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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是見過的,這二位大人就坐在大殿左側第二排靠右的位置上?!?/br> “哦?”趙司判緊緊地盯著她,“那你有向他們敬酒?” 明意苦笑:“大人莫不知舞姬用處?在場的大人,自是都要敬的?!?/br> “你是什么時辰過去敬酒的?” “殿中沒有時漏,小女不知,但當時過去,兩位大人還在聊天,氣色尚好?!?/br> 趙司判不說話了,目光如炬,一寸寸地刮過明意的臉。 明意回視他,神色從容,不慌不亂。 片刻之后,趙司判道:“你是最有嫌疑的一個?!?/br> 但她的眼里沒有絲毫的心虛和慌張,顯然沒有隱瞞也沒有撒謊。 恭王打量了明意許久,突然開口:“也只是嫌疑,明姑娘出身干凈可查,又未曾接觸過無憂草,定罪是不能的?!?/br> “當晚舞姬一共七十余,只明姑娘一人既是苑縣出身,又曾在二位死者生前去敬酒,甚至還在事后出了內院,一直不曾接受審問?!壁w司判有些煩躁。 這半個月的時間足夠她準備好一個完美無缺的謊言,就算不能定罪,她也不是完全無疑。 明意難得地嚴肅了神色,面帶薄怒:“大人這是何意?審不出兇手,便要給小女硬扣個疑犯的名頭?” 趙司判瞪她一眼,不以為然。區區舞姬,若不是有紀伯宰撐腰,他早上刑罰了。 “原以為趙大人是青天大老爺,所以才斷無遺案,不曾想也是沽名釣譽之輩,自己的名聲竟是比案子的真相更重要?!彼鹕?,柳眉倒豎,“今日若非有各位大人在場,趙司判是不是就打算將小女直接屈打成招,認成兇手?” 趙司判微怒,他好歹是堂堂司判,竟被個舞姬指著鼻子罵。 但瞥了旁邊的紀伯宰一眼,他硬將一口氣咽了下去,只冷冷地道:“姑娘慎言,污蔑仕官,當受刮骨之刑?!?/br> 明意樂了:“污蔑?若是說真話也叫污蔑,那大人今日這般行徑便是在陷害。小女蒙受紀大人恩惠,絕不愿因這莫須有的事連累紀大人名聲,還請大人查清了再言?!?/br>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她現在好歹是紀伯宰的人,她若成了兇手,那紀伯宰就有連帶的責任。 她咬牙說完,憤恨地坐回紀伯宰身邊。 紀伯宰原是有些不爽的,但看這小姑娘牙尖嘴利地把人一頓嗆,他突然就笑了。 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梢,他道:“兇手是你,我不會護著。但若不是你,有我在,誰也別想冤了你?!?/br> 這話看著是說給她的,實則一字不落地全落在了趙司判的頭上。 趙司判有些惱,想起身,肩卻被恭王給按了下來。 “這案子是復雜了些,查無可查,非趙大人之過?!彼?,“且就這樣吧,今日是來為小兒慶百日的,就不說那些了?!?/br> “是啊,恭王府酒這么美,你們怎么還有心情聊別的,來來,快喝?!?/br> “趙大人吃菜,吃菜?!?/br> “紀大人,我敬你一杯?!?/br> 眾人七嘴八舌地將話岔開,又忙讓趙司判和紀伯宰背對著坐。 明意氣猶未消,端著酒嘀咕:“我竟是不知當日宴會上就只有那七十個舞姬再沒旁人了,怎么就逮著我們審,別是看我們最好欺負?!?/br> 言笑離得近,聽得失笑:“明姑娘消氣,兇手用的毒是內院里才有的無憂草,席上除了你們又再無旁人靠近那些大人,司判這才只懷疑舞姬們?!?/br>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泵饕夥畔戮票K,“內院里才有的無憂草,外頭的人就一定拿不到?在座的各位大人要是都拿不到,奴等區區舞姬又怎么得來的?” “再說近身,確實舞姬們是能主動靠近他們,但大人們有沒有想過,若是死的那兩位大人主動起身去敬酒呢?他們接觸了誰,司判可有去一一用刑審問?” 言笑聽得一愣,背后猶在生氣的趙司判也是一僵,飛快地轉頭看向她。 明意不察,猶在碎碎念:“哪能依著幾樣證據就排除懷疑對象,誰知道哪些證據幾個真幾個假,證據確鑿之前,大家都有可能是兇手嘛?!?/br> 她是負氣在說,趙司判聽得卻如醍醐灌頂,當下就激動地站起了身。 “做什么?”她下意識地往紀伯宰懷里躲了躲。 “姑娘妙言?!币粧呦惹暗臄骋?,趙司判拿了桌上的酒盞就往明意跟前一敬,“是本官思量不周,給姑娘賠個不是?!?/br> 明意皺了皺鼻尖,覺得這人喜怒無常,但畢竟是個大官,她還是接過酒勉強喝了。 眾人都很納悶:“趙大人這是怎么了?” “先前查出毒藥是無憂草,下官就根據內院藥房近兩年的無憂草流向排除了許多外頭的人?!壁w司判看向恭王,“明姑娘這一說,倒是給下官指了一條路?!?/br> 恭王看向明意,目露欣賞:“如此,明姑娘便是立功了?!?/br> 他轉身就吩咐下人:“去把府里新進的胭脂挑兩盒來贈予明姑娘?!?/br> 明意眼眸一亮,想立馬謝恩,又顧忌地看向紀伯宰。 他從剛剛開始就一聲沒吭,旁人都在夸她,獨他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緒。 是她哪里越矩了? 第14章 弱女子 明意飛快地把方才的情景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她嗆聲趙司判,是有些無禮,但紀伯宰這種性子,不但不會與她計較禮節,反而還會歡喜她仗他的勢,自是不會因這個生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