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第一花瓶 第56節
    未及聽到回答,那邊電話響起。    柯嶼知道自己必須接。    手機震動三下,他鎮定地掛上了藍牙耳機,卻不敢立刻去回給商陸一個眼神。    “通橋了,我讓阿州來接你?!睖暗穆曇舫霈F在入耳耳塞里,恍如隔世般的清晰。    柯嶼控制不住——甚至不知道什么緣故地反胃了一下。很輕,只是胸口小小地起伏了一瞬。他不動聲色地忍了回去,把耳塞稍稍往外摘了一點。    “不用,我已經定了機票?!?/br>    湯野似乎是喝了一口茶,心情不錯,語氣便也佳:“我讓阿州頂著雨開了一夜,就是為了能第一時間接到你。定了機票沒關系,讓他送你去機場吧?!?/br>    柯嶼只好說:“我已經出島了?!?/br>    電話那段頓了一下:“我發給你的信息,你沒有看?”    柯嶼沒好意思說,雖然信號塔早就已經修好,但他在這三天里把所有無關緊要的人都設置成了免打擾。    “信號時好時壞,可能沒有收到?!彼偠ǖ亟忉?。車流緩緩移動,他鬼使神差地撇過頭去看了眼商陸,見他扶著方向盤,另一手搭著車窗支著腮,薄唇抿著,察覺到柯嶼的視線,他回過視線笑了笑。    湯野那邊沒有說話,半晌,他抬手松了松領帶,只意味不明地一句話:“小島,我是不是不應該放你回去?!?/br>    柯嶼不作聲,他最終說:“我后悔了?!?/br>    電話掛斷,柯嶼摘下耳機,緩慢忍耐地舒出一口長氣,靜了靜,不動聲色地從后視鏡里打探身后隊伍的長隊。就算現在阿州調頭過橋,與他們也隔著十幾部車的距離。橋上限速四十且不允許變道超車,等阿州也下橋,他們應該早就甩開他了。    計算好這一切,柯嶼才看向商陸。    “是我老板?!?/br>    商陸“嗯”一聲,跟著車流輕踩油門,“我知道?!鳖D了頓,終于直接問出口:“他是不是喜歡你?”    “喜歡”兩個字,讓柯嶼這幾年的地獄似乎都變成了荒謬。他胸口窒了一息,沒有情緒地說:“怎么這么問?”    “上次在酒會,他跟鐘屏,”商陸略過了桃色的細節,簡略地說:“鐘屏說既然你滿足不了他?!?/br>    “那你怎么不問,他是不是跟我有不正當的關系?”    商陸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且理所當然:“因為你說過沒有?!?/br>    「我沒有被潛規則過,包括湯野?!?/br>    他說過的,他想要他在乎。既然他在乎他的在乎,那他就一直記得且相信。    柯嶼語氣不穩:“我說過沒有,就是沒有了?也許我在騙你呢?”    商陸笑了一聲,仿佛覺得這個說法很荒誕:“我有什么好騙的?”    “你有錢,長得也帥,還要拍電影,背后有商家,還有gc,我騙你的理由數不勝數?!?/br>    “我告訴過你了,你不需要騙我賄賂我,這些我都會給你——還是說,那個時候你就喜歡我?”    說的人沒當一回事,聽的人啞口無言。車廂里靜了下來,商陸握著方向盤的手倏然收緊了,“……是真的?”    柯嶼亂糟糟地說:“我不知道?!?/br>    他沒有否認,商陸努力壓著唇角,卻也還是一點一點地翹了起來,怕被看穿,欲蓋彌彰地手抵唇低咳了一聲。    “騙你你也高興?”    “我知道你沒騙我?!?/br>    柯嶼為他莫名的信任生莫名的氣,語氣不善地問:“你怎么知道?”    車子過閘口,終于駛上跨海大橋。兩側灰海寧靜,遠處島嶼清晰,有海鷗盤旋。    商陸瞥他一眼,無奈而溫柔地問:“真的一定要說?”    柯嶼眼神懵懂,繼而恍然地、緩緩地睜大:    “閉嘴——”    “——床上知道的?!?/br>    柯嶼把漁夫帽往下一壓,擋住了溫度急劇上升的臉。    聽到商陸毫不留情又寵溺的嘲笑聲。    笑過了,他終于認真地說:“跟湯野保持距離?!?/br>    柯嶼輕聲問:“你吃醋嗎?”    “不是,”商陸無語,“當然不是——我用得著吃他的醋嗎?”    柯嶼乖乖巧巧地回答,垂著視線:“用不著?!?/br>    “聽說他十幾年前玩廢過幾個人,你跟他走得太近我會擔心?!?/br>    柯嶼滑動手機的動作一頓。原來他不是吃醋,只是擔心。    慢慢地“嗯”了一聲,把藏在心底的計劃說給他聽:“沒關系,我準備解約了?!?/br>    第58章    汕市機場不大,車子沿邊緩緩停下,柯嶼重新戴好帽子眼鏡,要勾上口罩前,商陸叫住他,傾身過去吻了吻。    貼了深色膜的車窗阻隔了視線,柯嶼在他的氣息里安心下來,環住他的脖子加深了這個吻。下車前,商陸貼著他的耳朵叫他“寶貝”。    他自己開行李箱取行李,好像商陸是個商務司機。司機一腳油門走了,把車開往停車場,商會的人在那里等著交接。    盛果兒在貴賓安檢通道入口處等他,見人全須全尾地出現,心里長松了一口氣,順手接過登機箱??聨Z心情很好地開她玩笑:“果兒,瘦了?!?/br>    “還好意思說!消失這么多天!我都快被麥安言罵死了!”    柯嶼往安檢通道走,“嗯”一聲,似笑非笑,“我知道,你們都想我想得茶飯不思?!?/br>    貴賓休息室靜謐非常,盛果兒開著平板跟他核對接下來的行程??聨Z綜藝上得不多,出劇組以后算不上忙,也就年末事情都趕一塊兒了,才顯得有些焦頭爛額。有幾臺地方臺的晚會給出了邀約,要等跟麥安言開會后再做篩選,雜志之前已經拍完,剩下的也就是一些重要的應酬和采訪。    核對完,距離登機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盛果兒看新聞,問:“聽說島上都漲大水了?那你這幾天怎么過的?消息也不回一個?”    柯嶼無奈長嘆一聲:“meimei,不是每天都跟你匯報平安了嗎?!?/br>    盛果兒扭扭捏捏:“臺風好嚇人嚶嚶嚶,我都沒敢出門?!?/br>    柯嶼閉著眼睛假寐,眼皮子都懶得掀:“有話直說?!?/br>    “這幾天都在吃酒店餐?!笔⒐麅猴w速暗示。    柯嶼好笑道:“行,我報銷?!?/br>    說報銷就報銷,當即掏出手機給盛果兒支付寶轉賬,敲了個“5000”下去,盛果兒“天??!”一聲,掩唇驚呼。    柯嶼:“……你至于嗎?”    “不是!”盛果兒攥住他胳膊:“你看看看看!快!看!——那個是不是商陸?!”    柯嶼微微抬起視線,見商陸在空姐的引領下步入貴賓廳。他壓著棒球帽,一手揣褲兜一手推行李箱,分別時與空姐略一頷首,繼而注意到了盛果兒明亮到灼熱的視線。    盛果兒蹭地站起來瘋狂揮手,好在貴賓廳里的不是忙著敲鍵盤就是打電話,并沒人注意到她。    滑輪在地毯上靜聲,商陸走到兩人跟前,居高臨下的,先跟盛果兒打招呼:“果兒?!?/br>    盛果兒合著掌仰著臉拼命嗯嗯點頭,欣喜道:“好巧啊,你怎么也在這里?”    柯嶼默默扶住了額。    “處理點私事?!鄙剃懻f著,視線瞥向扶額擰眉的柯嶼,唇角微微勾起:“柯老師?!?/br>    柯嶼這才抬頭,搭著的二郎腿并未放下,只是點頭致意,稍顯冷淡地說:“這么巧?!?/br>    就是臉頰有點發燙。    商陸低下頭笑了一聲,眼神溫柔地鎖著他:“說明我們很有緣分?!?/br>    盛果兒沒發現這不對勁的,還覺得柯嶼有點高冷,便發揮社交精神,熱絡地拉著商陸在一旁坐下,可是——哎?他怎么這么自覺就坐到了柯嶼旁邊?拜托那是她的位子!盛果兒只好轉坐到對面沙發,八卦地問:“你也是潮汕人?”    商陸答:“香港人?!?/br>    盛果兒心里想,果然。他從頭到腳就寫著“港男”兩個字。    “那你過來是旅游?還是踩點?”她還記著商陸攝影助理的身份。    商陸一手搭著沙發支著腮,“談戀愛?!彼f著,凝著一點漫不經心的笑,并不看柯嶼。    盛果兒少女心破滅:“原來你不是單身啊?!毙目谒岢圆煌素裕骸澳闩笥咽遣皇翘仄??”    柯嶼莫名出聲:“果兒,別問了?!?/br>    盛果兒眨眨眼,柯嶼一本正經地說:“沒禮貌?!?/br>    商陸紳士地說:“沒有沒禮貌,柯老師言重了,”又轉向盛果兒:“不過,我的女朋友好像不喜歡我跟別人提他?!?/br>    柯嶼:“……”    淡定地從書報架上取下一份時尚畫報抖落開,掩住了自己的臉。    半晌,從畫報后傳出一道聲音:“……倒也不至于?!?/br>    盛果兒茫然地看看他,又看看商陸,商陸說:“我女朋友很漂亮?!?/br>    這可來勁兒了,盛果兒得寸進尺地問:“是溫柔型的嗎?還是御姐型的?”沉吟思索,“還是你喜歡甜美型的?”    也可能跟他一樣又酷又潮,兩人一起上街,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透著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不是很溫柔,也不甜美,”看了柯嶼一眼,“年紀倒的確比我大?!?/br>    畫報在手中翻過一頁,發出了果然不太溫柔的嘩聲,柯嶼輕描淡寫地問:“是嗎?!?/br>    盛果兒跟著問:“是嗎?原來你喜歡jiejie型的?”不知道想哪兒去了,自言自語地補充上:“的確jiejie型的比較性感成熟,而且放得開?!?/br>    商陸被熱茶嗆了一口,耳邊聽到椅子挪動的刮擦聲??聨Z終于受不了這見了鬼一樣的氣氛,扔下畫報站起身:“我抽根煙?!?/br>    吸煙區離得不遠,一塊深色玻璃阻隔了繚繞的煙霧??聨Z勾下口罩點上煙,遠遠地看著商陸??粗粗?,砰砰亂跳的心臟漸漸歸到原位,嘴角卻又自顧自地翹了起來,也不知道在笑個什么勁兒。最終不免低笑了一聲,罵自己沒出息。    一根煙抽到頭,出去時剛好空姐來詢問是否要提前登機。盛果兒二百五一樣后知后覺地問商陸:“你跟我們是一班飛機?”    柯嶼習慣了最后登機,不等他提醒,商陸主動錯開,先行登機。    等他們也上了頭等艙,空姐已經在進行安全檢查??聨Z位子靠窗,他扣上安全帶套上頸枕,心懸著,等著盛果兒被商陸強行要求換位子。然而直到客艙進行起飛播報,他可愛的小助理都還安然坐著??聨Z壓下帽檐,盛果兒驟然覺得體側氣溫下降了十來度。    氣著氣著就睡了過去。再醒來時是送餐時間。嗅覺比意識更早地發現身邊已經換了個人的事實??聨Z心里激烈地跳了一下,沒有睜眼,換了個姿勢,頭輕輕枕在了商陸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