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妄想[先婚后愛] 第99節
“你的臉上會起和你胳膊上一模一樣的疹子,撓破了, 留疤應該是分分鐘的事?!?/br> 他沒什么情緒地撩起眼皮:“心率失齊、呼吸困難,這種更嚴重的需要我繼續說么, 確定沒吃菠蘿?” 許枝愣在原地。 他好像,對菠蘿過敏的癥狀很熟悉。 是有親近的人和她一樣對菠蘿過敏嗎? 岑若若扯了扯蘇芮,擠擠眼睛語氣曖昧:“陸老板話好多哦……” 蘇芮:“……” 拜托, 現在是你cp腦大爆發的時候嗎? 她輕咳了聲,適時打斷兩人膠著的氣氛:“那個, 我們點了菠蘿牛rou串,烤得面目全非了有點,估計枝枝沒發現?!?/br> “對對對!” 岑若若一拍腦門:“那十有八九是菠蘿的問題了, 遷哥,你送我們去趟鎮上的衛生室吧?!?/br> 孫遷握著方向盤, 望了望不久前剛下車的人,問:“放哥,怎么說?” “這個點,衛生室應該關門了?!?/br> 陸放松開許枝的手腕,向邊上幾人睇了眼,淡聲:“孫遷,你先送她們回去?!?/br> 蘇芮看得懂氣氛,連忙制止:“我和若若自己打車就行,你們先緊著枝枝,衛生室關門的話,看看要去哪、怎么處理?!?/br> 說完,她兀自拉住岑若若:“交給你們了,我和若若先走一步?!?/br> “可是……” 岑若若被拖著往前,扭過頭,視線落在許枝身上,一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枝枝,你今晚睡哪,你的行李還在我家……” “陸老板都來了,你還擔心她露宿街頭嗎?”蘇芮壓低聲音提醒她。 剛才見這兩人,彼此眼里都不像是毫無留戀的。 蘇芮回過味來,狡黠地噤了聲。 許枝大腦發懵,等她思考到這一步,抬手要阻止她們離開,兩人已經攔到了車揚長而去。 陸放退出地圖導航,收起手機,看也沒看她,只對著孫遷丟下句:“在這等我?!?/br> 孫遷“啊”完又“哦”了聲,還沒來及問他要去哪,就見他邁著長腿走了挺遠。 他摸到手邊的煙盒下了車,對許枝喊一聲:“嫂子,你上車坐著等,放哥估計給你買藥去了?!?/br> 許枝默了兩秒。 她安靜坐上后座,沒關車門。 倏然,她靦腆道:“遷哥,你叫我枝枝就行,那么叫我,我聽著太別扭了?!?/br> 孫遷神色明顯愣了下,撓撓頭:“好像是有點,你叫我哥,我叫陸老板哥,又叫你嫂子……輩分是有點亂了哈?!?/br> 許枝沒說話,斂著眼睫回了個笑。 這會她的唇周真的如陸放說的一樣開始泛起密密麻麻的癢。 她不敢撓,只能分散自己注意力:“遷哥,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沒?” 孫遷動作頓了頓。 他有點心虛地別開眼:“你給我發的微信嗎?我看看,太忙了漏消息了……” 許枝沒察覺到他的異樣,心里盤算陸放去藥店應該不會回來那么快。 她猶豫了會,索性直接把問題當面問明白:“遷哥,你還記得三個月前你在店里送了我一份水果沙拉嗎,就是掃碼加微信的活動?!?/br> 孫遷含糊應:“是有那么回事,怎么突然想起這個?” “今天中午我去了餐廳,店里的服務員說,這次送青團是第一次搞活動,他說得很肯定,我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錯亂了?!?/br> 孫遷聽著,被煙狠狠嗆了一口。 他平復了下,扯出笑搪塞:“應該是新來的員工吧,小崽子,不知道就給我瞎說……” 許枝盯向他,神色平靜。 半晌,輕聲質問:“可是,他說自己在店里工作了兩年?!?/br> 孫遷:“……” 他這么大一個人,第一次緊張到語言系統崩潰。 眼看被逼到死胡同,一道低沉的話音將他解救出來: “是我讓孫遷給你送的,有什么問題?” 許枝辨出陸放的聲音,咬了咬唇,只覺似乎有什么在她心里曇花一現。 既然是他送的,當初為什么要憑空捏造出一個理由,現在被她拆穿,反應又為什么能如此坦然又無謂? 就好像,他對過去,已經毫不在乎。 迷茫間,一個塑料袋從天而降,落在她懷里。 “藥在里面,吃完觀察半小時,沒事了就讓孫遷送你回去?!?/br> 他的話音冷淡,臉上捕捉不到多余的情緒。 廓形黑西裝的衣擺被風吹動,渾身散發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訊息。 許枝知道,今晚換做任何一個人和她一樣的境遇,他都不會視而不見。 禮貌、體面,紳士中又透著疏離。 好像被觸到某根神經,麻痹的刺痛感從心臟開始沿著血管爬滿她全身。 東西已經丟給她,陸放單手插兜,邁起長腿轉身就要離開。 許枝閉了閉眼,抬手扯住他的袖口: “別走?!?/br> 陸放停了腳步,扭過頭看她。 “還有事?” 近乎淡漠的嗓音。 拉住他完全是出于內心最深處的沖動,他真停下來,許枝反而生出無所適從的緊張。 “我有話和你說,你現在方便嗎?” “不太方便?!?/br> 他拒絕的很干脆,微微用力就從她手里掙開,仿佛對她要說什么完全不關心。 許枝身體僵了僵。 呼吸都扯動到心臟的痛,她強壓哽咽,急急出聲:“是關于離婚協議的事,律師建議我最好親口和你溝通?!?/br> 空氣凝滯了幾秒。 孫遷夾煙的手一抖,剩的半截直直從指縫墜下。 艱難地消化完自己剛才聽見的話,他驚恐地瞪大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要是能原地變成一只小鳥,再不濟一只蒼蠅蚊子,直接飛走就好了。 陸放自嘲地勾勾唇。 她還真是,無時無刻都知曉,刀子往哪里捅最傷人。 他干脆給孫遷遞個眼神:“你先自己找個地方吃點?!?/br> 孫遷如臨大赦,應了聲。 走幾步又遲疑著回頭:“放哥,要我幫你打包帶一份嗎?” “不用了?!?/br> 陸放徑直走到車后座的另一半,拉開車門坐上去。 身高腿長的,狹小的后座頓時顯得格外局促。 許枝顧不上被第三個人聽到的難堪,并了并膝蓋,輕聲道:“離婚協議上財產這一項,我的律師告訴我,你給我……” “吃了藥再說?!?/br> 陸放冷聲打斷她,搖下車窗,視線落向外,手肘搭上去撐著下頜。 許枝啞然。 她乖乖打開塑料袋,捏出幾粒藥片就要干吞。 “袋子里有水,先漱口,保證嘴里沒有過敏源殘留?!?/br> 明明語氣未變,但許枝敏銳地聽出來他話音里壓著的不耐。 她低下頭,沉默著照做。 車廂里很靜,除了塑料袋和錫箔的響動,只剩二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和相對無言的尷尬。 等漱了口吞了藥,許枝呼一口氣,重新組織語言: “我的律師告訴我,你不久前在我名下轉移了多項財產,之前給你的那版協議失去了成立效力?!?/br> 她頓了頓,偏頭看向陸放。 在她把“這件事是真的嗎”問出口之前,他率先沉穩著開口: “你知道了?!?/br> 間接肯定了這件事。 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親口聽到回答,許枝還是忍不住思緒翻滾。 “什么時候的事,為什么不告訴我?” 陸放嗤一聲,仍舊沒看她:“告訴你,讓你更早和我提離婚嗎?” 許枝使勁搖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陸放,你把這么多財產轉給我,我真的,覺得太有負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