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妄想[先婚后愛] 第123節
許枝咬咬牙,鑰匙插進鎖孔,惡狠狠地轉過頭:“跟過來干嘛,我要開門?!?/br> “咔噠”一聲,鎖芯轉到底。 陸放一言未發,不等她反應,單手臂彎毫不費力直直托住她的膝窩將人抱起,邁進屋子。 隨著門板被一陣大力狠狠甩動著關閉,許枝整個人以半折的姿勢伏在她肩頭。 她又羞又惱,恨不得拳打腳踢:“放開我,誰讓你進來的,我要告你私闖民宅!啊——” 隨著吃痛的一聲驚呼,老舊的小型沙發不堪承受的吱呀作響。 許枝狼狽地倒在沙發上,發絲凌亂,一雙水眸怒意聚攏。 她看向面前像回自家房子一般,鎮定自若在玄關換鞋的人,使勁咬了咬唇。 見他拎著一雙霧藍色的棉拖走過來,她毫不留情就要踹過去。 陸放稍稍抬手,大掌就遏住了她的腳踝。 隨即蹲下身,半跪著:“先換鞋?!?/br> “假惺惺什么?!?/br> 許枝撇過臉:“不是躲著,不來見我嗎?” “是你不讓我來?!?/br> 陸放低眉順眼給她換鞋:“我害怕打擾到你,惹你生氣?!?/br> “怕惹我生氣,你現在應該立馬出去才對?!?/br> 沉浸在委屈里的人絲毫沒察覺,自己此刻的完全算是在無理取鬧。 她甚至沒反應過來,自己是什么時候、被什么人鑄造出的這份可以無理取鬧的底氣。 伏著身子的人自顧換到另一邊,沉著嗓音不應反問:“你是什么時候發現我的?” 許枝下意識倨傲著開口:“光是我看見的,差不多五天之前,你那輛路虎就停在小區東邊的停車位上了,你都不睡覺的嗎,凌晨也不走?!?/br> 等脫口而出,她后知后覺講漏了嘴,話題也被牽著鼻子走。 眉骨輕抬,陸放將她巴掌臉蛋上一閃而過的懊惱收進眼底,勾唇道:“看到了也不讓我上來坐坐?!?/br> “狠心的女人?!?/br> 許枝剛要控訴面前這人倒打一耙的行為,視線忽然被他脖子上圍著駝藍兩色圍巾吸引。 她眨眨眼,神色怔了怔。 等反應過來,指過去:“這條圍巾……” “是我從雜物間找到的?!?/br> 陸放下蹲的姿勢未變,目不轉睛看向她:“發票上簽的是你的名字,刷卡時間是我從盧塞恩回國、你手被燙傷否認去了機場的那天?!?/br> “這不是你平時的風格,這條圍巾是送我的?!?/br> 他甚至都不是疑問的語氣。 許枝剛要否認,一只大掌掌心帶著熱意覆在她撐著沙發的手背上。 稍不留神,挪動的目光就落入他眼底。 那雙岑寂的眸,靜得像能吸納、洞悉所有微末的潭水,漆黑,深不見底。 “你那天去找我,結果看見我和沈莜,所以又跑掉了?!?/br> “我猜得對嗎,枝枝?” 并不是需要串聯太多線索才能發現的真相,當陸放在雜物間里找到這條圍巾,回溯她當時所有異常的行為舉動,她剖白自己時、和他離婚時說得那一句“內耗”,他才真正深刻地感同身受。 是他太遲鈍。 察覺不到她的心情,也沒給足她安全感。 事到如今,許枝沒必要再隱瞞。 只是嘴上還不肯服輸:“猜對又怎么樣,如果今天不是我故意,還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才來找我?!?/br> 說完,她徑直打開手機相冊。 劃到收藏的那幾張,朝著陸放舉起來: “解釋一下,這幾張照片是怎么回事?” 第一張,是證件照里的她。 第二張,是畢業照里單獨被放大的她。 至于最后一張,是陸放小時候的照片,他站在一棵桃子樹旁,像素偏低,畫面模糊,可許枝還是認出來,這棵桃子樹,是她家后院、她小時候最愛爬的那棵桃子樹。 這幾張照片都是在張嫻月給她的sd卡里找到的,那天從天璽回來,她怎么也理不清思路,搞不懂陸放話里那句“遠在你喜歡我之前”究竟是什么意思。 直到靈光一閃,想起先前被她忽略的來自張嫻月的提示。 翻了好幾個通宵,但她不知疲倦,因為在大海撈針的時刻恍然發覺,一旦陸放喜歡她的前提成立,昔日他的所作所為,全部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等她想通,陸放卻遲遲沒再有動靜。 自己不過臨走前忘記給“別聯系、別找她”加個期限,他就要打退堂鼓了嗎? “就那么回事?!?/br> 被揭發的人毫無自覺,口吻平靜:“從很久之前就一直覬覦你、窺視你,想趕緊長大把你娶回家那么回事?!?/br> 反倒是許枝陷入迷茫:“可我怎么一點都不記得你,既然你在我家桃子樹旁邊拍過照,肯定是先征得過我的同意才對?!?/br> 陸放直起身,趁她回憶的間隙脫掉大衣外套不著痕跡地坐到她身邊。 “你怎么知道我沒征得你同意?!?/br> 長臂隨意搭在沙發靠背,他將人半攬著在懷里:“我用一塊菠蘿換了半天隨意爬樹的權利,你不記得了?” 他是明知故問。 她不記得他這件事,從他們在高中相遇,她卻對他全然陌生的時候,他就知道。 “我對菠蘿過敏啊,小時候吃菠蘿還發過高燒……” 許枝喃喃道,說到一半,忽然瞪大眼,愕然地看向身旁的人:“所以,所以……” 陸放眸中勻出無奈,攏住她:“自己背著大人吃菠蘿,發了燒迷迷糊糊的,還讓我賠償你?!?/br> “賴皮?!?/br> 許枝緊張地吞咽著,一時之間,有種被巨大的驚喜砸中的無措感。 思緒萬千,到嘴邊又不知道說什么。 最后只甕聲甕氣道:“陸放,你好可怕啊,沒見過比你還能隱藏心思的人?!?/br> 溫香軟玉在懷,陸放對她的指控照單全收。 他嘆一息:“所以,看在我惦記你這么多年的份上,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許枝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紅,反摟住他,在他懷里悶聲翻起舊賬:“可是你遲到了,害得我很辛苦?!?/br> “是我先說的喜歡,沒來得及問你,你看到視頻之后,就沒有什么特殊的心情嗎?” 陸放:“比如?!?/br> “欣喜若狂?” “我不敢?!?/br> 他的吻反復落向她的耳畔和發頂,大掌和她十指相扣,仿佛是她最忠誠的擁躉:“我犯了難以饒恕的錯,所以我沒有高興的資格?!?/br> 自始至終,都是他離不開她。 是他的愛沉疴難醫。 “許枝?!?/br> 陸放連名帶姓的叫她。 許枝微顫著應:“怎么了?” “我愛你?!?/br> 既然那句喜歡他來遲一步,至少這句鄭重的愛,該由他先說出口。 晨與昏,交織成明天。 他們隔著妄想嗔癡遙遙相望,穿過夜霧,正在相愛。 ——正文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