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那么久了 第1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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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知歲撇過頭去,哽咽不出聲。 許久之后,她脫下自己的黑色毛呢大衣罩住祁柚小小的身體,一邊將她扶起一邊說:“你mama變成了星星,她會一直在天上看著你,只是沒有辦法和你說話。我想她要是看見你為她這么難過,應該也很傷心,所以柚柚,你和哥哥都要振作起來,只有你們過得好,mama在天上才能安心,知道嗎?” 祁柚看著她,半信半疑地點了一下頭,伸手擦干了臉頰上的淚。 徐知歲讓祁柚帶她回了房間,找出干凈衣服為她換上,又將她亂糟糟的小辮子拆開重新梳理。一番打扮下來,小姑娘終于恢復了從前的靈動。 等她們從樓上下來,喪席已經開始。 祁燃依舊跪在靈前沒動,保姆過去喊了兩次,他沒有反應,整個人好像沒了生氣。 他的狀態著實讓人擔心,徐知歲心里焦急,又怕自己說話祁燃聽不進去,想了想,彎下腰在祁柚耳邊低語。 “知道了?!逼铊致犕?,點點頭,松開她的手朝祁燃跑去,撲進哥哥懷里將徐知歲教給她的那些話嘀嘀咕咕地復述給他聽。 徐知歲在裴子熠的催促下入了席,一邊吃菜一邊留意著兄妹倆的動態。 許久之后,兩人不知說了些什么,祁燃突然回頭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徐知歲錯開眼,若無其事地埋頭喝湯,心里卻兵荒馬亂,不知道小祁柚有沒有將她供出來。 翻來覆去糾結了好半晌,再抬眼時,祁燃從蒲團上站起來,低頭拂了拂褶皺的襯衣,牽起meimei的手朝他們走過來…… “我餓了?!?/br> 這是祁燃這幾天里主動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他來的突然,以至于在場的人有些懵,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徐知歲往旁邊挪了一個位子,將空位讓給他,又默默換了個一套新餐具。 祁燃入座在她身旁,低低地說了聲:“謝謝?!?/br> “不客氣?!毙熘獨q頷首,輕聲回應,目光悄悄掃過他的側臉,見他振作,默默松了一口氣。 宋硯和裴子熠終于回過神來,一個給他盛湯,一個給他夾菜,在座的其他人也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裴子熠拿手肘撞了下祁燃的胳膊,笑罵:“靠,你終于活過來了,嚇死老子了?!?/br> 祁燃抿了抿嘴角,似乎是想努力扯出一個笑來,卻只是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不那么悲痛。 “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但是……給我點時間?!?/br> 聞言,裴子熠和宋硯交換了個眼神,都沒再說話。 酒席匆匆結束,眾人乘坐大巴去墓地,將舒靜的骨灰安葬了。 祁盛遠抱著亡妻的遺像走在最前面,祁燃牽著祁柚跟在他身后,送葬的隊伍有十幾米長。 祁燃的爺爺早年在戰場上受了傷,腿腳不利索,支著拐杖駐足在院子門口,目送他們遠去。 大巴剛駛出小區,天空開始飄雪,紛紛揚揚且越下越密——今年帝都的初雪來的格外晚。 祁燃推開車窗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在他的掌心悄然融化,凝成晶瑩的水滴。 他mama生前最愛下雪天,如今她要走了,雪花也來送她一程。 道路落了積雪,大巴不得已放慢了車速,達到郊外墓地已經是兩個小時后的事了。 落葬儀式由祁盛遠親自主持,發言時他幾度哽咽,祁柚和她的外公外婆在一旁頭抱頭哭得喘不上氣。 祁燃死死盯著墓碑上mama的照片,悲莫大于無聲,眼前一幕幕、耳邊一句句都在提醒著他,從今以后他沒有mama了。 所有的流程走完,天色已晚。祁盛遠送賓客去停車場,大部分人怎么來的怎么回去,但徐知歲必須趕去補習班那邊上晚自習。 一個小時前,她收到周韻發來的短信,說今晚下雪她會開車去補習班那邊接她,要她下了課別亂走在門口等著。徐知歲不想自己逃課的事情被發現,所以選擇打車先行一步。 她和裴子熠宋硯打了聲招呼,又跑去和祁盛遠告別。 “這么著急嗎?”祁盛遠得知她要先走皺眉遲疑,“可是這塊兒偏的很,怕是不好打車?!?/br> 他想了一下,又說:“這樣吧,我讓祁燃送你,從墓地出去得走好一段路才能見著車呢,你一個小姑娘不太安全?!?/br> 說話間,他招手將祁燃叫了過來,“小燃,你同學要打車回去,你去送她一下?!?/br> “好?!逼钊茧p手插兜,答應得很痛快。 待賓客全部往停車場的方向去后,祁燃領著徐知歲從小路出去。下山的路多石階,石階上積雪成冰容易打滑,徐知歲一步一步走得很慢,祁燃十步一回頭,見徐知歲沒跟上就站在原地等她,臉色已經沒有那么難看了,卻也沒有多余的表情。 這個關頭,徐知歲本不想麻煩他的,但這邊實在偏僻,周圍又都是墓地,她一個人走夜路實在有些害怕,只好硬著頭皮跟在他身后。 出了墓園,終于走上平坦大道。這邊鮮少有人來,馬路上只有幾道深刻的車輪印,更別提行人,白雪覆滿山頭,道路積雪沒過腳面,踩上去又松又軟咯吱作響。 兩人都沒打傘,徐知歲一抬眼就能看見雪花落在他的發梢與肩頭,忽然就特別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 幾分鐘后,祁燃放慢了腳步,與她并肩。 “今天……謝謝你?!彼穆曇舯鶝?,夾雜在這寒冷的風雪中格外清晰。 徐知歲愣了一下,不知他的謝從何而起,“不用這么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么忙?!?/br> “我是說,”祁燃頓了頓,抬眸認真地看著她,“謝謝你幫我安慰祁柚,她和我說的那些話,也是你教她的吧?!?/br> “這個啊?!逼钊悸湓谒砩系哪抗庾屝熘獨q臉頰微熱,她強作鎮定將碎發挽至耳后莞爾一笑,“沒關系的,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我們是……朋友嘛,我也希望你能早日從悲痛中走出來?!?/br> 這話一出,祁燃停下了腳步,等徐知歲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落后了自己兩米遠。 她想問他怎么了,一回眸卻看見他垂頭站在雪地里,臉上是與跪在靈前時如出一轍的哀痛。 她開始懊惱自己說錯了話,不該提這茬的,看見他難過的模樣她也心疼到無以復加。 過了好一會兒,祁燃終于深吸一口氣沙啞出聲:“我那天趕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咽氣了。我爸說她走的很痛苦,一句話也沒留下,只是看著他一直哭一直哭?!?/br> “這段時間,我一直很自責,早知道那會是最后的日子,我抽空多陪陪她該有多好??稍谀侵拔乙驗槊χ荚?,已經三天沒去醫院了。她走之后,我心里空得能夠跑馬,我不知道她的遺愿是什么,不知道她希望我成為一個怎么樣的人。我害怕自己讓她失望……” 祁燃雙手握拳,不可抑制地顫抖。 徐知歲紅了眼眶,很想上去抱住他,可理智阻止了她這么做。她走到他面前,只是扯了扯他的袖子。 “你不要這么想,不管舒靜阿姨的遺愿是什么,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為了她一靡不振。你一直都是她的驕傲,我相信比起你是否按照她的心愿走下去,她更愿意看到你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br> “很久之前我看過一部電影,里面有一句臺詞令我印象深刻。一位身患絕癥的父親對他的孩子說‘我不能夠出席你人生中每一個重要時刻,但只要每個重要時刻你的心里都有我,那我就沒有遺憾了’【注1】。所以祁燃,難過宣泄出來就好了,斯人已逝生者如斯?!?/br> 說完這些,祁燃再次長久地沉默,借著昏暗的路燈徐知歲看見他微微顫動且潮濕的睫毛。 或許有朝一日失去至親的痛苦會被時間沖淡,然而遺憾永遠無法彌補,沒能見上mama最后一面,將成為他心中永遠的痛。 祁燃撇開臉去,悄悄拭了拭眼角。許久之后,他輕牽了下唇角,對徐知歲說:“走吧?!?/br> 一直走到主干道,馬路上的車輛才開始逐漸變多,兩人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徐知歲上車給司機報了地址,祁燃走到車前默默看了眼車牌,走到駕駛位的窗邊扣了兩下窗戶。司機搖下車窗,他從口袋里摸出兩張紅色紙幣遞了進去,又對后排的徐知歲說:“注意安全,到了給我發消息?!?/br> 徐知歲點頭,一個勁向他揮手,“好,拜拜?!?/br> “拜拜?!?/br> 車子緩緩啟動,祁燃的身影映在后視鏡上隨著距離拉遠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徐知歲看著他,心里五味雜陳。 司機瞟了眼后視鏡,cao著一口京片子笑問:“男朋友???怎么跑到這塊兒來玩了?” “不是?!毙熘獨q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扭捏道:“就是同學而已?!?/br> 司機笑意更盛了,“我懂,叔叔也是過來人?!?/br> “……” - 祁燃回到停車場時,載滿賓客的大巴剛剛駛離,裴子熠在最后一排推開窗邊跟他搖手,祁燃比了個手勢表示電話聯系。 柚柚跟外公外婆回他們家了,因為父兄沒有時間照顧,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她得和二老一起生活。 停車場里沒剩幾輛車,祁燃在路口的停車位上看見了祁盛遠的車,但人并不在車上。 他拿出手機嘗試撥打爸爸的電話,撥通的那一刻停車場最里頭的某輛車后傳來了熟悉的手機鈴聲,僅響了幾秒,很快被掛斷,緊接著電話里提示他對方正忙請稍后再撥。 祁燃收了手機,循著那鈴聲響起的方向走去,才一靠近車后響起一道雄厚的男聲。 “祁董,我覺得這件事情你有必要仔細考慮一下,或者召開董事會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們已經被歐美國家封鎖了技術,現在連一個小小的主板零件都無法自給自足,這幾個月不得不花高價向日韓公司采購,公司已然受到了重創?!?/br> “這種情況下美國知名的w集團愿意收購盛遠并答應給我們提供技術支持,于我們、于員工都是最好的選擇,我不懂你在猶豫什么?” 說話的人姓瞿,如今是盛遠集團的董事也是和祁盛遠白手起家的老戰友,祁燃從前經常見他,很容易就辨別出了他的聲音。 沉默了一會兒,祁盛遠說:“我不是猶豫,我是堅決反對。外國為什么針對我們,目的不明顯嗎?消滅式合資是他們慣用的伎倆,所謂的技術支持不過是他們用來談判的誘餌,他們是想逼我們妥協,然后一步步合并吞沒。這種惡意競爭并非少數,曾經風靡一時的x品牌就是這樣消失的!盛遠是我和舒靜共同的心血,我決不允許它倒在外國人手里!” 瞿董聲調明顯高了幾分,“你說的容易!你有情懷難道我沒有嗎?可眼下的問題要怎么解決?沒有技術我們只能向別人買,他們獅子大開口說多少就是多少,否則我們的產品就做不下去??裳巯鲁杀境~,公司能不能撐下去都是問題,你拿什么去和外國幾個大集團斗?” 祁盛遠說:“怎么都不了!當年抗美援朝那么難,父輩們不都打贏了?區區一場商戰還能死人不成!求人不如求己,我明天就讓技術團隊開始搞研究?!?/br> “說得輕巧,你拿什么研究?外國那些技術國內有幾個人能搞得明白?好的人才都選擇留在國外,愿意回國得多少?你也不想想,如今公司岌岌可危,等得到你研究出來的時候嗎?” “總有另辟蹊徑的辦法!真要是倒了,大不了東山再起!但買給外國人,絕不可能!” 祁盛遠將煙頭狠狠扔在地上,作勢轉身離開,一回頭卻看得祁燃站在身后不遠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微微愣住,捏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上前搭住祁燃的肩膀,“沒事的,回家吧?!?/br> 回家的車上,父子倆各懷心事,誰也沒說話。祁燃一閉眼,耳邊全都是瞿叔叔剛才說過的一番話。 早在舒靜生病之初,他就知道家里的公司出現了一些問題,那時候一門心思都在想mama的身體,顧上不多問,加上祁盛遠每次回答都輕描淡寫,總以為事情不大。 卻原來已經危機到了公司根本。 盛遠集團是做電子起家的,技術封鎖等于挖走了一個企業的根基,這是讓多少企業都為之畏懼的手段,而此刻的盛遠正在經歷這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在mama生病的這段時間里,爸爸是怎么熬過來的,祁燃不敢想象。 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能做什么才能幫助到公司,但此刻,心里有一個聲音無比堅定—— 不能就這樣讓盛遠集團倒了。 那也是他mama的心血。 第17章 擁抱(2) 除夕煙火. 期末考試前的一段日子, 各科老師開啟了題海戰術,每天不停地做試卷講題,去趟洗手間的功夫, 桌面就被新發下來的試卷堆滿了。 那段時間, 徐知歲每天學到昏天黑地, 晚上睡覺時夢里都是一物體做勻變速直線運動, 求它的加速度。每每醒來,總是嚇得一頭冷汗。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的期末成績十分理想,周韻女士大感欣慰, 因而多獎勵了她兩天懶覺。 高三年級的寒假只有短暫的十幾天,而這十幾天的假期徐知歲也沒能閑著,有大半時間是在補習班里度過的, 并不比在學校輕松多少。 除夕前三天,補習班停了課, 徐知歲跟著mama四處買年貨。小的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過年, 如今也還是, 因為每當這個時候不論她提什么要求mama都會答應她。 今年的年貨置辦的格外講究,從王府井買到三元里菜市場, 足足逛了兩天都沒完。徐知歲問起緣由,周韻說是她的小表舅江途回國了, 帶了未婚妻要來他們家過年。 江途是周韻姑姑的兒子, 當年江途的父母南下打工,因為經濟原因不得己將兒子寄養在了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