遞過去,“里邊裝著的藥丸,足夠他撐十日,早中晚各一顆,他想絕食、自殘或是服毒,都甭想輕易的了結了自己?!?/br> 程先接過去,眼睛里終于多了淺淺的笑意。 “正缺這個,多謝?!?/br> “用完了再命人來取。他給大家帶來那么多的麻煩,不要讓他那么容易死去?!?/br> 把仙醫惹惱了,雖然她不愿手染鮮血,去害對方的性命,但她想要對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卻還是很簡單。 程先抱拳,正待道謝。 忽的聽到白帳篷之外,喧囂聲大起。 “糟了,主子還在臺上?!杯傁瞿樕笞?,再不能理會旁人,直沖而去。 ------------ 第180章 人傀之術 瓊霄沖了出去。 程先本想跟著,回頭看向床榻的位置,黃太醫跟劉太醫正在吵,其實并沒有什么必須要爭執的內容,只是現在看到床榻上躺著的人,每個人的脾氣都特別的暴,稍微一言不合,立即會炸毛,全沒有平日里的禮讓謙虛。 顧惜年與段小白相比,終究還是段小白這邊,更揪著程先的心。 反正瓊霄都已經去了,一個人應該也不打緊。 擂臺上,勝或者負,生或者死,從踏上去的一瞬,就已經不由自己決定。 外人在著急,又能如何呢? 終究是瞎著急罷了。 程先收回了邁出去的腳步,返回到了段小白的身邊,抿著嘴唇,默然等著。 瓊霄沖到了擂臺邊時,恰好看到玉壺冰被刺激的雙眼通紅,一遍一遍的向前沖。 顧惜年就站在擂臺的邊緣,一動不動。 可是玉壺冰好像是看不到她,口中念念有詞,朝著空氣那邊拳打腳踢,打不到人,他很快被激怒,嗷嗷叫的往前野蠻沖撞而去,并且每次都會沖了個空,惹的圍觀之人,驚呼聲一浪接著一浪。 “玉壺冰看起來非常的不正常啊,而且銀覺不就站在那兒嗎?他不去打她,自己在那兒對著空氣打什么呢?” “他是中毒了嗎?這一屆的四國大比,選手怎么就喜歡搞些歪門邪道的調調?” “什么叫做歪門邪道,比賽規則里也沒說不能用毒的?!?/br> “可是有句話叫做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用長兵短刃的再猛,還是怕這些下毒于無形的;把這么一伙江湖上的奇人異士放到了一塊,實在是太過草率了些?!?/br> “我聽說,在其他國家進行大比的時候,人家可是把各種門類分的特別細,條件約束也定的十分妥帖,就怕出現這種情況?!?/br> “……不過既然比賽之前沒說不能用毒、用藥,就沒辦法作為約束吧?!?/br> “……” 嘈雜之中,還有一種聲音,弱到幾乎聽不太清晰。 “我怎么覺得,不像是那女的用了毒,倒好像是男的發了癔癥,自己在瘋?!?/br> 這種靠譜的結論,并沒有多少人愿意去聽。 大家更愿意相信眼前看到的,那就是,兩人打著打著,玉壺冰突然發瘋,全然不像個正常人。他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瘋掉的,那么和他在擂臺上對戰的顧惜年,便是最最可疑之人。 顧惜年同樣是默默的在看著玉壺冰瘋狂沖撞,只是從她的角度,看到了真相。 “主子……主子……” 瓊霄冒險來到了擂臺旁邊,她的正上方便是顧惜年,只要仰著頭,就可以面對面的說話。 “嗯?” “他沒傷到您吧?”瓊霄緊張的問。 顧惜年抬了抬左腿,又抬了抬右腿,覺得有點疼,但是確定沒有大礙。 “沒事?!?/br> 瓊霄又問:“玉壺冰是怎么了?不像是中毒,也不像是癔癥?!?/br> 顧惜年抬起手,點了點后脖頸的一個點,“這里,有一根針?!?/br> “人傀之術?”瓊霄瞬間明白。 人傀之術,是一種cao縱活人的秘術,中術之后,傀人意識清楚,但卻再也沒法控制自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按照施術人的意思做出各種有違本心的舉動。 而玉壺冰在臺上種種奇怪的舉動,則是因為人傀之術沒有下好,控制他的銀針應該是少了,或者是尚未布妥,因此玉壺冰還殘留著小部分的意識,他正游走在現實與虛幻之間,他眼睛里所看到的一切,與真正擺在那里的一切,其實并不相同。 “會是誰對玉壺冰做出這樣子的事?人傀之術在解除之后仍是會對人傀造成極嚴重的傷害,他就算走運,不傻不呆,怕也要終身與劇烈的頭痛相伴?!?/br> 瓊霄為醫,最了解的一件事便是,這世間的痛,其實是不一樣的。 刀劍砍傷是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