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你那么久了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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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傍晚天黑的很早,秦頤家住的遠,要趕著搭公交,徐知歲婉拒了她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議,打算自己在校門口攔了輛出租車回去。 她家小區離得近,幾分鐘就能到的車程很少有司機愿意搭客,一連攔了兩輛出租都說不去。攔第三輛時,司機師傅念在她一個小姑娘又傷了腳,好心答應載她一程。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徐知歲付了車錢,向司機道了聲謝,一瘸一拐地往里頭走。 這片小區有些年頭了,六層高的矮樓,沒有電梯,物業換了好幾家,路燈壞了也不見修。 徐知歲抄了小路,花園忽明忽滅的路燈很是瘆人??斓絾卧T口時,她遠遠看見了徐建明從剛停好的車上下來,心里想著他今天回來的真早,正要開口喊他,三個彪形大漢突然將他圍在了車邊。 那三個男人身形極壯,一身緊身牛仔褲加黑色皮外套,手上都夾著根煙,借著昏黃的燈光,徐知歲隱約瞧見其中一個男人卷起袖子的半截胳膊上紋著大花臂,說話時不停抖腿,看上去不像善類。 擔心爸爸是遇見流氓了,徐知歲下意識加快步伐。 剛走了沒兩步,徐建明也瞧見了她。他面色微怔,隨后快速和面前三人說了些什么。大花臂將煙頭摁滅在徐建明的車門上,對另外兩人勾了勾手指,消失在了拐角。 徐建明似乎深深地松了口氣,低頭稍加整理,再抬眸時眼中帶笑,快步朝徐知歲迎了過去。 “今天這么早就放學了?” “嗯,今天運動會,不用上晚自習。爸,剛才那幾個人是誰呀?”徐知歲盯著那三人離開的方向擰起了眉頭。 徐建明遲疑了一下,說:“哦,問路的,這邊巷子多,他們給繞暈了?!?/br> 徐知歲沒好氣地撇嘴,“問路還往你車上摁煙頭,什么素質!” “這年頭什么樣的人都有,懶得和他們計較?!毙旖鞲尚?,看見女兒擦破的褲腿,轉移換題問:“你這腳怎么回事?” “跑步摔了,當著全年級的面,丟人死了?!毙熘獨q懊惱地撓撓脖子,眼神委屈。 “真不小心?!毙旖髅嗣^,提提褲腳蹲在她的身前,“上來吧,爸爸背你回家?!?/br> 徐知歲笑嘻嘻,傾身趴上爸爸堅實的后背,摟住他的脖子,“那你可不能嫌棄我胖了?!?/br> 徐建明圈住她的大腿,往上顛了顛,“爸爸什么時候嫌棄過你,你變成怎樣都是我的寶貝女兒?!?/br> 巷子煙火氣濃郁,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不時有相識的鄰居和他們打招呼,徐建明點頭回應,徐知歲卻顯得格外沉默。 “怎么了?有心事?”徐建明問。 徐知歲心不在焉地玩著衛衣上的抽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蛇@件事憋在心里太難受了,左思右想只有爸爸可以傾訴。 “其實我摔跤是因為今天跑接力賽時有人故意伸腳絆我,倒下去的時候,我看見了她的臉,是我以前五班的同學,上午我們倆還一起跑了200米來著?!?/br> “你們之間有過節嗎?” 徐知歲認真想了想,“我印象中沒有,而且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所以我才想不通她為什么要這樣做?難道僅僅因為她自己跑步時摔跤了,就想我和她一樣出丑?” 她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尤其當時祁燃就在她對面,他一定看清楚自己摔下去時那狼狽的丑樣子了。 徐建明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慢慢道:“這世上有句話呀叫 ‘日久見人心’,你拿他當朋友,他卻在背后想著怎么害你。所以歲歲,你要吃一塹長一智,以后長大了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你要自己留著心眼,千萬別像……別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記住,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br> 不知怎的,這話明明是徐建明在教育自己,可徐知歲卻從他的語氣中聽出幾分自我感慨的意思。但她沒有多想,愣愣點頭,回答:“知道了?!?/br> 徐家住在六樓,爬樓梯本就費力,何況背著個人。徐知歲心疼爸爸,剛上二樓就堅持要從他背上下來,自己握著扶手一點點地走。 到家時,周韻正在做飯,見徐知歲受傷當即關火圍了過來,一邊給她找藥,一邊抱怨她怎么這么不小心。 徐知歲沒說什么,看著父母為她cao心的樣子一個勁兒傻笑。 周韻用手戳了下她的額頭,沒好氣道:“怎么?腦子也摔傻了?” “……” 晚上,徐知歲洗了澡換了藥,好在腿上的傷沒有太過嚴重,到了第二天已經能正常走路了。 因為受傷,她錯過了女子200米的決賽,雖談不上遺憾,但心里始終膈應。 最終,她將那個故意絆她的女生舉報到了教導處。在老師的批評教育下,那女生當面與她道歉,徐知歲接受了,卻并不原諒。 她從來就愛恨分明,不是個大度的人。 下午接力賽決賽,秦頤代替徐知歲上場,她從未跑過接力賽,緊張到差點掉棒,好在有驚無險,順利將交接棒遞到了祁燃手中。 而這個過程中,三班的對手因為交接不力而出現失誤,祁燃成功反超,取得了第一名。 所有比賽結束后,孫學文履行自己的承諾請全班吃零食。別的同學拿的都是薯片辣條什么的,徐知歲卻不知死活地在大冬天要了個冰淇淋,誰見了不喊她一聲“壯士”。 而與眾不同的下場是——她因此感冒了大半個月。 // 十二月最后一天,學校在大禮堂舉辦一年一度的辭舊迎新晚會。節目是團委老師早就審核好的,每個年級選五個節目上臺,中間穿插了兩個教師表演。 理三一班因為學業繁重并沒有人報名參演,但這并不影響他們觀看的熱情,現場氣氛熱烈,歡呼聲涌上天際。 晚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孫學文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時神情凝重,問后排同學祁燃在哪。 男生隨手指了一下,孫學文很快走過去,彎腰覆在祁燃耳邊低低說了句什么。 祁燃面色轉瞬沉了下來,眼中閃過痛色,站起身不管不顧地朝大禮堂外頭跑去。 不少女生的目光追隨著,直到他消失在門口。 他這一走,徐知歲變得心不在焉,臺上節目如幻燈片一閃而過,演的什么她一點兒都沒看進去,鼓掌也忘了。 沒過多久,宋硯和裴子熠也請假走了,三人一直到晚會結束也沒再回來。孫學文不說,班上沒人知道原因。 當天晚上回家,徐知歲鼓起勇氣撥通了祁燃的電話,一連幾個,無人接聽。到了凌晨,她又試探地給他發去了一條短信。 【新年快樂呀~】 依舊無人回復。 她隱隱猜到了什么,可這念頭剛冒出來,立刻被她搖頭揮開了。掀開被子跑到窗前,對著夜幕之上的半輪月亮雙手合十,祈禱千萬別是這樣。 不然,他該有多難過啊。 元旦節,學校給高三學子放了兩天假。但這兩天徐知歲幾乎沒閑著,第一天去物理補習班上了一整天的課,第二天在家完成了學校老師布置的六張卷子,每天都熬到深夜。 三號返校,宋硯和裴子熠回來上課了,祁燃的位置卻還是空的。 徐知歲更加不安,刨根問底地想宋硯打聽原因。宋硯起初不想透露,斟酌一番還是說了。 “反正你是自己人,告訴你也沒什么。祁燃的mama在跨年那天晚上病逝了?!?/br> “……” 第16章 擁抱(1) 男朋友啊. 祁母的遺體在去世第二天就送去火化, 盡管殯儀館的一條龍服務更加方便,祁盛遠還是堅持在家中為亡妻cao辦后事。 出殯那天正好是周日,學校放假一天, 徐知歲翹了物理補習班, 偷偷聯系了宋硯, 同他和裴子熠一起去了祁家。 祁家住在星河灣別墅區, 西臨森林公園,東靠永安河,地理位置優越,環境宜人, 小區門口是條上了年紀的老街,隨處可見蒼蒼梧桐。 讀小學的時候,徐知歲曾在班主任的班級手冊上匆匆瞥過一眼祁燃家的地址, 記在了心里卻一直不敢也沒機會靠近。 沒成想今天第一次來,為的卻是喪事。 下出租車時, 兩個男生已經等在門口, 裴子熠帶他們過了小區門禁, 看門的保安朝他點頭微笑——徐知歲才知道原來裴子熠家也住在這兒。 祁裴兩家是世交,當年房子買在一處, 他和祁燃有光著屁/股長大的交情。祁母生病后,裴家人前后幫了不少忙, 當時的主治大夫就是裴母幫忙聯系的。 三人并肩往里走, 祁家是最深處臨近河邊的那一棟。三層高的小洋樓,此刻院子里站滿了前來吊唁的賓客——舒靜生前是極好的人, 噩耗傳來,親朋好友悲痛萬分,絕不能讓她的身后事冷清了。 祁盛遠正在門口招待賓客, 隔著圍欄瞧見徐知歲三人,神情微變,與身邊人說了幾句,就越過人群朝他們走來。 他停在離他們幾步遠的位置,對兩個少年頷首示意,最后目光停留在徐知歲身上,“來了?!?/br> 徐知歲點頭,小心翼翼地說:“祁叔叔,請節哀?!?/br> 祁盛遠撇過臉去,深深吸氣,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道:“去里頭看看祁燃吧,那孩子在他mama靈前坐三天了,一句話也沒說過。你們幾個是他的好朋友,替叔叔勸勸他?!?/br> 徐知歲望了眼里頭的靈堂,點頭說好。 靈堂沒有開燈,兩抹燭火在祁母的遺照邊搖曳,那是她年輕時的一張證件照,笑容溫和,眼角眉梢都洋溢著幸福。 兩邊擺滿了花圈,祁燃身穿孝衣跪在中間的蒲團上,垂著頭,背影寂寥無比,全然不似記憶中那個俊朗少年。 徐知歲從未見過他這樣,頓時心疼如刀絞,眼淚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裴子熠走進去,彎腰拍了拍祁燃的肩膀,那些安慰的話語明明就在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誰又能真的感同身受呢? 想起舒靜阿姨往日對自己的照顧,裴子熠鼻子一酸,那些哽在心頭的千言萬語最后只化作一句蒼白無力的“節哀”。 祁燃緩慢而遲鈍地抬起頭,眼神空蕩蕩的,毫無生氣。 察覺身后還有人,他微微動了動身子,在回眸的瞬間視線不期然與徐知歲撞上,深深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 他憔悴了不少,連日的悲痛令他眼眶深陷,rou眼可見地消瘦了。徐知歲看見他那樣,心里更難受,想過去勸他多少吃點東西,別讓祁叔叔擔心,剛要開口卻被宋硯攔住了。 “算了,這種事別人說什么都沒用,得他自己想開?!?/br> 宋硯拿了幾支香,就著靈前的燭火點燃,分給徐知歲和裴子熠。徐知歲接過香燭,對著舒靜的遺像深深鞠躬,彎腰,眼淚大滴大滴砸在了地上。 祁家中午安排了一餐酒席,因為來客比預想的要多,一時間有些忙不過來,裴子熠和宋硯被叫去幫忙了。 徐知歲是個生人,誰也不認識,看著院里人來人往,互相點頭寒暄,她局促地站在門口,不知該做些什么。 保姆見她尷尬,招呼她去客廳喝茶,她接過水杯落座在沙發,借此機會打量了幾眼屋內的格局。 中西結合的裝潢很有格調,廳里用的茶幾木椅都是用上好的楠木打制的,徐知歲不太懂這些,但一看就知價格不菲。 在南湖老家的人眼里,她爸爸徐建明能帶著妻女來帝都開公司,買得起這里的兩套房子已然是實打實的成功人士了,然而今日來了祁家才見識到什么是人外有人,她家在三環附近的那套房子竟還不如祁家半個院子大。 相比之下,祁盛遠這樣的才能被稱優秀企業家吧,而她爸爸頂多算得上是個發了點小財的小老板。 不過,眼下的條件她已經很滿足了,徐建明能單槍匹馬在帝都立足何嘗容易,只要一家人平安健康就好。 “嗚嗚……” 正出神想著,角落里傳來的啜泣聲拉回了她的思緒,那哭聲很細很輕,不仔細很難聽真切。徐知歲放下茶杯站了起來,順著那聲音的源頭找去,看見了獨自蹲在樓梯拐角的祁柚。 樓梯間的小窗半開著,冷風直直往里頭灌,祁柚縮在漆黑的角落,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連衣裙,懷里抱著只毛絨娃娃,看著可憐極了。 祁家沒有得力女性主事者,祁盛遠一個人忙里忙外應接不暇,祁柚的外公外婆又年事已高,沉浸在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中無法自拔,一時間沒人顧得上照顧這小的。 徐知歲心頭微酸,走過去蹲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祁柚的頭發,“祁柚,jiejie帶你出去好不好?這里冷,別著涼了?!?/br> “我不出去,外面的人全都拿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想我mama,可他們都說mama去另一個世界了?!逼铊痔ь^,淚汪汪地大眼睛看著她,“jiejie,你說mama還會回來看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