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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沒能置身事外,他原不想插手旁人家的事,不過是因他的緣故使得海明謙與季沅要和離才打算提點兩句,海明謙那些想不明白跨不過去的坎也該等他自己想明白了跨過去,只是海明謙與曾經的他又何其相似? 他也曾在恨與不恨之間左右搖擺來回掙扎過,他也曾固步自封傷人傷己過,今日的海明謙又何嘗不是昨日的他,而今日的他看著還是昨日的海明謙,唏噓之外更是生出了幾分怒其不爭。 怎么就不能早一些想明白呢?人生這一輩子何其短暫要經歷的滄桑卻何其多,早晚有一日會發現這一些恨根本無足輕重,而失去的卻永遠都失去了,永遠無法再找回來。 “你……你懂什么……” 海明謙的眼中有狼狽,趙謹克的那一番話在他心中像是掀起了驚濤駭浪,這一段言論這一種思路,他從沒有這樣想過,好似離經叛道,卻又字字在理無懈可擊。 他不想聽不想信,心底里卻又已經信了。 趙謹克的眉眼冷峻,沖動之下他說的有些多了,交淺言深,可話已至此也不怕再多說一句:“聽說季沅要與你和離,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br> 趙謹克放下茶盞站起身來,徑直便離開了禪房,外頭的雨絲漸弱,披了蓑衣便打馬下山了。禪房中海明謙默然靜坐,跟隨來的小廝往屋中探頭探腦了兩回都不敢進去打擾,直到外頭的雨水徹底停了才敢進去問道: “公子,雨停了,咱們今兒還要不要祭拜?” 似如夢初醒,海明謙望著手邊早已沒了煙氣的茶盞,再看這昏暗禪房,緩緩站起身來。 “走,去上一柱清香?!?/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和離,我估計要和離大半章,我終究沒能在這周五之前結局。 第97章 天色陰暗, 剛過了正月不久的日子, 白晝原本就還不長,碰見這樣陰雨的天氣,天暗得尤其的快。 趙謹克早已回府與季柔交差抱著孩子逗玩許久之后,海明謙才進了城中, 陰了一整日的天色將暗未暗之際,海府中的燈已經差不多都點亮了。 回了那院中, 打了簾子便有一陣極淡的熏香味道撲面而來,混著一股子暖氣, 叫人渾身的寒氣都在剎那溶解。 海明謙抬頭, 便見著立在屋中的季沅,一身素色的錦襖清淡雅致, 雪白的狐皮坎肩更襯出了一種脫俗清麗, 卻不是燕居之服, 像是準備著要出門。 海明謙問她:“這么晚了,你是要上哪里去?” 季沅卻沒答, 只是道:“我下午讓人去衙門里找你了, 聽說你往天恩寺去了, 是去看她了?” 海明謙的眉心幾不可見皺了一下,平淡移開目光, 也不答她,“你往衙門里尋我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事?” 季沅的眉眼亦淡然無波,甚至還有幾分柔軟親切, “我昨日聽你身邊的聚墨說,你今日下午衙門里能得閑,是以我昨日還與你提過一句,想你今日下午早回來一步,我有事與你講,你忘了?” 海明謙想了想,隱約里記得,似乎是有這樣一件事,聚墨應該知道,怎么沒提醒他? 海明謙有些理虧,心中亦莫名起了股煩躁,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聚墨,卻不言,只是到桌前坐下,伸手到了一杯茶。 “忘了也無妨?!?/br> 這般靜默不言仿若當她不存在的事季沅早已習慣,也早已不會因著他這般冷待無視而怒氣沖沖,緩步上前道:“你現在回來也不算晚,總歸人還是回來了?!?/br> 海明謙的眉梢動了一下,不是很想聽季沅提往事,開口道:“叫人傳晚膳吧,現在也不算早了?!?/br> 季沅聞言,轉頭睇了一眼屋中侍候的丫鬟,“那就傳吧?!眳s也伸手,從袖中拿出了一張信箋。 那信箋有些舊了,甚至也不平整,有些皺巴巴的,可見曾在人手中□□過。 “這個給你?!奔俱涞?。 “這什么?”海明謙皺眉睨了一眼,握著杯盞的手緊了緊,卻沒接。 “和離書?!奔俱涞恼Z調淡然尋常,難得竟還有兩分和順,幫他將信箋展開攤在他的手邊,指了指上頭的一處字,“你瞧瞧,我已將我的名字寫上去了?!?/br> 海明謙低眸,卻驚覺那和離書上的字跡熟悉,而那落款之處,竟也寫著他的名字。 “你哪里來的……”海明謙一把抄起那信箋,正是要質問季沅從哪兒找了人來仿冒他的字跡,可望著這手中信箋卻是越瞧越熟悉。 “這是你自己親手寫的,你忘了?”季沅柔聲解釋著,仿佛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這些年里你寫了三回和離書,雖然我都沒簽,卻都收起來了,這一封是你新婚那夜給我的?!?/br> 季沅的唇角淺淺勾了勾,似是說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得有些無奈,“每次你寫了我不簽,你一生氣就把兩份都扔給我也不管。還有那幾封我也收著,不過我想和離書一份便也夠了,便挑了這一封給你?!?/br> 海明謙望著手中的和離書,記憶在那一瞬被季沅統統挑起,看著那信箋上那一行行的字,當年的他寫這一封和離書時是怒極的吧。 溫氏一族傾覆,他娶親的日子竟也是溫玉純被充為官妓游街的日子,迎親回來的路上與她游街的花車在路口狹路相逢交錯而過,而他和她卻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腔的痛苦憤恨都在新婚當夜傾瀉在紙上,傾瀉在了季沅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