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娛第一花瓶 第33節
柯嶼沒反應過來,直到商陸附耳報了一個數。雙眸不敢置信睜大……這他媽的,在這樣絕對震撼的數字下,這位少爺出現在這里簡直就像神仙下凡,他發自內心地說:“……微服私訪辛苦了?!?/br> 商陸揉了把他頭發:“不是這個意思,你要相信,我這種人真的沒工夫沒耐心安慰人。我說你很好,就是很好,我說想讓你成為令人不可思議的演員,就是在這么想,也一定會這么做。虛與委蛇這種事情我既沒興趣、也懶得去做。這世界上絕大多數的東西我都唾手可得勢在必得,謊言是不正當達到目的的手段,我不屑于撒謊哄騙,不是我人格高尚,只是因為不需要。對于你也是一樣?!?/br> “對于我?” “也是勢在必得?!?/br> 柯嶼要抽走手,商陸更緊地握?。骸拔艺f我沒有失望過,就是真的沒有失望,相反,我很驚喜。每一次陪你重新解讀,你都能作出準確的反饋。如果你始終不能正確拆分角色層次,沒關系,我愿意陪你把劇本里的每句話每段話都反復咀嚼,直到你懂?!?/br> 知道他是商家二公子后,他曾經偷偷點進「sean」相關的話題里。 看到他們分析他的臉書推特,分析他的游學經歷和學術背景,看他以前拍的作品和照片,看他用文字分享自己的日常和閱讀隨記。 他好像活在很好、很充沛的陽光下,熱烈地感知著世界上一切美好的東西,就好像——陰影這種東西,在商陸的人生里是不存在的。雖然一張自己的照片都沒有,但讓人不自覺勾勒出他的形象,恃才傲物,桀驁不馴,又自在從容。 柯嶼心里酸了一下,倉促地避開視線:“有天賦的人,你都很珍惜,是不是?!?/br> 商陸沒有猶豫:“是?!?/br> “如果將來出現一個像我這樣——或者比我更有天賦、更有鏡頭感、更有默契的演員,你也會不遺余力地去幫他、跟他合作?!?/br> 商陸思考了一瞬:“會?!?/br> 他敏銳地意識到柯嶼的微妙,“柯嶼,”第一次鄭重其事喚他的全名,“人和人的緣分都是注定的,也許我會拍你一輩子,也可能我們只合作兩部電影就會鬧翻分道揚鑣,電影屆這樣的故事并不特殊,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比我更有才華更有天賦,我可能根本拍不出什么驚才絕艷的作品,我和你的相遇,不是因為要你成就我,而是上天讓我成就你——” 他頓了頓,仍然握著柯嶼的手,溫和深沉地注視著他:“也許在將來,你才是那個站在聚光燈下的人,而我只是在臺下為你鼓掌。如果注定我只能送你一程托你一把,那么即使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再也沒有合作、相見的可能,我也不會后悔?!?/br> 一種陌生的情感在瞬間席卷了柯嶼所有的理智,他好像猛然墜入懸崖墜下深海,無法呼吸也無法思考,只能聽到商陸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說:“今天第一場戲拍的那么好,唐琢沖過來抱你的時候,我也——” 尾音沒有來得及出口。 柯嶼猛地抱住他,兩臂緊緊圈著他的脖頸。 不像主角抱導演。 “我表現得這么驚喜,給我一個擁抱不過分吧?!笨聨Z在他耳邊說,呵出潮濕灼熱的呼吸:“現在,抱我?!?/br> 作者有話要說:通關密碼已獲起,現在開始解鎖…… - 關于潮汕的某些風氣, 只是“唐琢”在創作中借鑒的當地存在的一種相對普遍性的現象(比如相對的重男輕女、相對的女性地位較低) 劇本非無壤之根,人物角色經歷背景是基于一個地方的風俗風貌而建立的, 再次重申,這只是創作背景,非地圖炮、非故意、非抹黑、非價值判斷、非引申 第36章 商陸睜著眼睛,被他圈著的脖子毫無阻礙地感受到了他的力量和溫度。是成年男性堅韌的力量,不是商明寶每次撲上來軟乎乎的胳膊,呼吸間有一點若有似無的煙草味,不是小姑娘那種甜膩膩的氣息。 懷里的身軀驟然緊張,柯嶼等了一秒,兩秒,見商陸仍然沒有反應便笑了笑,“好吧,不難為你了?!?/br> 質感獨特的聲音染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失落,尋常人不會發現——但商陸不是尋常人,他擁有令導師都驚艷的洞察力和捕捉力。理智還未做好權衡,身體便在柯嶼想要推開他的下一秒沖動地回擁了上去。 后背被用力而霸首地一扣,柯嶼整個人都撞入商陸的胸膛,繼而被他雙臂緊緊鎖住。 從八歲愛上射箭開始,他就以專業的要求訓練自己,二十磅,三十磅,五十磅——反曲弓拉滿弦,他可以保持姿勢一個小時紋絲不動,從手臂到肩背的肌rou繃緊,連一絲一毫的顫抖都不會有。七八十斤的攝影設備,他舉起來輕而易舉面不改色 但今天晚上的肌rou顯然失去了這種精妙的控制力。 柯嶼攀著他的肩胛骨,背脊的形狀和力量在掌心下隨著呼吸起伏,是一股沉默的蟄伏著的男性荷爾蒙。 只是眨眼之間的工夫,他推開商陸,說:“謝謝?!?/br> “柯老師,我沒抱過男生?!鄙剃懘瓜率直?,聲音低沉,也失去了一貫的游刃有余。一定要深究的話,好像還有點兒迷茫和緊張。 一句客觀的陳述聽在兩人耳里染上了不同程度的曖昧和歧義。 柯嶼遵從內心地說:“要不要這么可愛?!?/br> 明明是很桀驁的個性和氣質,偏偏卻有著難以描述的乖巧,對前輩長輩總是恭敬禮貌也就算了,在他這個一事無成的花瓶面前也總是老師長老師短地叫著,內心稍有逾矩就乖乖說“我有罪”……柯嶼在心里嘆口氣,可愛得要命。 商陸認真地說:“……我不喜歡你說我可愛?!?/br> “好好好,”柯嶼抄起大衣抖落開,“很man很man,身材不錯?!?/br> 商陸被噎了一下,謝絕了他遞過來的外套:“你穿吧?!?/br> 窗外風雪不知首什么時候停了,喧囂的風聲靜止,薄薄的雪覆蓋在瓦檐上,被窗戶透出的燈光籠罩出一彎干凈的弧。推開院門,工靴踩在石板路上有咯吱的踩雪聲。一場大風把云層刮得干凈,柯嶼仰頭,輕輕說了一句:“星星?!?/br> 商陸跟著抬眸,繁星綴著雪山,萬籟俱寂,空間和時間都仿佛靜止。 講話時,有白氣呵出:“后天收工,上次說想帶你去的大理農場,你愿意去嗎?” 柯嶼站定,嘴角噙著說不好的笑意:“你是不是傷了很多姑娘的心???” “怎么?” “不問想不想,而是問愿不愿意,你有沒有覺得自己很不講規矩?” “什么規矩?” “既然對對方沒興趣,就不要撩撥的成年人的社交規矩。給你個機會再問一遍?!?/br> 商陸頓了頓,“你想去嗎?” “還行?!笨聨Z走到他身邊,低笑著搖了搖頭,“我開始心疼后面跟你合作的主演了?!?/br> “我是一視同仁的?!?/br> “你追著人的樣子不像一視同仁,反而讓我以為自己很獨特,足夠特殊。怎么辦呢,你說是一視同仁,就好像在告訴我,其實我也沒那么特殊?!?/br> “你就是很特殊?!?/br> 柯嶼仰頭笑了笑,眼睛比天上的月亮形狀更好,“我知首了,所以我可以做到對娛樂圈來說很特殊,卻做不到在你心里特殊?!?/br> “我……”商陸蹙眉,仿佛陷入一個解不開的謬論,半晌,他只好說:“你在我心里也很特殊?!?/br> 柯嶼好像就在這兒等著,站在月光下,站在他前方,穿著他的外套,對他說:“好,我記住了?!?/br> 夜深了,院落靜悄悄的,兩扇朱漆銅環木門閉得嚴絲合縫??聨Z身體一僵,腳步跟著頓?。骸巴甑傲??!?/br> “怎么?” 柯嶼不抱希望地問:“你有院門鑰匙嗎?” “……” “你有讓管家留門嗎?” “……” “你有管家的電話嗎?” “……” 柯嶼抹了把冷冰冰的臉。 商陸:“我有制片主任的電話?!?/br> 柯嶼:“你敢撥一個試試看?!?/br> 商陸“……” 掏了一半的手機又重新揣回褲兜里。 “好,大少爺,”柯嶼點點頭,“你知首單獨找一個院子幫我講戲,知首讓我不要進你房間避嫌,知首跟老傅蔡司請假,就是不知首讓客棧留個門?!?/br> “……是你跟助理撒謊?!?/br> 柯嶼慵懶瞥他一眼,商陸乖巧閉嘴,半晌,“好冷?!?/br> 柯嶼被氣笑,咬牙切齒又拿他沒辦法,要脫衣服給他,又被他上前一步攏住領子:“不用,你穿好?!?/br> 月光很亮,星星也亮,照得兩個人落在彼此的眼神里,都亮亮堂堂地漂亮英俊??聨Z仰起下巴,瞪著他:“怎么辦?回不去了?!?/br> 這門閂木門開合的動靜在夜里大得跟貓發情差不多,唐琢程橙哪個被驚醒他都洗不清。商陸觀察院墻:“翻過去?!?/br> 柯嶼表示遺憾地微微一笑:“有監控?!?/br> 商陸:“……敲門叫管家,你進去,我在外面找別的地方睡?!?/br> 柯嶼:“商少爺,我的助理特別認真負責,我說我心情不爽先睡了誰都別來打擾我,她一定會在五分鐘內把這項會議精神傳遞給劇組每一個人——所以,理論上,我早就在房間里了?!?/br> “睡不著出來散心,但是管家不知首?!?/br> “管家是傻的嗎?” 商陸無奈地看著他。 “剛才那個阿姨家,你怎么找的?” “看她沒有開客棧飯店士多店,也沒有做游客生意。中文不流利,不會寫中文,而且是個黨員——預備黨員?!?/br> 柯嶼:“……這你都知首?” 商陸手抵唇輕輕咳嗽一聲:“中午她讓我幫她抄入黨申請書?!?/br> 柯嶼:“……” “她不會寫字怎么辦……別笑?!?/br> 柯嶼笑得站不住,又不敢放肆,把額頭抵進他胸口,整個人都在發抖。商陸無奈握住他雙肩:“三頁稿紙,鋼筆寫干了,手也快斷了——喂,別笑了?!?/br> 笑聲悶在商陸懷里,他連氣都喘不過來,兩手緊緊揪住他黑色羊絨衫的衣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救命?!?/br> 納西阿姨等著多久才等這么一千載難逢撞上門的壯丁??! 商陸半抱半護著他,生怕他笑暈過去,臉上不自覺也帶上了溫柔的笑意??聨Z笑夠了,喘著氣斷斷續續地說:“那要不然……我們回去她那里?” “留宿?” “留宿?!笨聨Z思考著,“明天早上你可以直接去片場,我晚一點回院子,就算撞到了也可以說是早上散步回來,怎么樣?” 好像是個辦法。 兩個人再度走回去,不長的距離,窄窄的小巷,化了雪的石頭路被月光一照,像汪著水?!疤煊炅鞣肌睙艄馊粤猎陂芙?,商陸問:“你知首天雨流芳是什么意思嗎?” “天上下雨了,像花草一樣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