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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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孟夕昴一身正氣,挺胸昂首:此去必當不負掌教之命,順利完成任務。 幾人: 哦哦,還好,有人還記得任務。 從仙門跨過人間一直往東,至廖無人煙之境,黑水環繞叢林,林中無鳥獸,修者不能御劍只能徒步。 徒步走過叢林劃船過黑水,另一邊便是魔族地界。 不似照硯山那般仙氣飄然,倒也山水瀲滟,所行之處有些與路過的人間肖像,不像傳說中那般陰森,魔族也不全是青面獠牙,有些在草地上玩耍的小魔,頂著兩個尖角,rou乎乎的臉,還挺可愛。 魔尊住處在一葳蕤半山上,此山形似一個傾倒的壺,山名就曰傾壺山。 上到半山,氣派大殿正堂內,幾個魔修弟子端了茶來,放下后就紛紛出去了。 坐了一會兒不見有其他人來招待,閻厄靠在椅子上與身邊人閑聊:景師弟,你干嘛戴冪籬??? 景樽今日頭上罩了個黑色不透光的冪籬。 不想讓魔族人看到我的樣子。景樽實話道。 怎么,你在這里惹過桃花債?閻厄想歪。 景樽想了想:這是個理由,也可以。 嗯?閻厄迷迷糊糊沒聽懂,又盯著他的衣服打量了會兒,你這身衣服很好看呀,光滑柔順,又飄飄渺渺好像泛著月光,自帶仙氣,像是材質很好的樣子,在哪買的,我給你錢你也幫我買幾件? 這是鮫綃,我師弟做的。 哦。閻厄朝阿酌看看,打消了要買的想法。 鮫綃雖好,可他不敢穿,他向景樽投去敬佩目光:你不怕你師弟一生氣,你衣服就不見了? 他不會對我生氣。景樽笑了一笑。 那可不見得。閻厄癟嘴,他這小師弟雖然好說話,但整日板著臉,看上去明明脾氣一點都不好。 他瞧著阿酌,又發現端倪,暗自嘀咕:姜小師弟怎么不給他二師兄織鮫綃? 殿內還是沒人來,景樽趁此打量了一下,看魔族弟子們各司其職,山中各處也未荒廢,還算井井有條。 看來,幾個護法挺上心的,他表示十分欣慰。 又等了一會兒,有一女子走進來,白衣上竹葉點點,墨發垂肩只用一根白玉釵裝飾,纖纖玉手抬起,朝幾人欠身施禮:諸位仙師久等了。 在場幾人除了景樽,皆微有詫異,尤其是見過那綠發紅眼擼袖子砍人的胡一青后,再瞧這位,溫婉清秀,裝束只若人間大家閨秀,舉止也落落大方,反差極大。 那女子行完禮,柔聲道:我是顏雙紅。 紅堂堂主?玄湮道,失敬。 仙師客氣。顏雙紅又回禮,與玄湮四目相對。 玄湮微怔,盯著她道:你好像有一點妖氣。 顏雙紅道:仙師好眼力,我本為妖,但以魔修入道。 為什么要以魔修入道?玄湮很是生氣,你很看不起妖身??? 只是機緣如此。顏雙紅不著痕跡蹙了一下眉。 人家想怎么入道就怎么入道,這仙師管得太寬了吧。 玄湮卻偏要追根刨底,還要繼續問,孟夕昴伸手拉住了他:莫惹事,我們是來講和的。 他只好氣呼呼坐回去。 景樽暗暗向他傳密語:顏雙紅為筆妖,曾伴書生,筆墨丹青都很卓絕,然而書生懷才不遇死后怨氣頗大,魂魄走火入魔纏上她,她唯有入魔修才對抗得了,此為不得已,你不要逼迫她。 玄湮臉色稍好,疑惑回道:你怎么知道? 這個我來魔族之前了解了一些信息,怎么,你們都沒做功課嗎? 玄湮不再吭聲了。 這話聽上去好像他對此次任務一點都沒上心。 雖然的確沒上心,但看破不說破好么。 他不情不愿跟顏雙紅道了歉,顏雙紅倒沒怎么介意,淺笑道:諸位仙師來意我已清楚,我也不贊成仙魔開打,既然來講和,我們接受。 幾人沒想到任務完成得那么快,最激動的是孟夕昴,他起身道:多謝顏堂主。 顏雙紅頷首:諸位既然來了,寒舍理應招待,不若留下用個飯? 這便不用麻煩了,我等還需回師門復命孟夕昴正說著,被妖王鬼王齊齊捂住了嘴,兩人朝顏雙紅言笑晏晏,好啊,能嘗到魔族美食,是我等榮幸。 顏雙紅點頭,轉身去準備。 孟夕昴瞪大眼睛掰開兩人,又看另二人,大家好像都沒有要走的打算。 他有點摸不著頭腦:任務不是都已經完成了嗎? 幾人干咳不吭聲,誰說他們只是來完成掌教的任務的? 孟夕昴狐疑,但大家都不走,他也只能留下來。 等飯的功夫,閻厄道:魔族挺有秩序的啊,一團和氣。 玄湮也承認:嗯,看來這些護法對魔尊很忠心。 孟夕昴:還知書達理。 阿酌:[環境很好,花香鳥語,金碧輝煌,不會委屈了大師兄。] 景樽很得意。 剛剛勾起一個笑意,忽聽一聲驚叫,那顏雙紅趔趄退回到堂內,又有人大步走進來,綠發紅眼扛著把大砍刀,眉見一朵鳳尾花,正是胡一青。 作者有話要說: 孟夕昴:我時常因為太正經,而覺得與你們格格不入。 第13章 魔族護法 胡一青凜冽目光從顏雙紅身上掃過:你憑什么替我答應講和? 顏雙紅耐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何必硬碰硬? 你再多話信不信我砍了你。 顏雙紅識相閉嘴。 仙門眾人: 說好的一團和氣呢? 景樽撫眉:其實,他們大多數時候是和氣的,畢竟這么多年也都還活著,這說明他們至少是沒互相往死里打的。 我告訴你們幾個。胡一青看向他們,祭靈不還,照硯山我非打不可,想講和,門都沒有! 閻厄:祭靈投胎了,你想要它也去投胎吧。 胡一青一愣,陡然惱火,綠發亂飛:那我就把你們抓來煉制祭靈。她一眼看見修為最低的阿酌,伸袖子要把人卷來。 景樽再不能不做聲,他指端幻化流光敲在胡一青的手腕,那剛卷住的人颯然被松掉,趔趄后退,景樽抬臂接住,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又覆靈光,擊在胡一青面上。 胡一青無法躲避,后退倒地,吐了大口的血,她不敢再輕舉妄動,捂著胸口來回打量幾人,眼中閃過疑惑,也更添驚懼。 顏雙紅扶起她,低聲道:你連這幾個仙師都打不過,還要去打照硯山? 胡一青目光在那戴冪籬之人身上停留幾許,低聲道:為什么最近總感覺,尊主好像回來了? 什么?顏雙紅一驚,臉色微蒼白,不可能,他死了。 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感覺到他的氣息她又往景樽身上瞥了幾眼,聽殿外有人悠然道,誰說尊主沒死? 粉紅衣衫,一根金色發帶系發,來的是個面相極其嫵媚的男人,正是青紅皂白之皂堂堂主欒三皂。 欒三皂擅魅術,日常穿得粉粉嫩嫩,景樽一直不明白他什么愛好。 進來的人挑起蘭花指:尊主不可能沒死,我親眼看見他被雷劈了。 哦,原來景樽是被雷劈死的。閻厄道。 各界一直傳魔尊渡劫失敗而死,還真不知具體死法。 [那位前魔尊是不是發了什么不該發的誓。]阿酌想。 景樽: 他把不悅轉到欒三皂身上,暗想:你看見我被雷劈了你不救我! 欒三皂又道:就算他沒死,也一定傷得不輕,當時沒死現在也鐵定死透了,你們怕什么? 誰怕了。胡一青梗著脖子道,我只是擔心,萬一沒死,那我們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 景樽抬眸:你們要努力做什么? 欒三皂昂首笑道:誰當下任魔尊各憑本事,不過你們兩個再努力也沒用,不如現在多討好討好我,將來我當了魔尊,還能給你們一點好處。 這幾個護法倒也不避諱人,索性仙門管不到他們魔族內部來。 去你的,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另兩人回應。 圍觀吵架的照硯山眾人:原來他們都想當魔尊啊,說好的忠心耿耿呢? 魔族推崇強者,誰強誰當尊主,當下屬的時候,他們會盡心盡力,而有機會更進一步,他們也不愿意放棄機會,景樽死了一千年,手下蠢蠢欲動想要這個位置不難理解,只是他們相互抗衡,這些年沒一個勝出者。 景樽:可惜了,你們的野心讓我聽見了。 又聽阿酌嘆氣:[他們想當魔尊,這不行,這位置以后是大師兄的,我是不是該想想辦法阻止他們,我可以怎么做呢?] 景樽沒忍住笑了一笑。 小師弟有時候純真得極其可愛。 小師弟還被他的臂膀環繞著,聽此笑聲,詫異回頭看他,近在遲尺乃至氣息都交融,他心念一動,想問他為什么笑,又問不出來了。 唯有那心亂如麻的思緒: [大師兄可真好看。] [他總是護著我,他對我真好。] [那日他話說到一半,問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原以為他會原以為他會告白來著,卻是我奢望了。] [那假如說,我主動跟他告白,他會接受嗎?] 幾護法還在吵,從魔尊還在時開始說,一直說到現在,其間爆了不少魔尊的八卦軼事,鬼王妖王等聽得津津有味。 而景樽一句也沒聽見,他的心也有些亂。 他想起妖王說,妖族最容易對救他們護他們的人產生依賴。 這樣的依賴,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情? 繁雜思緒被一聲巨響打斷,那殿外赫然冒了一陣兒煙,有一男子灰頭土臉跑進來,嘴里呸呸吐出幾口泥,整張臉紅撲撲的,瞧著殿內幾人,嘿嘿笑起來,這么多俊俊的小哥啊,來,讓我抱抱 幾人: 這又是誰? 這么欲求不滿的嗎? 景樽很想裝作不認識他。 哦,現在的確在裝著不認識。 欒三皂一臉嫌棄看著來人:于四白,你又煉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丹藥? 白堂堂主于四白擅煉丹,煉得多了就喜歡不拘一格,總想著加點新奇效果進去,然而往往弄巧成拙。 景樽記得以前讓他煉個避雷丹,他給里面加了個奏樂的效果,景樽從元嬰到化神那次渡劫時,魔族很多人都看見,魔尊在雷霆之下伴著激昂的弦樂,十分有節奏地四處逃竄。 這次看樣子,不肖說,他又練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果不然,于四白一邊朝著欒三皂撲來,一邊苦道:我想叫山上兩頭公獅別打架了,打算練個增進友情丹,可是煉丹爐炸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用料過猛,總之,我吸入那丹藥氣息后,現在只想只想找男人親近 欒三皂慌忙后退,抖抖衣服惶恐看他:你給我滾開,再碰我你試試看! 我也沒辦法啊,我控制不住啊于四白道,我是沒力氣了,你們快幫我去我房間里找找解藥,屋里架子上有個紅瓶,里面的藥可以止住 欒三皂當即三步并作兩步往外跑;行行行,我去找。 只要你別往我身上撲。 顏雙紅比較熱心,他也跟上了:我幫你。 于四白笑呵呵回頭,照著其他人,赫然咧嘴。 幾人齊齊后退。 胡一青實在看不下去,幻出一條鐵鏈拴住了他。 瞧這場景,閻厄感慨:大開眼界啊,魔族都是這樣的嗎? 玄湮深有感觸:也就那位本來是妖族出身的顏雙紅正常些。 話才落,卻聽顏雙紅驚懼跑進來:不好了不好了,我畫的畫都不見了。 胡一青:這也算是個事兒嗎? 哎,我原身是筆妖啊,畫能成真的,他們一旦離了我院中結界,就會變成真的啊。 景樽忙道:你都畫了什么? 額上古兇獸,兇煞之刃,我還畫了尊主呢 不是,你畫尊主干什么?胡一青咂舌。 尊主長得好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正說著,忽聽一聲獸吼,但見一只體態如山的獨角巨獸探頭要從門中擠入,只是體型過大進不來,巨獸發了怒,朝天吼了一聲,震暗天光云影,那巨爪憤而一拍。 大殿的門吱吱呀呀倒了。 景樽: 這是我花錢蓋的! 幾人跑出去,外面的光亮已全被那巨獸遮擋,雖為畫妖,但其兇獸本性不減,能力也同樣斐然,幾人立即出手制止,上古之獸本領極大,妖王鬼王以靈力幻鎖鏈,只堪堪拴住妖獸一足,而那妖獸被激怒,狂吼之際吐出炙熱火焰。 景樽即刻拋出結界擋在二人面前,又暗脫離神識,躍上兇獸的頭,袖中幻化數道光刃齊齊朝兇獸逼近,又以靈決控制叫他逃脫不得,那數道利刃刺入兇獸的頭骨,兇獸悲鳴幾聲,轟然倒塌。 巨大的身軀,砸倒了魔族大殿,轟隆隆塵煙四起,偌大殿堂在幾人面前倒塌。 景樽神識歸位,捂著胸口。 阿酌連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沒事。他瞧著白花花的錢全都打了水漂,咬牙道,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