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從水里撈到人了嗎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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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發瘋的時候那縷魂魄就格外活躍。 吳昭昭說的叫醒,宴聆青便開始叫了。 “江酌洲?!?/br> “江酌洲?!?/br> 一連叫了幾聲,江酌洲還真醒了過來,雙眸睜開,漆黑銳利的眸光猛地看過來,讓人下意識感到危險。 但他看的不是面前任何一人,而是遠處幾乎發不出聲音的厲鬼。 他從地上站起,手握桃木劍一步一步向那厲鬼走去。宴聆青和吳昭昭跟了上去,江酌洲就像沒有察覺,徑直到那厲鬼面前,口中默念咒語,舉劍揮了過去。 厲鬼只剩殘魂,即便桃木劍沒了先前的威力也抵擋不住,剎那間就化為一縷煙霧消散干凈。 同一時間,旁邊躺在地上的江應遠猛咳了一聲,嘴邊有鮮血溢出。 宴聆青就那么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看完了轉身想走時,手臂忽然被攥住。 江酌洲松開了那把劍,現在攥住的是他。 “你去哪?”他眸光牢牢將人鎖住,不錯過一分。男人俊美輪廓隱在昏暗光線下,嘴角笑容含了笑,給人的感覺卻只有侵略和強勢。 宴聆青掙了下,沒從他手中掙脫反而被抓得更緊,他張口要說話,江酌洲比他更快一步,“宴聆青,你怕我嗎?” 第35章 男人嘴角笑容更濃了一些,似乎這樣就會讓自己顯得更溫和。 但其實不是。 他渾身濕透,肩頭和右臂是大片濃黑血跡,臉上蒼白,唇卻鮮紅,那是血染上去的。 水汽和血腥味混雜在一起,傷口在臟亂都在他身上,明明該顯得狼狽不堪,可在他身上只有危險和肅殺。 江酌洲看著宴聆青,手沒有放松一毫。在湖底思緒陷入不受控制的瘋狂時,是宴聆青給了他一絲清醒。 從湖底到湖岸,那一段距離仿佛被無限拉長。黑暗冰冷中,江酌洲一面知道有人抓住了他,一面又陷入另一輪仇恨和混亂。 他身上背負得太多了。 謠言、背叛、家人死亡,親人離世,心懷鬼胎的人一次次對他布下殺機,這些都是他身上背負的,他要向人討回來。 這是他的仇恨。 這些仇恨沖擊著他,讓他無法清醒。 因此睜開眼的那一刻,他所想到的唯有報仇,他要讓江應遠受反噬而死。 那只厲鬼殘魂成了視線唯一焦點。 他站起來,殺了它,達成今晚的目的。 他不為自己的行為感到驚訝,也不為自己辯解,他向來是這樣的。 但是……不該在宴聆青面前。 宴聆青轉身時,江酌洲有瞬間的慌亂,他想也不想地將人抓住,接連兩句話脫口而出。 宴聆青仰頭看著面前的男人,男人背著光,高大挺拔的身影將他籠罩在下,是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感覺。 但宴聆青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不同,眼睛依舊純澈,小臉依舊認真,見江酌洲不再說話,他一板一眼回答他先后兩個問題。 “我去看看那個,你弟弟,”他扭頭往一個方向看了看,“死在這里不好?!?/br> “我不怕你,你看上去和平時不太一樣,有點兇,但是我不怕?!彼B那只水鬼都不怕。 江酌洲還是盯著他,沒有松手,一人一鬼四目相對,無人在意旁邊站著的吳昭昭。 吳昭昭:“……” 人鬼情未了? 好家伙,從業多年,碰到一次真的了。 他也不覺得尷尬,大麻煩解決了,要不了多久鬼域就會自動消散,他們不趕他,他站這里看看熱鬧又沒什么。 宴聆青不懂江酌洲,他要看,他就隨便他看,手臂也沒有一點掙扎的意思。 片刻后,江酌洲輕笑著放了人,“好,那就去看看,死在這里不好那就換個地方,反正……遲早要死的?!?/br> 語氣不緊不慢,聲音如常,卻生生聽得吳昭昭打了個寒顫。 起先看江酌洲和惡鬼打斗時,癲狂含笑,還以為是被什么邪祟上了身,現在看來這都是本質。 也是,現在社會上混的哪個不戴幾副面具。 初見江酌洲,他是俊美矜貴還彬彬有禮的貴公子,稍微了解過他行事作風后便知道,這只是他的表層。 在殺機和陰謀中長大的江酌洲絕不缺少心狠,對自己狠,對敵人狠,只要被他盯上,拼著自己命沒了也會將敵人撕碎。 那縷他“發瘋”時便會格外活躍的魂魄,說不定就是他壓抑的天性。 吳昭昭沒什么根據地亂猜。 目光落到不知是死是活的江應遠身上時,想到這個人害了江家一家,他要是江酌洲,也恨不得當場了結了他。 江酌洲垂下手正要帶著宴聆青一起過去,宴聆青反而沒有急著走了。他手搭在男人小臂上,往上移了移覆蓋在他右臂傷口上,“這里有厲鬼留下的怨晦氣,對人不好,傷口也會更難愈合,我可以清除掉?!?/br> 沒有花費多少時間,江酌洲右臂和肩膀的傷口都被清理干凈。吳昭昭看得眼熱,他雖然累得半死,傷口沒那么嚴重,但不代表沒有。 他也想要這種待遇啊。 奈何不熟,他就是個拿錢干事的,只能回去自己來了。 一人一鬼往江應遠躺著的地方過去了,徒留吳昭昭和那柄桃木劍在原地。 “罪過啊罪過,”他念叨著捧起劍,珍惜地用袖子擦了擦,上面都是厲鬼留下的陰晦氣,需要焚香供奉一段時間了,“天殺的江酌洲,才用你斬殺了厲鬼就將你丟了,勿怪啊勿怪,誰讓人家是金主呢,也是怪我,我怎么現在才想起來撿呢?!?/br> 那邊,江酌洲居高臨下看著臉色青白,猶如一具尸體的江應遠,沒有快慰也沒有任何傷感,他看的仿佛只是地上一塊石頭。 但這感覺在看到宴聆青的動作時瞬間煙消云散。 宴聆青蹲在旁邊,一根手指在江應遠鼻尖探了探,又伸手在他心口摸了摸,這還沒完,他還想趴下去用耳朵聽聽胸口到底有沒有心跳。 腦袋還沒挨下去,一只手伸過來將他抵住。 “你還需要這樣?”江酌洲垂眸望著,少年臉小,側趴下去的時候,大半張臉都被他捧在手心,此時一雙眼睛正不解地向上望過來。 他說:“大家都是這樣做的?!?/br> 江酌洲眼眸幽暗,不發一言將他帶遠了些,然后自己伸手在江應遠心口探了探,沉聲說道:“沒死,我會把他送到醫院?!?/br> 當然,送過去也沒幾天好活了,就是不知道他背后那人會不會過去看他。 宴聆青很滿意地點頭,“好的,那快去送吧,我也要回去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的?!?/br> 夜里總是格外精神的鬼上了一段時間白班后,也難免改變生活作息。 這一晚算是過去,江酌洲受了傷,但江應遠輸了個徹底。 …… “師傅,江應遠在icu待了兩天,今天被送出來了,檢查不出病因,做什么都是無用功?!?/br> 方明用一股難言的語氣將事情說出來,他看了眼首位正拿著三枚銅幣摩挲的男人,見男人沒什么表示才繼續說道:“江酌洲一直叫人守著,師傅要過去看看嗎?” 男人嘆了口氣,“如果沒有為你擋災,他還能在床上躺個一月半月才死,現在……活不過明天?!?/br> 方明凝重幾分,“我知道,我也想過去見他最后一遍,但我明面上和他沒有交情,過去恐怕不方便,不過我會替他多捐一筆善款?!?/br> “嗯,玉帶回來了嗎?” “帶了,在這里?!?/br> 方明將一個盒子遞過去,男人接過,盒子打開,里面赫然是一塊染血碧玉。 玉上刻著江酌洲的名字和生辰八字,旁邊是一圈符文。 男人拿起放在眼前看了看,隨即失望放下,“之前我還寄希望于你師弟死前能最后一次消磨江酌洲的氣運,為此我還幫了他一把,現在看來都是無用功?!?/br> “不止江酌洲,就連何虞……”一個個都逃脫了他為他們安排的既定路線。 感受到男人話語里的冷意,方明垂下眼,斟酌說道:“這兩人身邊都查過了,何虞身邊沒出現什么人,江酌洲身邊倒是有一個,那人叫宴聆青,還有個吳昭昭,學的東西五花八門,但不精?!?/br> “宴聆青……陰陽失衡,生氣微弱,不是個長命的?!?/br> “師傅,要不要把他……”方明做了個手勢,意思是把人解決了,再不濟也要把人弄得遠遠的,這人突然和江酌洲攪合在一起,說不定就是他影響了計劃。 男人卻是搖頭,“不用,容易引起注意,我們還不適合被他盯上,而且……做得越多,變數越多?!?/br> 方明應了聲,“那何家……” 何家現在是一團糟,一家三口,各有各的亂。 方明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師傅二十多年前就安排好的,后面的事除了順應局勢推波助瀾,其余不會輕易插手。 如果做得越多變數越多的話,那何家也不用插手。 想到這里,方明看了眼他師傅那張臉,一如既往的年輕清俊。視線很快垂下,心里有再多想法也不敢表露。 “再看看鐘家那個吧?!?/br> 他沒有再提何家,方明更不會多事。 房間安靜了片刻,見方明沒有告辭,男人淡淡問了句:“還有什么事?” 方明:“搭救江酌洲和何虞的人沒有找到,江應遠綁架江酌洲那次遇到的鬼物也再沒有出現過?!?/br> 那一次江應遠不僅沒把江酌洲弄死,自己還差點喪了命,就連方明自己也感受過那種強烈的恐怖氣息,哪怕僅有短短一瞬。 “知道了,多注意就是?!?/br> …… 江應遠病重的消息放出去后,各家有交情的沒交情的顧著明面上的面子,都意思意思讓人過來探望,再不濟也要送點禮物。 畢竟他們不知道江應遠謀害人命的事,只知道他和江酌洲不對付,爭財產。 現在重病不起,人之將死,誰知道江酌洲是怎么想的,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弟,現在也是江酌洲在管著他,而江酌洲……嘖嘖,到現在誰還不知他玩的那一手。 江盛雖然有所損失,但借此清除了內部頑固毒瘤和弊端,更重要的他還是洲科資本幕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