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幼崽 第1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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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蘿聽著他們的交談,總覺得心里不舒服,想要跑去哥哥身邊,被霍夫人拉得更緊。 “你去那邊干什么!” 女人面露怒意:“他害死那么多人,就為了獨吞龍骨?;粼E的真面目,難道你還沒看清?” “不是的!” 秦蘿用力掙脫:“我知道的,是瑯霄君……是瑯霄君布下的陷阱!” “瑯霄君?” 霍夫人無奈冷笑,看她的眼神漸漸冷下,如同盯著一個傻瓜:“霍訣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當時又不在場,怎能聽他的一家之言?瑯霄君可是錄有留影石,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不是也看到了?霍訣邪氣纏身,殺害了好幾個身受重傷的修士?!?/br> ——可她當時就在那里! 秦蘿下意識張口,后知后覺明白過來,這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記憶。 在一千年前,霍嫵沒有前往幽明山,也從未親眼目睹過真相。 秦樓靜靜地聽,面色沉靜如水。 心魔里的一切,都與一千年前如出一轍。 霍嫵見他被眾人圍攻,本想出言勸阻,然而聽罷霍家人的一席話,終是一言不發。 他無比清晰地記得,少女眼中的焦急與關切一點點褪去,漸漸變為帶了歉疚的猶豫,最后默默垂下腦袋,不敢看他眼睛。 其實他沒想過讓霍嫵救他。 那時霍訣心中唯一的小小愿望,便是meimei能相信他一回,哪怕是給他短短一瞬的、如往常一般親近的目光。 可當霍嫵低頭,他分明瞥見了近乎于恐懼的神色,仿佛他是不可靠近的洪水猛獸。 “想想你自己,倘若你今日幫他,外人會如何說你?” 霍夫人厲聲道:“你還想不想保住自己的前程,難道想叫人指指點點,說你是霍訣同謀嗎?看看他如今那副模樣,你去了豈不是白白送死!” 他如今那副模樣—— 秦蘿被緊緊抓著手腕,在蔓延的血氣里抬眼望去。 霍訣已被逼退到墻角,兩只眼睛像是沁了血,紅得嚇人。 他的模樣與所有電視劇里的反派角色毫無二致,烏發凌亂,雙目無神,渾身上下全是駭人的血痕,戾氣叢生。 霍夫人的聲音猶在耳邊回旋:“他就是個瘋子,如今入了邪,哪知道你究竟是誰。想想那些被他害死的人,你也想變成其中之一嗎?” 她言盡于此,看著身側的女孩停止掙扎,暗暗松了口氣。 她對這兩個繼子繼女感情不深,如今霍訣入邪,唯有立刻與他劃清界限,才能保住霍家的名聲。 眼前這個小孩也是傻,居然想跑去霍訣身邊。這么多人想要將他置于死地,她就算不被修士們誤傷,也會死于入了邪的霍訣手下。 如此千鈞一發的關頭,怎會有人站在霍訣那一邊。 霍夫人對秦蘿的停頓很是滿意,正欲繼續開口,忽然見她猛地回頭。 毫無征兆地,女孩下定決心般低下腦袋,在霍夫人手腕上用力一咬。 識海里的畫面劇烈晃蕩一瞬,幻境之外,秦樓屏住呼吸。 角落里的少年頹然跌坐,鮮血流了滿地,只剩下極其微弱的呼吸。 四面八方的剿殺散去些許,也恰是這個間隙,秦蘿跌跌撞撞地向他奔去。 ……她知道的。 不久前在幽明山里,哥哥被宋闕強行渡入了兩次邪氣。他渾身都在發抖,牙齒止不住地打顫,那時的疼痛與折磨一定遠遠超出她的想象,可即便如此,霍訣還是沒有傷她。 她的哥哥不是壞人。 他曾經站在海風和陽光里,雙目晶亮地向她說起自己的愿望;也曾那么那么努力地,不顧一切地保護她。 殺氣劃過衣襟、裙擺與臉頰,鮮血彌散成薄薄的迷蒙霧氣。 女孩的臉頰被淚水打濕,身形卻決然堅定,立在不省人事的霍訣身前。 修士們沒有料到此等變故,紛紛收下法訣,不愿傷了一個無辜孩子的性命。 “霍小姐,”宋闕聲線清朗,穿過血氣而來,“你這是做什么?” 霍家家主氣得吹胡子瞪眼:“霍嫵!你給我回來!” 秦樓怔怔眨眼,寂靜的洞xue里沒有聲音,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不……不是的!” 瘦弱的女孩渾身發抖,通紅眼眶里不斷涌出大滴大滴的淚珠。 她只有七八歲的年紀,從未經歷過大風大浪,面對身前一道又一道冰冷、憤怒與不解的目光,害怕得薄唇發白。 秦蘿在哭,卻自始至終沒有挪開腳步。 小小的身子纖細瘦削,籠罩下一片伶仃的暗影。她就那樣站在渾身是血的少年之前,用影子將他全然遮蓋,如同一把撐開的小傘,笨拙張開手臂。 “我知道的……不是哥哥的錯?!?/br> 她哽咽一下,深深吸了口氣,語調被哭腔沖垮,有無助的茫然,也有孤注一擲的決心:“為什么不愿意相信他?他什么也沒做,全是宋闕給他渡了邪氣?!?/br> 秦蘿說著想到什么,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看向不遠處面色陰沉的霍家夫妻:“你們是爹爹娘親……你們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幫他說說話,好不好?” 沒有人對此做出應答,那對夫妻仿佛見到瘟疫,匆匆別開目光。 “你既然看見留影石,就該知道你哥哥是個什么樣的人!他殺了我兄長,理應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一名漢子怒道:“方才所有人都清清楚楚見到他是如何發瘋,豈有脫罪的理由!” “再說,你聲稱瑯霄君渡了邪氣給他?!?/br> 另一人搖頭笑笑:“霍小姐,瑯霄君乃是法修,和邪魔歪道沾不上邊,他能從哪兒尋來邪氣?倘若他是邪修,我們難不成還發現不了?” “不必多說?!?/br> 宋闕沒想到她會如此誤事,眸光望向秦蘿,生出幾分隱而不露的殺意:“霍小姐,你這樣包庇,許會被人誤以為是他同謀?!?/br> 這句話看似勸說,實則在人群中灑下一片火種。 當即有人不耐附和:“說不定就是同謀!霍嫵不是偷偷溜進地牢了嗎?指不定是為了把他放走!管他三七二十一,咱們先上便是,殺了霍訣報仇!我看霍家這兩個小孩,全都不是什么好東西!” 在場有不少是遇難者的親屬,聞言義憤填膺,生出一片喧嘩。 秦蘿的聲音被淹沒其中,幾乎沒辦法聽清:“陣法……瑯霄君殺了人,在山下畫了一個陣法。他不是為了龍骨,他——” 像一座汪洋大海之中的小小孤島。 茫然無措,害怕得渾身發抖,找不到任何人依靠,也不被任何人相信。 當年霍訣面臨的情景,一定比她更加無助。 他得有多難過。 不遠處的瑯霄君聽聞“陣法”,雖然不知她是從何得來的消息,已然眸色漸深,自指尖掐出法訣。 秦樓眉心用力一跳。 秦蘿從小到大備受寵愛,絕不會想到世間竟還有如此荒唐之事。 說到底,人人皆為利往,無論家人還是朋友,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就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因此當霍訣從云端跌落泥潭,狼狽落魄之際,沒有人相信他,更沒有人向他伸出援手。 孤獨,痛苦,罵名,憎惡,他的人生如同一場笑話。 既然這樣……她為什么還要上前呢。 秦蘿當眾說出陣法一事,宋闕定不會留她一條生路,此刻法訣已成,白衣青年即將傾身向前。 秦蘿沒發現他的動作,依舊筆直護在霍訣身前。 四周殺氣未散,她知道自己極有可能遇到危險,但也存了最后一絲渺茫的希望,相信著幼稚的奇跡與正義—— 或許只要站在這里說出真相,她便能說服在場修士,保護身后的霍訣。 這是她唯一的辦法,如果連她也走開,哥哥就當真只剩下孤零零一個人了。 ……快走啊。 秦樓用力握緊雙拳,抬眼的瞬息,望見女孩通紅的眼睛。 秦蘿聲音很小很低:“求求你們,我哥哥、我哥哥真的很好……他不會做壞事的?!?/br> 這雙眼睛,他再熟悉不過了。 在衛州蒼黝的春夜里,女孩的杏眼盛滿簇簇煙花,無比欣喜,也無比純粹地向著他笑。 當他們初初相見,小孩鼻尖沾著雪白的小點,雙眼閃閃發亮:“哥哥閉關一定很辛苦,我想讓他開開心心的?!?/br> 還有那個深夜,她喝得醉醉醺醺,雙目混沌不清,明明自己受了涼,卻小心翼翼伸出雙手,放在他頭頂。 那時她說,她是蘑菇上的傘,只要有她在,他就不會淋濕。 正如此刻的幻境里,女孩同樣張了手臂,護在霍訣身前。 識海里傳來陣陣劇痛,在漫無止境、愈來愈烈的疼痛里,秦樓咬緊牙關,凝神聚力。 心魔之中,那具本應沉沉昏睡的、屬于千百年前的身體,動了動殘損的指頭。 她不是千年前的霍嫵,她名叫秦蘿。 而秦蘿……是秦樓的meimei。 一陣陣劇痛深入骨髓,一道道禁錮自識海破開。 錚錚響音連綿不絕,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少年神識驟凝。 那是他的meimei。 他的meimei,理應由他來保護。 “既然霍小姐執意頑抗,”宋闕頷首,心知留她不得,手心白芒大作,“請恕宋某失禮,我們必須為死者討回公道。得罪了?!?/br> 話音方落,殺氣陡生。 勢不可擋的殺氣沉沉下壓,如刀如劍,向著秦蘿與霍訣所在的角落迎面襲來。 宋闕明白,她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