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那菜市場的白月光 第42節
窗外狂風裹挾著雪沫,仿佛有一萬個巨人在咆哮。 我想起一年前,我和程廈也是躲在這間小屋里,哆哆嗦嗦的彼此擁抱著取暖。 那時候很冷,心里卻是暖洋洋的,很踏實。 就在這時候,外面的狗突然狂吠起來。 有人來工地了? 第42章 嗎樓的命不是命么? 本來工地也有打更的老頭,除夕夜回去過年了。 我披著大衣下樓,扯著嗓子喊:“誰呀!” 門前站著一個佝僂的身影,似乎是一個老頭,風雪中看不清臉,只聽見他含糊的喊著:“你給我開門!還錢!” 我第一反應是工人回來了,可是我過年錢早就發了啊,我就走近了幾步,問道:“你是誰???錢算錯了嗎?” 那老頭突然撲上來,一張陌生的、扭曲的臉緊緊貼在鐵欄上,眼球像是燒紅的玻璃珠:“趙建強!你還錢!” 我嚇了一跳,倒退了兩步,如果不是鐵門攔著,他就已經撲到我身上了。 老頭發了狂似的拍著門,與此同時,我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 “哪來的酒蒙子!敢跑這兒鬧事!再叫我剁了你舌頭??!”我隨手拎起一個鐵棍,重重砸在門上,老頭被震到了,夸張地捂著頭,嘴里不干不凈的嘟囔著什么。 我盯了他一會,迅速轉身上樓。 流浪漢鬧事其實沒有多大事,我們的圍墻和鐵門,正常來講是絕對進不來的。 但是除夕夜,還是一個人在這么偏遠的地方,多多少少有點瘆人。 我給當地的工人打電話,想讓找人回來一趟,可是大概大過年的,都在玩牌,電話始終沒人接。 我在屋里朝外看去,仍然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大概就是個過路的流浪漢吧,我側耳聽了一會,外面沒有什么可疑的動靜,狗也不叫了。 慢慢地放下懸著的心,我繼續工作了一會,起身去上了個廁所。 我的房間配備廁所,但是窗戶漏風,又冷又陰森。 我剛剛蹲下,手機就嗡嗡作響。 是于詩萱。 估計是拜年,她一連發了好幾條語音,和一張照片,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我等著語音轉文字的當口,點開了那個照片。 照片上居然是我們工地,地上有什么東西……是狗。 那幾只工地的狗,被砸爛了腦袋,倒在雪地上,黑紅的血流了一地。 我蹲在那里,只覺得一盆帶著冰碴雪水,從頭頂灌入五臟六腑。 與此同時,語音轉文字也出現了:“你在工地嗎?快走!” “赤那手機里收到了這張圖,一個叫老黑的人發的。跟你有沒有關系???” “快走!快走!快走!” 我顫抖著抬起頭,看向門口。 那張照片是在工地里面拍的,也就是說,那個人已經進來了。 他想干什么? 最近的派出所到這邊也要一個多小時,更何況,今天是除夕夜。 哈日娜家最近……可是我怎么跑,他們家只有老人和她,如果害了他們怎么辦? 我給能發求救信息的人都發了信息,然后盯著房門口,慢慢的站起來。 雪讓一切聲音變得清晰,門口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像是在撬鎖。 我第一反應,就是去搬東西堵門……我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對方不知道我已經有了防備。 如果他聽見動靜,會更加肆無忌憚。 我慢慢地走出去,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坐在書桌前,用電腦打開了春節晚會,快樂的喧囂充斥在整個房間內。 而我站在門口,聽著門的動靜,輕輕地、轉動著、咔擦。 說時遲那時快,我將guntang的開水兜頭潑過去。 對方發出一聲慘叫,我一秒鐘都沒停,拿著椅子兜頭砸過去,一下、兩下! 他慘叫著倒在地上,我轉身就跑。 我心臟在狂跳,我這輩子都沒跑這么快過。 我撲到了停車場的車邊,胡亂打開車門,一腳油門就沖出去。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后門已經被破壞了。 但總歸……逃出來了。 我舒了一口氣,剛想看一眼手機上的報警信息,不經意間瞥了一眼后視鏡。 我整個人就被釘死那里。 那個老頭坐在后座上,眼睛充血,對我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跑啊,還挺能跑——” 他用鐵絲一把勒住我的脖子,道:“停車!” 我被勒得直翻白眼,用余光掃過車鏡,雪地里的,黑壓壓,站了好多人。 這已經超出了“嚇?!?、“警告?!钡姆懂?。 更像是在籌謀一場謀殺。 太久的平靜讓我放松了警惕,赤那他就是個瘋子??! “停車!”身后的男人繼續嘶吼。 我脖子不過血,已經窒息了,只能停下來。 “呵,臭娘們兒,我他媽讓你跑!” 身后的男人手上松了,他準備打開門下車,而那群人也一臉獰笑著走過來。 就在那一刻,我猛然倒車,直接朝他們沖過去。 距離太近,有幾個人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身后的男人驚罵出聲,又要上前來。 我猛地轉彎,油門踩到底,直接朝前面撞過去。 轟得一聲,車撞到了圍墻,安全氣囊猛然彈出來。 我只覺得整個人天旋地轉,有什么東西順著頭皮流下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車門就被人打開,一個刀疤臉男人罵罵咧咧的拽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出來,一拳打在我臉上。 “臭娘們你特么皮癢!找死!”我的頭發被人抓起來,是那個老頭,他拽著我的頭發,一拳又一拳打在我臉上。 我撲在地上,口中仿佛有鐵器森冷的味道。 我在摸自己的口袋……我摸到了打火機! “別過來!”我用最后力氣撐著身體,拿著那個打火機退到車邊:“要死就一起死!” 劇烈的汽油味,讓他們遲疑了幾秒鐘。 就這時,為首那個刀疤臉突然倒在地上。 一彎殘月下,少女騎著白馬,仿若動畫片的場景。 哈日娜高高舉著馬鞭,用蒙語喊著我聽不懂的話,然后又是一馬鞭。 刀疤臉被她抽得滿臉是血,呲牙叫囂著。 隨后,是一群老人們,他們拿著不同的武器,卻毫無懼色。 是的,他們雖然已經年邁體衰,但是在年輕時都是能殺狼的戰士。 我看著哈日娜的奶奶奔跑在最前面,手里是一把剝羊皮的羊皮的尖刀,她滿眼的都是淚水,如同月光下的鉆石。 “高樂米尼?。ㄎ业暮⒆樱彼媚请p滿是老繭的手,扶起了我。 而不遠處,警笛聲由遠至近的傳來。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后了。 巴特坐在我床邊,一米九幾,恍惚我以為看到了一頭熊。 “冬雪,你怎么樣?”他問。 哈日娜沖過來,那張美艷的小臉無比的蒼白,一邊哭一邊道:“jiejie,我以為你像青龍一樣,我嚇死了?!?/br> 我頭暈目眩,想開個玩笑開得亂七八糟:“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帶你去北京……吃哈根達斯呢?!?/br> 我又說:“meimei……你好樣的,是你救了我的命?!?/br> 哈日娜當時在玩游戲,看到我讓她報警的消息,已經過了半小時。 她告訴了所有的村里人,自己一馬當先的騎著馬趕過來。 那些人是逃竄的通緝犯,不知道怎么就經過了我們的工地,見到鋼材起了歹心,沒想到里面還有人。 我直勾勾的盯著巴特,道:“不是這樣的,你知道的?!?/br> 他也收到了我的求救信息,警察就是他帶來的。 巴特沒有回避我的目光,他很堅定的說:“你放心,我……我們一定把這件事查明白,給你一個公道?!?/br> 這事在我們公司掀起了軒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