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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給的這藥補中益氣,養血安神,平日里助眠或還有些成效,可與你的身子也沒什么大的助益?!?/br> 王氏素來病弱,生季柔時亦是不足月,使得季柔天生底子就不好,縱使季申位高權重能請遍太醫院上下為季柔調養,可這種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大都是極難根治,不過是開些中規中矩的補藥不痛不癢的混日子罷了。 “你懂醫?”季柔不由有些驚訝。 “趙氏先祖原就是大內御醫?!壁w謹克起身捧著妝奩擱回原位,一面悠悠道:“雖然后輩子孫都致力功名,但祖業不能忘,先祖留下的醫書典籍也都還在,我啟蒙背的就是百草經,以前還在給鄉里的大夫當過幫工。你這些病癥,我打眼就能瞧出來?!?/br> 他少年時隨家族貶謫,日子捉襟見肘,想法兒謀生便拾起了祖業來,不敢比扁鵲華佗,和太醫院那些肯定是不相上下的。 “太醫院里的藥你也的確不必吃了,今后你的身子就有我調養著,定叫你健健康康?!?/br> 趙謹克只想著前世季柔的病癥便由他調養著,如今只會更得心應手,可話聽到了季柔耳里卻是另一種意思。 十年貶謫,其實與流放無異,王氏說的對,那十年與趙謹克是切膚之痛,哪怕是京中太醫家的子嗣都絕不會去鄉里做赤腳大夫,趙謹克卻要為了生計cao那等三教九流之業。 到底是她的父親使得他如此。 “你不必……不必待我太好?!?/br> 第8章 姐妹私話 季柔只覺得受之有愧,她哪里受得起趙謹克這樣捧著她? “又胡說什么呢?”趙謹克輕輕刮了一下季柔的鼻子,笑道:“你是我娘子,不待你好待誰好?” 那笑太過溫柔,似撥云見日,每一回趙謹克這樣對著她笑的時候,季柔都覺著有太陽在她的眼前綻開,好想抱著,永遠都不放開。 季柔忍不住伸手去拉趙謹克的袖子,想問他當不當真,難道他就真的一點也不記仇嗎? 可話還沒出口,屋門的簾子忽的一掀,就有人進來了。 “沅jiejie!” 來的人是季柔的堂姐季沅,說來季申還有個胞兄,只是沒什么大出息,靠著季申的蔭蔽當著沒關緊要的差事罷了。 趙謹克懶得應付,只淡淡睨了她一眼,可季沅卻沒這樣好打發,甫一進門就看著哭得眼睛腫起的季柔,想想趙季兩府的恩怨只當是趙謹克欺負了季柔,頓時就冷了臉子。 “靖平侯府的男人真是好本事,欺負女人都欺負到娘家來了,可真是叫人開眼界?!?/br> “沅jiejie?”季柔一聽,忙站了起來去拉季沅的袖子,“不是……” 趙謹克笑了一聲,知道季沅向著季柔,不欲與季沅起口舌之爭,只似是而非地回了一句:“靖平侯府的男人自然是好本事?!?/br> 季柔瞧了一眼趙謹克,又看著季沅愈發犀利的臉色,趕忙抱住了季沅的手臂,“夫君她沒有欺負我,沅jiejie你誤會了?!?/br> “你慣是軟弱的?!奔俱淇戳艘谎奂救?,滿是恨鐵不成鋼,“趙家人待你不好,有什么可跟他們客氣的?!?/br> 趙謹克哂笑一聲,懶得辯解,只同季柔道:“我去外頭轉轉,一會兒用午膳了再來叫你?!?/br> 說著,也不管季沅,徑自走了。 季沅的臉上結了霜,恨不得用眼睛對著趙謹克的背影剜兩刀,季柔忙拽著季沅手坐下,打岔道:“沅jiejie你怎么來了?” “我自然是過來看你的?!奔俱淇聪蚣救?,神色緩和了許多,“反正兄長正好有事要與二叔商量,我就跟著過來了?!?/br> “你怎么樣?趙家人是不是欺負你了?”季沅的眼神銳利,“你別怕,只管與我說,我一會兒好好讓那姓趙的吃吃排頭,給他個警醒,咱們季家人可不是好欺負的?!?/br> “夫君他待我很好?!?/br> 季柔覺得,叫季家人相信趙謹克待她好真是一件極難的事情,畢竟她嫁過去之前也不覺得未來的日子能好過,可她也不想季沅誤會了趙謹克,想了想,便將昨日趙謹克教訓完趙肜對她說的那一番話與季沅說了一遍。 “他真這么說?”季沅滿面的不可思議,“他是不是存了什么別的心思?” 趙家的兒子會對季柔說這種話,莫非是看季柔單純,想迷惑她以后為趙家所用把刀子對準娘家? “什么別的心思?”季柔的臉頰有些紅彤彤的,腦子里全然是趙謹克說這番話時溫柔的樣子,她還是第一回 當著別人的面說趙謹克私下對她說過的話,有些不好意思。 “就是……”季沅瞧著季柔面上那小女兒的羞赧嬌憨,喉嚨里就一陣發緊,那些他們自然而然會想到的那些不堪的算計,對著季柔的純澈天真,多說一個字都覺得慚愧。 “他若是待你好,當然是極好的?!奔俱涞男闹袕碗s,倘若趙謹克有良心,就該知道季家把最好最干凈的寶貝給了他們靖平侯府,若是糟蹋了,是要受天譴的。 “沅jiejie的嫁妝都備好了嗎?”季柔問道,“之前母親送過去添妝的那一套頭面jiejie喜不喜歡?” 大行皇帝顧念民生,臨去前留下遺旨不舉國喪一切從簡,季柔和趙謹克的婚事便是跟著喪儀過了緊跟著辦的,其余民間嫁娶自也無妨礙,季沅與海家原定下的婚事也是一切照舊。 “看過了,”季沅垂下眼睫,雖笑了笑,卻是掩蓋不住的黯然,“那玉石瑩潤,很是叫人喜歡?!?/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