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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這反應,紀伯宰冷笑:“你倆真是勝似親姐弟,一說到這個,連沉默的姿勢都如出一轍?!?/br> 他起身,失了耐心:“在這兒待著吧,想通了再與我說?!?/br> “大人!”明意連忙喊住他。 他以為她打算說實話了,結果一側頭,卻見她道:“這里好黑,還好潮濕,能給奴換個向陽的房間么?” 紀伯宰:“……” 門被猛地甩上,揚起一股子霉灰,嗆得明意咳嗽連連。 四周漸漸安靜下來,她止了咳,側頭看向二十七:“怎么被發現的?” 二十七別著腦袋,悶聲道:“鞋尖上沾了青苔?!?/br> 普通青苔而已,也能被他查到去了青瓦院,紀伯宰這個人,心思著實縝密。 明意嘆了口氣,正想安慰他兩句,卻聽得二十七道:“大人但凡穩重些,今日都不至于與屬下一起被關?!?/br> 好么,這還怪她了? 明意哼了一聲:“我就你一個親人,如何能不在意?!?/br> 話越說到后頭越沙啞,尾音甚至帶了些哭腔。 二十七不敢再吭聲了。他飛快地瞥了明意一眼,嘴角抿了抿,想說點安慰的話又找不到詞,于是只能沉默。 她的血脈至親都背叛了她,確實只有他一個人還在她身邊了。但他沒想過,她居然會把他當親人。 他只是一個被她救了的奴隸而已。 紀伯宰站在柴房外的院子里,漠然地聽著里頭的對話,覺得沒意思,拂袖就走。 第61章 不缺女人 紀伯宰身邊從來不缺女人,從來。 一個明意而已,他又不是非她不可,她把誰當弟弟、把誰當親人、為誰哭跟他有什么關系?他只知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不用她,他身邊下一個人會更貼心。 比如徐天璣。 人家懂斗者,能談些元力見解,甚至還讀過《斗者造冊》,對他的過去還絲毫不好奇,哪怕引著她從青瓦院子邊經過,她都沒往里多看一眼。 她的目光全在他身上。 比起明意那滿嘴的謊言,人家這才是真的喜歡他。 “大人不高興?”天璣體貼地問他。 紀伯宰回神,微微一笑:“怎會,有佳人在側,如何還會不高興?!?/br> 天璣難掩興奮:“有大人這話,小女今夜都能好眠?!?/br> 紀伯宰頷首,與她指了指前頭的路:“修遠就在那邊假山后頭等你?!?/br> 臉上笑意稍淡,天璣輕嘆一聲:“今日若不是因著能見大人一面,小女是不愿來的?!?/br> 她躲梁修遠好幾天了,本來就只是想借他親近紀伯宰,學士院開門那日難道都看不出端倪么,竟還纏著不放。 要是別人也就罷了,她還躲得了,可偏這人還借著紀伯宰來邀她見面。 咬咬牙,她朝紀伯宰行了一禮,然后去往假山。 紀伯宰回頭,正好能看見流照君院墻里長得老高的青竹。 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想的,分明是個極嬌極軟的姑娘,卻不愛種嬌花,偏愛養些清冷的竹子。這竹子倒也好活,不用伺候就長得節節高,迎風送來一陣清香。 昨夜下了小雨,柴房里應該更潮濕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樣了。 ——不是關心她的意思,他就只是好奇,那么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扔去那又臟又臭的柴房里睡,會不會哭鼻子? 他招來了不休,還沒開口,不休就道:“大人放心,小的已經將二十七與明姑娘分開羈押,兩人并未再串什么口供?!?/br> “不是……” “飯菜也都沒給,連口茶水都沒給,明姑娘一直在求見大人,但她還是沒肯坦白,小的也就沒理會?!辈恍菀荒槆烂C地看著他,“大人可還想增些什么刑罰?” 紀伯宰沉默。 罷了。他想,她吃里扒外,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對她好也沒用,他管她好不好呢。 “仔細看著,別讓她受傷了就成?!?/br> “是?!?/br> 明意餓得頭昏眼花,扒著木柵欄看了看外頭走過來的人,忍不住嘆息:“大人他還沒消氣???” 荀嬤嬤神色嚴肅,在她的窗前站定:“大人最恨人背叛?!?/br> “誰不恨呢?”明意苦笑,“可我沒有背叛他,去那青瓦院子也不是為了他的事,是為我自己罷了?!?/br> “姑娘一向巧舌,老奴不與姑娘分辨,姑娘若覺得自己的理由說得通,不如去與大人說?!避鲖邒哂只謴土撕芫靡郧澳歉眹烂C而不近人情的模樣。 明意有點難過:“嬤嬤這般表現,是不是大人不會原諒我了?” “這是紀府,我們家大人何等身份,姑娘當明白。他身邊哪能容得下一個懷著異心的人?!?/br> 也是,她替他想了想,她這樣的人,確實是不能留的。 明意沉默了好一會兒,眨巴著眼對荀嬤嬤道:“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嬤嬤能否幫我問問大人,我來這么久,有沒有讓他覺得開心的時候?!?/br> …… “開心的時候?”紀伯宰嗤笑,她這點小把戲,不就是想讓他記起她的好來? 她有什么好的,左右不過替他解決了一些麻煩,又經常提燈等他歸家,再就與他有些默契,能攜手騙過司徒嶺的眼睛。 除此之外,沒有絲毫可取之處。 貪財、好色、嘴碎,他不喜歡的樣子她都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