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同罪人石進是何關系?” “不認識?!?/br> 獄卒看了眼她,抬手寫了句,又問:“白淮縣知縣,你不認識?” 密不透風的屋子,被燒得通紅的烙鐵,陳在溪想著想著縮了下,手臂就被人用力往后扯。 她何曾被這樣對待過,回過神磕磕巴巴地解釋,語調里已經帶著哭腔:“我,我是江陽人,是被人送過來的,我不認識?!?/br> “江陽?”獄卒聽見這句,摸了摸頭,“江陽人怎會在這?” “我也不知道,”她抽泣了聲:“是,是被人送來的?!?/br> “送來的?”獄卒翻了翻手上的書,“張漳認識嗎?” 陳在溪搖頭。 獄卒已經不耐起來,“張大人,江陽的縣丞你不認識?” 陳在溪還想搖頭,腦海中卻有什么畫面閃過,她忽而想起那日,在舅舅身旁的人。 舅舅好似就喚他張大人。 這件事會牽扯到舅舅? 想到這里,陳在溪猶豫了一瞬,身旁便有長鞭高高抬起,似是她在不說話就要落下。 心臟提了起來,她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敢細想。 越緊張越亂,她不知舅舅同那人是何關系,因為害怕,心臟一陣絞痛,冷汗密布在額頭上。 在牢中關了兩日,她滴水未進,此刻情緒又如此起伏,身旁的鞭子還未落下,陳在溪就先昏了過去。 獄卒將她扔在地,有人抬腳踢了踢她。 與此同時,身后的木門被人拉開,方才審問陳在溪的獄卒放下筆,連忙迎了過去。 推開門的是十一。 江陽和仙鳳那邊的案子還未處理,十一來這一趟,是想來看看審出來些什么。 “十一大人……” 十一有些不習慣,只擺了擺手道:“叫我十一就行?!?/br> 他對著室內張望了眼,見倒在地上的人影以后,十一隨口道:“這是?” 獄卒立馬解釋:“十一大人,這女人跟江陽那邊的案子好像有牽扯,但是人已經昏過去了,我們正想叫醒她?!?/br> 十一點頭,示意他快些。 一個獄卒連忙端著盆水上前,另一個獄卒扯著陳在溪的頭發往后仰。 十一打了個哈欠,從上京來江州的這一路他都沒睡好,現下也有些困。 側過頭往下看了眼—— 粉衣女子被迫往后仰,一張臉尤為熟悉的臉露了出來。 麻花辮落在女子肩側,綁在發中的綢帶臟兮兮的,她衣裙上竟還有血漬,同泥漬混在一起,讓他不敢再看下去。 全身的血液在一刻都仿若凝結,十一張了張嘴,還沒等他說出什么來,就看見那盆水已經順著潑下去。 一盆水順著她,幾乎將她淹沒。 表小姐不只是瘦了,她面色慘白,水滴順著尖尖的下巴往下淌,現如今給人一種,閉眼以后就醒不來的錯覺。 完了。 十一哽咽,無比慶幸宋知禮失了記憶,好讓他這雙手能多留一會兒。 慶幸完,就只剩下不知所措。 十一只會殺人,從未處理過這樣的事,所以這一刻,他第一個就想到了白術。 他武功雖比白術好,但為人處世方面,一直不如白術,但白術留在了上京。 十一忙叫了幾聲停,幾個獄卒聽見后不知所措,只剩下他一人急得團團轉。 表小姐竟也未死,她既是未死,現如今也不能死在他手上。 那白術會如何做? 來江州時,他們幾個弟兄在清風堂一起吃了一頓飯。 十一還記得,白術說大人真失了記憶,連表小姐也忘了,同表小姐有關的事也不會聽。 現如今宋府里人盡皆知,宋知禮對記憶尤為漠視,對那些親人的回憶也不甚在意。 白術說,他猜大人是故意于此的,他對親人沒有感情,也不同無用的人交際。 十一摸了摸頭,更迷茫了。 大人連老夫人也不認,又怎會認表小姐。 此刻將人拖去大人那肯定也不行。 第77章 昨日才在白淮縣落腳, 對于一個新的環境,十一尚未熟悉。 他將獄牢中的三人處理完,找了個醫女將表小姐帶去醫館。 十一也不知自己做得對不對, 心有些亂,他皺著眉回憶過往。 大人在軍營的第一年是千戶, 沒幾年又升成了副將。西城一戰后, 大人受重傷回京,命決一線, 得百姓夸贊。 上京里的百姓說他是真將軍,十一卻清楚,大人不是為了城池,也不是為了大晉一戰??赡苤皇且驗? 死在他眼底,實在算不上什么。 冷情的人沒有顧忌。 這么多年來, 大人并未變, 但他從崖上跳下去,為了表小姐? 這同他的性子實在不像。 亂糟糟分析著,十一懶得再想。 算了, 等處理完獄牢中的事, 他再去醫館找表小姐。 十一將記錄供詞的紙張理好,打算帶回刑獄里找十五和王大人一起理。 白淮的刑獄司修建的有些簡陋,繞過有些斑駁的地面, 十一推開門, 一邊抬眼往前看。 長桌旁, 平日高談闊論的王理丞今日平靜, 只拿著筆在折子上豢寫,一臉沉穩。 左邊的十五面上也沒有表情, 今日怎么回事,怎都這般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