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架?”裘老爺子失笑道,“他們兩個小時候愛打,長大了還以為懂事了,怎么又打?!?/br> 他以為兩個人只是小打小鬧,畢竟都這個年紀,又不是小孩子逞兇斗狠,便是動動手,頂多也只是松松筋骨,又能出什么大事? 沒想到吃飯時,裘老爺子被嚇了一跳。 裘桓臉上的傷,一夜發酵變得又青又紫,在他那張白皙的面皮上格外顯眼,遠遠看著一片花紅柳綠,格外的慘不忍睹。 再看盛少欽,雖然臉上干干凈凈,可走路姿勢奇怪,坐下時還要運氣,吃飯時用筷子明顯也不怎么靈活。 裘老爺子忍了忍,看旁邊的孟臨殊只端了一杯溫水在那里喝,關切道:“怎么只喝這個?沒有愛吃的菜嗎?!?/br> 孟臨殊像是沒睡好,有些心不在焉,聞言只道:“沒什么胃口?!?/br> 裘老爺子哪里聽得了這個,立刻掃了一圈,怒斥道:“是不是這兩個畜生打架,吵到你睡覺了?” 孟臨殊只說:“不是他們的事,是我自己沒休息好?!?/br> 裘老爺子也沒再問,只是惦記著要不要多請幾個廚子回來,免得孟臨殊吃的不合口味。 飯畢,老管家才來說:“我猜不是小少爺吃得不順口,只是昨晚吃多了蛋糕,現在沒胃口罷了?!?/br> 裘老爺子問:“你怎么知道?” 老管家道:“昨晚小少爺自己出來找消食片,可惜藥箱里沒有,還是廚房值班的給他沖了杯山楂茶。今早去給他收拾房間,八寸的蛋糕,他自己快吃完了?!?/br> 裘老爺子還沒說話,門口來找裘老爺子的裘桓詫異道:“他都吃了?” 怪不得他放在房門口的蛋糕沒了,他還奇怪哪去了,原來是被孟臨殊給偷偷拿走了。 裘老爺子本來要笑,看到他立刻氣沉丹田:“你給我滾過來!昨晚你又是為了什么,和少欽打架?” 裘桓倒是不怕——從小被裘老爺子收拾得多了,要是怕早就怕死了。 他在裘老爺子對面坐下,隨口道:“之前盛三說要和我比劃比劃,昨天閑來無事,我們就練了練?!?/br> 裘老爺子道:“胡扯?!?/br> 裘桓:“我說了您又不信,何必非讓我編這樣的瞎話來哄您?!?/br> 裘老爺子運氣,若是真和這個逆子計較,自己早就被氣死了。 裘桓又說:“我來是和您商量件事兒?!?/br> 裘老爺子順了氣,問:“什么?!?/br> “我想帶著臨殊出去住?!?/br> “什么?”裘老爺子這次是真動了怒,“不行!你是個混世魔王脾氣,天天欺負這個欺負那個,在我眼皮子底下還敢打架斗毆,若是出去,還不把臨殊欺負死!” 裘桓說:“我什么時候欺負過他?這兒住的離市區太遠了,他一個當明星的,天天跑大老遠,要是有通告,天不亮就得起床出門,您忍心嗎?” 這話有道理,哪怕是有司機,可通勤時間到底是不一樣的,裘老爺子也心疼孩子,孟臨殊太瘦,裘老爺子也希望他能多睡一會兒養得白白胖胖才好。 裘老爺子沉吟片刻:“你真不能把他那個公司買了?” 裘桓笑了:“不是我不能買,是臨殊不準。您也知道他那個脾氣,不愿意的事硬逼著他,他還不得跟我鬧脾氣?!?/br> 裘老爺子被他纏的沒辦法,卻還是不松口:“他才在家里住了多久就搬出去,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對他薄待了?!?/br> “所以我陪他一起,有我在,總不會有人說這樣的風涼話?!?/br> 裘老爺子忽然狐疑地看裘桓一眼:“你是這樣兄友弟恭的人?真沒什么別的主意?” 其實是有的。 孟臨殊住在裘家,別的不說,盛少欽這孫子天天在旁邊,隔三差五就來獻殷勤,況且裘家到底下人多,萬一他們兩個干什么被人撞到,捅到老爺子面前,把老爺子氣出問題來就不好了。 裘桓只笑道:“像盛三那樣的兄弟,我打就打了,臨殊這樣乖巧懂事的,我喜歡還來不及,怎么舍得對他干什么?!?/br> 至于在床上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裘老爺子有些松動:“那就把臨殊喊來,問問他自己愿不愿意?!?/br> 孟臨殊肯定是不愿意的,老管家將他請來時,路上已經將來龍去脈說清楚了,所以見到裘老爺子第一時間,孟臨殊便說:“爸爸,我不愿意?!?/br> 裘老爺子也舍不得他住到外面,外面再好,能有家里好嗎?因此和顏悅色道:“不想搬出去就算了,本來也是你哥心疼你,才跟我提議的?!?/br> 孟臨殊看了裘桓一眼,裘桓對著他挑了挑眉,本來該是風流天成的模樣,可惜臉上破了相。孟臨殊看得眼疼,轉開視線:“爸爸,我還有件事想和您商量?!?/br> 裘老爺子對著孟臨殊從來和顏悅色,他雖然不常開口,可正因為這樣,每次開口,裘老爺子都肯定會答應:“你說?!?/br> 孟臨殊垂著眼睛淡淡道:“我想搬來主樓這邊住?!?/br> “不行——”裘老爺子還沒開口,裘桓已經道,“我那個園子還不夠你住的?不喜歡客房,我把我那間主臥騰出來給你?!?/br> 孟臨殊沒理他,只望向裘老爺子。 他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乍一看上去溫潤至極,仔細看了,卻分明有冰雪凜然的傲骨。裘老爺子總覺得他和自己不大像,或許更像是記憶中早逝的亡妻,也是這樣美麗而淡然,似是月亮上的一束花,唯有最親近的人知曉,該是怎樣一種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