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第一花瓶 第46節
    “???”盛果兒懵了,“不是吧,你現在就要丟下我?”    “我約了人?!?/br>    “你約約約約約了人?!”小姑娘又開始結巴。    “好好說話?!?/br>    “誰???!”    “還不知道?!?/br>    “……啊——?”盛果兒徹底傻眼,“不知道?什么叫不知道?”本著助理恪盡職守的精神,她掏出手機,“那我要跟麥安言報備一下——??!”捂著頭眼淚汪汪,“干嘛打我?”    “不準跟任何人說?!?/br>    盛果兒仰頭眼巴巴看著他,眨眨眼,再眨眨眼:“……你去談戀愛?”    柯嶼蒙在口罩下的臉云淡風輕:“不算?!?/br>    不算……?不是“不是”,是不算……盛果兒看著手機里的航班變更提醒:“那那那那明天我們還走嗎?”    她高冷的老板今天尤其惜字如金,只說:“順其自然?!?/br>    專車司機電話切入,原來已經在停車場等了許久。盛果兒一步三回頭,跟個老媽子一樣cao心長短:“哥,那你要保護好自己啊?!?/br>    柯嶼:“……”    汕市機場不大,航班也不多,一波旅客提了行李離開,便陷入了短暫的冷清??聨Z推著行李乘扶梯上三樓,進入候機大廳,把正對面的大門號發給了商陸。    而后坐在長椅上,開始無所事事的等待。    他不是個喜歡玩手機的人,但幾分鐘后,他兩手搭著膝蓋,開始垂首刷微博,漁夫帽擋住了整張臉。心跳快到要深呼吸的地步。三次深呼吸后,柯嶼起身走向洗手間。    鏡子里的臉蒼白,沾了水的手背貼貼臉,帶走了過高的溫度??聨Z反復用冷水洗手,等意識到這樣很浪費水后,又不得不走出了洗手間。    他背著雙肩包,開始在空曠的出發大廳轉圈。    兩手揣在褲兜里,打轉腳后跟一圈一圈轉得無聊,一會兒低頭看鞋面,一會兒仰面看電子公告牌,漁夫帽下的臉表情淡漠??匆膊恢揽磦€屁,只知道滿屏幕都是延誤的紅。    十分鐘后,手機救命般震動,商陸的名字出現在屏幕上。    小跑幾步,又開始走。走也走不慢。等出了門,才終于找到自己慣有的從容節奏。一輛特斯拉在雨幕中打著雙閃,車門開了,先撐出一把大黑傘。長腿邁下,繞過車頭的幾步走得大步流星。傘面一抬,柯嶼怔?。骸霸趺词悄阕约洪_車?”    “商會的車,借我用了?!?/br>    商陸言簡意賅,略過了把司機半路趕走的那一出。    他撐著傘,把柯嶼擁在傘下:“就你自己?”    “嗯?!?/br>    ……也順便略去了把盛果兒趕走的那一出。    商陸看向他身后:“沒有行李?”    “沒——我cao?!笨聨Z眼神一變,猛地回頭往候機廳里跑。    干,等人等得連行李都丟了!    商陸不好走開,機場安保隨時會趕人拖車。好在幾十秒后,柯嶼推著行李箱又匆匆出現在了視線之中。這一次,他的道路盡頭是商陸。商陸在傘下看著他,他長得過于好,來往進出的旅客都打量他,柯嶼便覺得,被他注視著的自己也順帶被所有人關注到。    對任何聚光燈和眾星捧月都習慣如常的身體開始緊張。    「灰姑娘穿著水晶鞋,像個真正的公主那樣。英俊的王子彎下腰說,美麗的仙度瑞拉,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這下子好啦,她成為了整個舞會最矚目的焦點?!?/br>    「他們一定跳了很多支舞!」    「嗯,對啦,他們不停地旋轉——柯嶼小朋友,怎么啦,你有什么別的想法嗎?」    「老師,她會很緊張,一緊張起來,什么舞步都會忘的?!?/br>    「她為什么會緊張呢?不是應該很高興嗎?」    「因為她對王子一見鐘情了?!?/br>    商陸從他手里接過行李箱,垂眸帶點笑地調侃:“柯老師,跟我見面這么緊張,連行李箱都記不起拿?”    他以為柯嶼會輕車熟路地調侃回來,用戲謔的語氣和漫不經心的笑,很從容。    他的從容和別人不一樣,那里面有一種慵懶。讓人覺得性感。    但他只是定了定神,抬眸看著商陸,“嗯”了一聲。    第49章    行李箱被放在后備箱,商陸又繞到一側為他拉開車門,手在車頂搭著,紳士得挑不出錯。特斯拉起步平穩運轉無聲,駛出遮雨棚,只聽到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的聲音。風很大,幾乎把行道樹吹得彎折。    柯嶼摘下帽子甩了甩頭發,商陸扶著方向盤瞥他一眼,覺得像淋了雨的小狗。    天氣惡劣,只是八點多的光景,卻讓人疑心是深更半夜。車子駛出機場,沒直接上高速,反而在收費站前的路旁緩緩停下。    “怎么了?”柯嶼捏著漁夫帽,架著平光鏡的臉在夜色下有些許茫然。    商陸解開安全帶。他人高馬大,只是稍稍俯身過來,身影就籠罩住了柯嶼,連帶著橘綠之泉的微妙微調。    柯嶼往后躲了一下,盡量鎮靜地問:“你干什么?”    手撐著座椅靠背,另一只手伸出,柯嶼愣了一下,眼鏡便被摘走。鏡腿彈回,發出輕輕啪的一聲??谡忠搽S即被拉下,商陸說:“不干什么,想看看你?!?/br>    一緊張時,就下意識地想吞咽??墒擒噹绱遂o謐,滂沱雨聲被阻隔在外,柯嶼不敢吞咽,他不知道細微的吞咽聲會引起什么失控的連環效應。    “看看看,”他吃不消與商陸對視,只好垂下視線,又不耐煩地奚落,“以后拍電影有你看的,看到吐,行嗎?!?/br>    商陸重新坐回去,聲音里帶笑著說:“我沒意見?!?/br>    從機場到島上將近80公里,雨天危險系數高,商陸不敢開快,近一個小時后才上跨海大橋。兩側黑沉沉的海浪翻涌,橫風強勁,人坐車里甚至有明顯的晃動感。蜿蜒的跨海大橋在雨絲中看不到首尾,只有橙黃的路燈倔強地亮著。等下了橋,兩個人明顯松了口氣。    柯嶼不好意思:“對不起,約之前沒看天氣預報?!?/br>    他在別墅里與世隔絕,氣象廳連發數條橙色預警他都不知道。    但商陸想必是知道的。    從片場相會后到今天,中間還有三天的間隔,他有無數的時間看到通知繼而改變主意,可他連問都沒問,商量都沒商量。    商陸并不被惡劣天氣影響的樣子:“沒關系,以后約會也不用看?!?/br>    柯嶼:“……誰說是約會了?”    商陸側眸看他一眼,溫柔地反問:“原來不是嗎?”    “我找你來……”柯嶼盯著機械運轉的雨刷,“是聊電影劇本?!?/br>    不愧是“談戀愛不如拍電影”的男人,聽到這句話,立刻便把談情說愛的心思收了起來,“在這里聊?”商陸沉吟著,“我以為這里是你家鄉?!?/br>    “是,也不是?!?/br>    “上次聽你跟奶奶說粵語,的確疑惑過。我以為你是潮汕人?!?/br>    “潮汕話也會說?!?/br>    商陸笑起來:“真行,潮汕話我一點都聽不懂。跟你的粵語一樣標準?”    “不經常講,有點生疏了?!?/br>    車子沿著濱海公路行駛,兩側黃色反光條勾勒出海岸線的弧度。雨勢稍小,又開了近二十公里,才看到了燈光。星星點點的,在這樣的夜里顯得寥落。這是個很小的鎮子,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聨Z給他指路,忽然想起來:“你酒店定在哪里?”    商陸打轉方向盤,拐進他指的小路,“還沒定?!?/br>    他定的酒店其實在市區,原本是打算第二天白天再上島去找他。但這些都不必要跟柯嶼說,巷子狹窄,他開得小心專注,只隨口解釋說:“把你送到家后就定,這種天氣應該不至于滿房?!?/br>    又拐了一個彎,到巷尾盡頭了,兩座小屋成犄角之勢坐著。路燈間隔很遠,這里便顯得黑黢黢的。    “到了?!笨聨Z說著,解開安全帶率先下車。鞋子踩上地面,濺起黑色的水花。背包側兜拉鏈拉開,取出一串老式的防盜門鑰匙。商陸幫他把行李箱取下:“這么晚了,我就不上去打擾了?!?/br>    鑰匙插進鎖孔,柯嶼淡漠地說:“不打擾?!?/br>    商陸怔了一下,遺憾地致歉:“不了,還沒來得及準備見面禮?!?/br>    本來考慮著可能會見到柯嶼的父母,便讓明叔準備禮品。明叔安排給了汕市商會,一應俱全得體到位,也是打算第二天再提過來的。    傳來兩聲解鎖的咔嚓聲,柯嶼擰轉門把手,并不看商陸,漫不經心地說:“這里沒有人住?!?/br>    啪地按下開關,視線跳了一跳,一盞老式吸頂燈亮了起來,發出鎢絲燈泡獨有的電流嗡聲。    很傳統的鄉下的房子,也無所謂什么玄關回廊的講究,迎面而來的就是廳堂,貼著老虎年畫,兩側是褪了色的對聯,挨著翹頭香案,案上擺著蠟燭香火和雜物,小香爐里插著三根燒到末尾的香,爐正對著的白墻上貼了一面小小的紅紙,用毛筆字寫著“天官賜?!彼膫€字。占據堂前中心的是一張方方正正的八仙桌,倚著四條長條凳??聨Z把背包扔在桌子上,“很久沒回來了,可能有點灰?!?/br>    商陸邁進門檻,“你爸媽……”    “我沒有爸媽?!笨聨Z揮了揮,趕走漂浮在呼吸間的灰塵,從上衣口袋里摸出煙盒:“我抽根煙?!?/br>    商陸一時語塞,“對不起?!?/br>    柯嶼咬著煙,淡漠又好笑地睨他,“對不起什么?連我粉絲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怎么會知道?無所謂了?!?/br>    煙霧飄渺在黯淡的光線中,柯嶼走進廚房。商陸跟在他身后,但空間狹小,只容一個人轉身,他抱起兩臂斜倚著門框,看柯嶼擰開水龍頭清洗了水壺,又蓄滿了水。    “按照電影套路,我應該問你要不要進來喝杯咖啡?!笨聨Z隨意地開玩笑,“不過這里沒有咖啡,也沒有酒,茶葉是有一點,但喝了你會睡不著?!?/br>    “沒關系?!?/br>    柯嶼轉過身倚著案臺,一手撐著,看著慵懶。    “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睡這里?!彼麚哿藫蹮熁?,“這個鎮子沒什么高檔酒店,只有快捷連鎖,好一點的還要再開四十公里,到島的另一邊。能接受的話,我睡我奶奶的房間,你睡我的?!?/br>    “好?!?/br>    “反正對你來說都一樣,”柯嶼似笑非笑,“對嗎,豌豆少爺?!?/br>    商陸無奈地辯白:“行行好,睡不著覺很可憐的?!?/br>    水燒開了,發出沸騰的滾水聲??聨Z打開櫥柜,愣了一下,又面無表情地合上。    “怎么?”    “知了?!?/br>    “知——”商陸對他翻舊帳的行為毫無辦法,“蟑螂?”    “南方難免的?!笨聨Z換了個柜子,彎下腰取出兩只搪瓷杯,“本來想說用一次性紙杯更干凈,但是既然爬過蟑螂了……我還是給你洗洗吧?!?/br>    商陸意外地看著他的動作。本來以為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沒想到卻很嫻熟。嫻熟也不忘慵懶,似乎已經刻進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