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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意端正地跪坐在紀伯宰身側,正在思考怎么吃面前的肘子會更優雅,突然就覺得好幾道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嗯? 她回神,一臉莫名。 “看她做什么?!奔o伯宰一手攬著她,一手撫著杯沿,星眸半闔,“昨兒我失手傷了一只院子里飛過去的鳥,她都怨了我半個時辰?!?/br> “紀兄見諒,我等也只是好奇?!绷盒捱h笑道,“明姑娘跟在您身邊的時間,似是比先前那些都要長些?!?/br> 可不得長么,都半個月了,他也沒能遇見比她更好看的小美人兒。 心里這么想,他面上卻是道:“人總有個安定的時候?!?/br> “明姑娘可別信他的,他上一回也這么說?!毖孕Υ蛑茸拥?,“說完第二日,身邊就換了人?!?/br> 明意一怔,眼巴巴地扭頭看他:“大人也想換了奴?” “別聽他瞎說?!奔o伯宰不悅,“他巴不得我快些換了你,好接你去他府上?!?/br> 想起這茬他還有些煩,這小姑娘最近在他身邊雖然確實挺開心的,但總感覺還隔著點什么。念及之前在內院她是想跟言笑的,就很難不覺得她還在惦記言笑。 然而,他這話一說出去,身邊這人卻是想也不想就搖頭:“奴跟了大人,就一輩子都是大人的人,大人別換了奴好不好?” 美人楚楚,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就這么癡癡地看著他,眼里再沒有第二個人。 沒有什么比這更讓人舒心的了。 紀伯宰松了眉眼,捏著銀筷夾了一小塊肘子rou到她唇邊:“不換,千金都不換?!?/br> 她笑開,容色如花,張口就含去他筷尖的rou。 言笑看得直搖頭,拿扇子擋了臉:“真是個禍害?!?/br> 眾人瞧著紀伯宰這模樣,也就默契地不再多說,只開始各自與自己身邊的侍酒調笑。 宴上侍酒甚多,平日里瞧著還好,但今日與明意一比,多少是平庸了些,也不怪紀伯宰只帶她出來,這小姑娘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真真是顏色極盛,哪怕只穿了一身散花云霧薄衫,也比主位上的王妃更引人注目。 恭王妃飲著酒,一連朝他們這邊看了好幾眼。 “天音沒跟來?”她問身邊侍女。 侍女輕輕搖頭:“聞說進了別院就沒見著紀大人的面?!?/br> “沒用的東西?!惫蹂统?,又皺眉看了明意一眼,“你看著點王爺?!?/br> 侍女無奈,王爺哪里是她能看得住的? 正說呢,恭王就帶著趙司判從那邊繞過來,走向了紀伯宰。 “知道你喜歡吃這糖蒸酥酪,孤特意讓人給你多備了兩盤?!饼R?笑著點了點他桌上銀盤。 紀伯宰頷首:“多謝王爺?!?/br>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彼?,“聽聞大司允了你不用日日往內院述職,這份恩寵倒是少有,伯宰前途無量啊?!?/br> “王爺過獎,大司知在下不是述職的料罷了?!?/br> “紀大人謙虛了?!惫跎砗蟮内w司判突然開口,“這般年紀就能坐上司判之位,慕星城百年來也就您一位?!?/br> 他語氣嚴肅,與其說是恭維,不如說是質疑。 周圍幾個公子哥都放下了酒盞,略顯緊張地看著他。 趙司判德高望重,又是斷案的高手,頗受大司器重,不曾想今日來,竟是來找紀伯宰的麻煩的? 恭王連連打圓場:“趙大人為人耿直豪爽,向來不拘言辭細節,伯宰莫要在意?!?/br> “好說?!奔o伯宰抬頭,“在下也久仰趙司判大名,聽聞司判任職三十載,就沒有破不了案。如此良才,說話直些也是應當?!?/br> 言笑聽得一口酒噴在了衣袖上。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趙司判多年的好名聲就敗在最近那樁疑案上,他為此發了好大的火,紀伯宰還偏往槍口上撞。 果然,趙司判一聽就沉了臉,目光落在他臉上良久,又慢慢轉向他身側:“托紀大人的福?!?/br> 他想審他身邊這個嬌娥,礙著他的權勢,愣是無人敢上門要人。今日正好碰見,話又說到了這個份上,他干脆就開了口:“內院有舞姬說,您身側這位姑娘在內院時就舉止古怪,老夫有幾個問題,不知能否一問?!?/br> 第13章 審問 趙司判說的是問句,但人直接就站到了明意跟前,巨大的氣勢壓下來,讓周遭氛圍瞬間凝固。 紀伯宰有些不悅,指尖微微捻了捻。 “伯宰?!惫跻妱莶粚?,連忙按住他的手,“問兩句話而已,又不用刑?!?/br> 對別人那是問兩句話,可他家這個小姑娘膽子小得要命,少不得被他嚇哭。他人在這里,又沒死,哪能讓她給別人欺負哭了。 他換了只手就想把人給扔出去。 然而,在他動手之前,明意開了口:“大人斷案公正,小女自當配合?!?/br> 她跪坐著,脖頸纖韌,不卑不亢地迎向趙司判的目光:“還請大人入座?!?/br> 站在這里審問,無疑是不給紀伯宰顏面,但若坐下來喝酒,那就是閑聊了。 她替他考慮周到,說話也得體,紀伯宰不禁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明意輕輕地按了按他捏緊垂在腿上的手,然后就擋在他面前看向入座了的趙司判:“大人有何疑問?” “敢問姑娘,內院宴會當日,可有見過魏鴻飛與鄒晚成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