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仙尊少年時[穿書] 第26節
不得志拿頭撞言卿,氣得語無倫次:“我就說了離他遠點!離他遠點!離他遠點!” 言卿摁住他的頭,吐槽:“你膽子怎么那么小。放心,死不了?!?/br> 這時,謝識衣走了過來,看到他還在原地,收劍平靜問:“你是沒找到睡覺的地方嗎?” 言卿沒好意思說看戲看入迷了,點頭:“沒錯?!?/br> 謝識衣沉默一刻,道:“跟我來?!?/br> 言卿:“嗯?!?/br> 洞虛秘境前。黑壓壓跪了一片人,傻了一片人。 他們就看著那抱著個丑不拉幾的蝙蝠的練氣期廢物,輕而易舉地跟在了謝應身邊。 言卿回身看一眾臉色毫無血色的人,手指輕輕動了下紅線,神色晦暗不明…… 掌管殺戮,不受規則約束。 這樣的身份,似神也更似魔吧。 謝識衣是化神期修士,變出一個休息的房間輕而易舉。 言卿覺得如果不是他這一句“睡覺”。 謝識衣應該是會直接就打開樊籠大陣,然后今晚離開這破地的。 言卿突然有些好奇問:“謝識衣,霄玉殿長什么樣?”不知道為什么,雖然沒見過,但他已經能想象那是一個怎樣華貴清冷的地方了。 謝識衣看他,問:“你想見嗎?” 言卿生怕他變出一個霄玉殿來,婉拒道:“等我有機會去看,但是現在我不想睡在里面?!?/br> 謝識衣收回視線。 隨后云霧漫開,一個讓言卿熟悉的地方出現在面前。 是個不是很落魄,但也不是很華貴。 言卿眼中露出恍然之色,笑出來:“是這啊?!?/br> 青瓦白墻,窗邊種著很多的芭蕉樹,檐角下掛著一個紅繩系掛的小銀鈴,風一吹,就輕輕作響。 他們居住過很多地方。 好的壞的,舊的新的。 從謝府住在落雨后院的小可憐,到障城人盡皆知的天之驕子,再到身份揭穿、跌落塵埃,重頭來過。 言卿回想起上輩子,很多記憶都是在和謝識衣吵架??赡菢拥某臭[爭紛里,他們真的走過了無數個人生的起起落落。 言卿左右看了下,嗤笑:“居然登仙閣的廂房,這得是你七八歲的時候了吧?哇,你那么念舊,怎么不再往前一點,干脆把五歲住的那個小破屋變出來?!?/br> 謝識衣淡淡道:“變出來,你睡屋頂么?!?/br> 言卿沒理會他語氣里的戲謔,反嘲:“說的好像你那時不是睡屋頂一樣?!?/br> 謝府后院的那個小房子,屋頂上長滿了藤蔓,遍布蟲子。底下更是蛇鼠蟲蟻聚雜,根本就不能睡。所以夏天的時候,他們更喜歡到屋頂呆著。 不過。 言卿視線落到謝識衣的衣袍上,看上面魄絲鮫紗,一針一線都凝著清輝。 他扯了下嘴角。 謝識衣以前就有潔癖,不過為了活下去也不會太矯情,但現在,當初被壓抑的潔癖可能直接變本加厲了。 別說睡屋頂,讓他來到回春派這靈氣微薄的破落地方,可能都嫌塵埃沾染了眼。 一提到小時候,簡單的爭鋒相對過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登仙閣這個廂房內,只有一個很長的桌子,配著兩張椅子。 桌子和椅子其實都是自己做的。言卿的手指摸到了桌角的一個劃痕,上面跟占地盤一樣幼稚地寫著兩個數字,“11”。 是言卿寫的。 謝識衣從來不會承認這兩個字是他的名字。甚至對言卿為了氣他喊的“幺幺”也是能當聽不見就聽不見。忍無可忍,就拿東西堵住耳朵。 故地重游,兩個人都神色莫測。 之間隔著數百年的倥傯歲月,沒人再是當初單純只想活下去的小少年。 不得志前面一番折騰,早就困得不行,進來就呼呼呼睡在了言卿懷里。 言卿嫌礙事,直接把它丟地上。 謝識衣忽然開口道:“你為什么想去南澤州?”二人坦白后,這是謝識衣問的第一個有關重生后的問題。 言卿一時間愣住。 謝識衣不問怎么重生的?不問重生多久了?問為什么去南澤州? 什么腦回路??? 謝識衣坐在桌前,也不催促,靜靜地等他說話。他的墨發逶迤到案上,人間的燭火照耀下,眉宇間的清冷意味似乎都淡了點,薄唇緊抿著。 言卿想了片刻,說:“為什么問這個?” 謝識衣淡淡笑了下,眼眸卻沒有笑意,凝視他:“不然是去南澤州,難道你真的是為了嫁給我?” 言卿:“……” 你還別說,真是。 但言卿怎么可能承認,別開視線,把玩著指間的紅線,隨意道:“想去九大宗看看罷了?!?/br> 謝識衣:“嗯?!?/br> 言卿有了個點就能扯出一堆,說:“之前一直沒出魔域,好不容易有了機會,總得見識見識上重天的風光?!?/br> 謝識衣:“嗯?!彼f完,手指點在桌上,睫毛渡著燭光,平靜開口說:“南澤州九大宗,忘情宗或許是風光最好的地方?!?/br> 言卿:“嗯?” 謝識衣說:“你可以跟我回去?!?/br> 言卿這才反應過來,謝識衣是在給他規劃之后的事。也是,由忘情宗的令牌扯出的一堆破事,對于謝識衣來說,可能真的連玩笑都算不上。 言卿奇怪:“你不是不常住在忘情宗的嗎?” 真正能夠見到謝識衣的地方,估計也只有霄玉殿了。 謝識衣愣了下,淡淡道:“我閉關出來,先回宗門呆上一段時間?!?/br> 言卿:“哦?!彼氲界R如玉的話,頗為好奇:“你閉關這一百年,是為了破化神巔峰境?” 謝識衣聽到他這話,想到什么,笑了下:“可能吧?!?/br> 言卿難得見他這么有問必答,沒忍住多久又問一個問題:“那謝識衣……我是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忘情宗的呢?” 謝識衣抬眸,把這個問題輕飄飄丟給他:“你想以什么身份呢?” 言卿微微一笑,不是很誠心地:“我當然是想名正言順拜入宗門啊??墒嵌晌⑾勺?,聽說你們忘情宗弟子選拔極其嚴格啊。非百歲元嬰不收,非天靈根不收。仙尊,我的資質好像進不去?” 謝識衣從善如流:“確實進不去?!?/br> 言卿:“……” 我是要你點評我資質的嗎???!我是要你給我開后門的?。?! 謝識衣忽然又靜靜開口道:“言卿?!?/br> 言卿:“干什么?” 謝識衣幽黑的眸子靜靜看著他,神情是言卿熟悉的疏冷,說話的內容卻很遙遠?;蛟S他也很少跟人說這些,嗓音清冷,說的很慢。哪怕里面的每個詞在外人眼中就是翻云覆雨的龐然大物,由他道來,也跟月色般淡。 “南澤州九大宗爭權奪勢,聯合梅山秦家、靈渠蕭家、滄海微生家,對除魘之事心懷異議。建立四百八十寺,與仙盟相抗。你現在修為未恢復,如今與我扯上關系,必然被他們盯上?!?/br> 言卿滿不在乎:“所以?” 謝識衣道:“你若去南澤州,呆在我身邊?!?/br> 言卿:“哦?!?/br> 言卿陰陽怪氣:“問題的關鍵難道不是我進不去忘情宗嗎?” 謝識衣聽到他這個問題,道:“不,你現在有個最名正言順的身份?!?/br> 言卿:“……” 兜兜轉轉繞了一圈,結果最后是回到最初?? 真是難為謝識衣了,其實沒必要那么麻煩。 不過言卿總不能說:他其實留下來本意,就是順承這樁婚事的吧。那真是太丟人了。 言卿啞了片刻,裝模作樣問了句:“你是說這樁婚事?!?/br> 謝識衣隨意道:“嗯?!?/br> 言卿也裝得不在意:“……也行?!?/br> 謝識衣落在桌上的手、收入袖中,重新開口道:“你的修為……” 言卿看到什么,忽然一愣,急聲道:“等等,謝識衣,別動?!彼f完,邊沖過去,手指落到了謝識衣的眼睫上。一剎那,腕上的紅線流蘇垂落,擦過謝識衣的臉頰。與之帶來的,還有言卿白日里在漫天桃花中沾染的冷香。 謝識衣:“……” 謝識衣之前的平靜從容瓦解,聲音冷若玉碎,道:“松手?!?/br> 言卿只說:“你的眼睛?!?/br> 那碧色血里的魘,是魔神詛咒,超脫一切生死外物。即便是出自紫霄的回憶,也不一定沒有影響。 言卿一手撐著他的肩,一只手落到他的眼睛上,俯身,神情嚴肅盯著他的瞳孔。 外面的芭蕉葉下有蟬鳴聲,檐下的鈴鐺亂個不停。 謝識衣很少仰頭,他坐在霄玉殿上,能近他身邊的,只有百年孤寂的風雪。 這一刻卻因為言卿的姿勢,不得不抬起頭來。墨發后瀉,深黑幽紫的瞳孔里薄冰碎裂,翻涌著任何人都不曾懂的情緒。在少年時的故居,抬頭看著少年時故人。 言卿早在第一次裝瘋賣傻后,就把臉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弄干凈了。烏發垂瀉,露出脆弱白皙的脖頸。他并沒有在意現在的氣氛多曖昧。從魘一出現開始,他的心情只有凝重。 謝識衣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明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