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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很別扭。 祝儀伸手去推謝年舟。 大抵是完全沒有防備,又大抵是旁的原因,她明明沒用多少力氣,卻被謝年舟推得一個蹌踉,羽穗垂在他臉上來回晃著,似乎在無聲控訴她的蠻不講理。 祝儀突然莫名心虛。 “我才沒有躲你?!?/br> 祝儀有些不敢看謝年舟的眼睛,距離拉遠之后,原本很靜的心跳此時恢復跳躍,一下一下響在她心頭,像是在昭示著什么,讓她不敢在這個問題上與謝年舟糾纏下去。 “是你不告而別,也是你突然出現?!?/br> 祝儀小聲道。 謝年舟眉頭微動,“我不告而別,阿姐生氣了?” “倒也不是生氣,而是......” 想想自己與表兄說過的話,祝儀怎么都開不了口問謝年舟有沒有聽到,那些話太傷人,如今再問,便是把那些問題再拎回來讓謝年舟從新面對,她不忍,不忍讓謝年舟想起那些不開心。 以及,她親口所說的怕他。 “罷了?!?/br> 祝儀嘆了一聲,側臉回看謝年舟,選擇轉移話題,“倒是你,你怎么突然成了禁衛?你不是在外面長大的么?又怎么與韓王如此熟悉?” 話題轉得有些生硬,謝年舟笑了笑,好脾氣回答著祝儀的話,“自然是因為阿姐所托之事?!?/br> “我所托之事?” 祝儀瞬間想起謝年舟答應過自己要天子提前崩天的話。 蒼白昳麗的少年眉目清澈,漂亮鳳目看著她,平靜說出那些石破天驚的話。 天子也好,天下也罷,對他來講仿佛遠遠沒有她的開心不開心來得重要。 謝年舟待她真的很好。 她對謝年舟的好,卻是帶有目的的,功利的,根本算不得好,充其量只是利用。 可是她也真的很怕,怕未來的某一天謝年舟掌了權,第一個便對她家人下手。 鄴城的位置太重要,作為中原腹地的咽喉所在,天子這般的人物都知道要把她阿爹阿娘搞下去,更何況謝年舟這般精明的人? 祝儀越發糾結,后面的話便有些問不出口。 謝年舟又笑了一下,像是絲毫不介意祝儀此時的吞吞吐吐一般,他攏了攏祝儀滑在肩頭的披帛,囑咐道:“韓王此人雖算不得敏銳之人,但有一句話說得不錯,阿姐要記在心里?!?/br> “什么話?” 這句話讓祝儀從糾結中回神,她看了眼謝年舟,疑惑問道。 謝年舟眸色深了一分,“阿姐不要與林世子走得太近?!?/br> “我沒有與他走得近?!?/br> 與剛才在韓王面前的分辯相比,祝儀此時的話真心實意得多,“我方才與韓王分開,剛走到這兒,便聽到他在笑,我便多嘴問了一句,他說他與我一樣,皆是要陪天家貴胄賞花游園的人?!?/br> “說話間,五公主到了,他便躲了起來,央我替他描補一二?!?/br> 想起五公主與韓王如出一轍的跋扈,祝儀撇了下嘴,“五公主何等尊貴驕傲的一個人,自然瞧不上我這種小小郡守之女,我見此,便說沒有見過林世子,五公主著急尋林世子,便匆匆走了?!?/br> 謝年舟斜了一眼祝儀,漫不經心問了一句,“五公主么?” “她對阿姐不敬了?” “你這話便奇怪了,她是公主,只有我對她不敬的份兒,哪有她對我不敬的事情?” 祝儀忽而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婊,像是在刻意向謝年舟告狀一般,察覺到自己言語的不當,她連忙改口道:“不說她了,她不過是來找林世子罷了,說起來還是我騙了她,明明瞧見了林世子,卻說沒有瞧見,害得她一番好找?!?/br> 說到這,祝儀看了眼林景明消失的地方,“也不知道她現在有沒有找到林世子?!?/br> “她找到找不到與阿姐何干?” 謝年舟懶懶一笑,不置可否,“一個空有出身的草包罷了,林家瞧不上她的?!?/br> “倒是阿姐,無論林景明與五公主未來如何,阿姐都不可與林景明走得太近?!?/br> 這句話謝年舟重復了好幾遍,祝儀奇怪看了眼謝年舟,“我知道,我若與林世子交往過密,會引起天子的忌憚,此事不用你說我也知曉,我不會與他扯上關系的?!?/br> “只是小舟,你平時不是多嘴之人,今日怎會在一件事情上說了兩遍?” “兩遍么?” 謝年舟搖頭輕笑,“大抵是因為今日見到阿姐太過開心罷了?!?/br> “阿姐,我一切的囑托皆為阿姐好,阿姐切莫多心?!?/br> “我知道你是為我好?!?/br> 謝年舟素來敏感又敏銳,祝儀怕他多心,連忙又補上一句,“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的心,更知道你不會害我?!?/br> 明明是一句安撫的話,卻讓謝年舟眸色有一瞬的幽深。 但那只是一瞬,轉瞬之間,他還是祝儀所熟悉待祝儀頗為溫和的少年,“阿姐知道便好?!?/br> “我永遠不會害阿姐?!?/br> 他看著祝儀的眼睛,低低出聲。 祝儀攥了下手帕,“我信你?!?/br> 她信此時的謝年舟并無害她之心,也信未來的謝年舟極有可能對她抄家滅族。 人總是會變的,不是么? 就如她最初一心只想搞死謝年舟,到最后,卻陰錯陽差想裝圣母感化謝年舟,這條路走得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