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戲的日子 第101節
第一百二一章 可惜什么, 未盡之意非常明顯。 晚上,童關又坐著輪椅來到了顧運房里,又給她聞了一次白日那小瓶中的東西。 忽然覺一道幽冷的視線盯著自己, 轉頭, 卻見司桓肅。童關眼神玩味,手指轉著瓶子, 說:“司大人可別這么看著我, 以你的身手, 要從我手里搶這個瓶子輕而易舉, 可是, 你能帶著顧小姐走得出這座行宮么, 且漫說你那位朋友謝公子,他還等著要解藥救他的婦女,可不會跟你走。所以,你還是安心等著為好?!?/br> 說著, 自己又呵呵笑了起來, 旋即,忽然出手,將小瓶子往司桓肅方向一扔! 司桓肅抬手就接住。 童關淡聲說道:“既這么想要, 就拿著好了, 我早說過, 不會讓顧小姐睡太久。每隔三個時辰給她聞一次, 聞過六次, 大約就能醒了?!闭f完, 也不讓人推, 自己劃著輪椅出去了。 童關果然沒說假話,這次再聞解藥后, 顧運這次醒來,神色比上次好了些,清醒的時間也久了些。 這晚上,司桓肅就在偏殿的小榻上假寐休憩,天快蒙蒙亮的時候,又給顧運聞了一次解藥。 晨曦破曉,天光乍亮。 今日是童關弱冠的大日子,正禮定在午時,上午,渭南這邊受到邀請的豪門望族,一個個都馬車高轎,款款而來。 也不敢不來。 雖說中山王如今并不在此地定居,但他的義子本來就是他的代表,在童陽山行宮上住了十余年。 只曉得當年是慧能大師批了命,因童關身體原因,令他修身養性,說是不宜見人,才常年居于山上。 是以這么多年,眾人都病不知這義子是個甚模樣,模樣脾氣如此,可真是個病弱胚子不久于世? 一輛輛豪華那馬車行宮門口停下。 男客女客分次而入。 因為中山王妃未來行宮,此次王府宴會,中山王特地請了如今已經六十歲,居住在渭中的靜河長公主過來代為主持。 靜河長公主當年下嫁渭中陳家,陳家雖然如今勢力不大,但在渭中依舊很有些名望。 不獨靜河長公主,她的兩個兒媳,兩個孫媳,并幾個未出閣的姑娘,今日都過來了。 有靜河長公主在,再有管家的協理,宴會辦得聲勢浩大。 大花園內,人聲喧嘩,置著酒席,數之不盡的美食,各類鮮花瓜果點心,桌上都擺滿。長公主府女眷充當主人,招待那些那些夫人小姐。 另一邊臺子上面,幾場戲已經唱上了,好不熱鬧。 旁人不清楚,靜河長公主卻是知道一些的,中山王是要借著這個宴會,一則替童關揚名,二則造勢,不然一個弱冠禮哪至于辦得這般隆重?誰叫坊見關于童關的傳言,都說他是病弱得下不來床的將死之人,中山王打算捧著他出仕,破除此謠言,就必須讓大家親眼看見。 其中深意,靜河長公主都不敢多想。 長媳私下與她說話時,都在猜度中山王的心思,說:“王爺這般偏心,世子那邊不知會怎么想?” 世子楚晗心情能好?能不多想?自然不能。 且面上,世子不能露出丁點不滿,還要維持兄友弟恭模樣,但看王妃的態度就知道,嫡出一脈早已經非常不滿,不然中山王親自下帖宴請各世家豪族,王妃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稱病未至,只能說,態度十分微妙。 皇家里哪來的兄弟情,更何況他們還不是親兄弟,中山王對童關的偏愛世人之所見,但通關說到底只是一個義子,并不姓楚。從前世子雖心里雖有不滿,到到底并沒有將童關當做一回事,就算不論血脈姓氏,就童關那個病秧子的身體,能活幾年還不知道。 可讓人想不到的是,童關不止活過了弱冠,中山王還請大師批八字,為他擇了一個據說是身懷天運有著旺盛氣勢的人! 世子知道這些的時候,幾乎控制不住自己脾氣,要提劍砍人,好在及時被身邊幾個幕僚拉勸住, 所以,這就不奇怪長公主兒媳會有此唏噓發問了。 并且靜河長公主比別人知道得稍微多一點,知道慧能大師嘴里的那位運勢旺的天命之人,被中山王的手下使計,如今已經帶到了中山王行宮別院。 今日早上她過來的時候,已經去看過。 這一看,真真了不得,中山王的心思已經是明目張膽,他們將那位小姐安排住在那樣規格屋子里,里頭擺放的東西件件都有來歷,別府上得一件,還要供為傳家寶呢,只怕未來世子妃的屋子不不見得有這么陣仗了。 出來后,心里還一陣陣噗通跳,這屋子不管叫其他誰人看見,心里難保不多想。 再言那位顧小姐,聽說前幾日生病,今日才轉好。長公主當時細細瞧了兩眼,連她也說不出一句不好來,怪道是被慧能大師批了命的人,先不論性情如此,但見生得那般整齊模樣,心里也先歡喜了。 此時,一方內殿,嬤嬤用托盤奉上早已經準備的弱冠禮袍,伺候童關換上。 巳時方至,中殿內八四門已開,身穿禮袍的童關由侍人扶著,走近殿內,跪與蒲團之上,然后由靜河長公主將金冠奉與中山王之手,中山王再親自替兒子戴上。 說一段教導訓誡之語,禮方畢。童關方起身,親眷一同往外去。 至廣場高臺,上陳設了香爐神佛楚氏皇祖之尊位。桌臺面擺滿酒水,點心,水果等各式祭品。 下方,所請之男女賓客列席在位。 中山王甫一出現,眾人瞬時噓聲。 只見王爺與童關一齊緩步走上高臺,各自由禮人手中接過香火,朝著牌位和神龕跪拜,三下,方起。 高臺下眾客人中,顧運也在坐在其中。 她醒后,司桓肅便把那日起事情都經過大概跟她說了一遍。 她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用幽怨的眼神白了謝斐好幾眼,還當他是個慷慨的好人呢,又送吃的又送喝的,原來不聲不響就讓自己中招了。 謝斐被看得心懷愧疚,連連給她鞠躬,賠了好些不是,又誠懇言說等離開出去后,他一定任憑處置,一定補償她。 最終,看在他主觀意愿上并沒有害人之心的份上,顧運姑且暫時先原諒他了。 然后才觀察這座屬于中山王的行宮別院,又知道原來今日是中山王那義子的弱冠禮,定要拉了司桓肅去觀摩觀摩。 司桓肅只問:“身體沒事了?” 顧運張開手在司桓肅跟前兒轉了個圈。 “沒事,若不是你說我中毒,我真覺得只是睡了一覺呢?!?/br> 司桓肅心內罵了一句蠢丫頭,差點醒不過來了還不知害怕,倒還想著看熱鬧。 在床上睡五六日,對身體怎可能沒影響?就司桓肅rou眼看著,都知道她瘦了不少。 不過那宴會典禮,司桓肅是必然去看的,如此將顧運一個人留在這里反而不放心,這才沒有出聲反對,帶著她一同過去了。 祭祀酬告先祖之后,靜河長公主上前贊誦禮詞,祝福等吉祥話。 原到此就該結束,未料,中山王一抬手,倒再次開開口,道:“感謝諸位今日來參觀小兒的弱冠之禮,借此良辰吉時,我欲將小兒記入楚氏族譜本王名下,賜姓楚姓,改名楚童關?!?/br>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一片。 那最前方的世子楚晗當即臉色乍變,幾乎控制不住,還是旁邊他的義弟提醒,才勉強收斂一二,手上卻已經掐紅了。 中山王何懼人言,此番是他一早就決定好了的。 手一伸,“筆墨!” 一旁侍官立刻奉上狼毫,文房四寶等俱已鋪設完畢。 中山王一甩衣袖,與細膩光潔的白紙上揮毫潑墨,幾刻鐘,就寫好了一篇祭祖宗書。 寫完,再次出聲:“表!” 侍官雙手接過,立將此表在神龕祖宗排位臺前。 顧運在下面看得興奮不已,一雙眼睛噔亮,湊在司桓肅耳邊與他說悄悄話:“中山王這是悶不吭聲搞了個大的呀,他這一下,不是把他那義子完全架起來了么,童關還能和世子做成兄弟嗎?!?/br> 司桓肅嗤笑出聲:“皇家何來親情,中山王要抬舉童關,就必然要架起他來,早晚都有這么一遭,童關如果連這點麻煩都應對不了,那在中山王眼里,就是個沒用之人,不配做他的接班人。所以,這也是他對童關的一次試煉?!?/br> 顧運心內嘖嘖幾聲,都忍不住有點同情童關了,嘀咕,“這就是坊間說的中山王對子愛之切骨,就著?” 司桓肅不緊不慢將這人靠近自己耳旁的腦袋推開了些,淡淡看了一眼顧運,說:“莫非以為都跟你父親母親疼愛你似的?” “這便是皇家的情感?!?/br> 第一百二二章 說是這么一說, 顧運不能感同身受,不能直觀體會到。 顧家家庭氛圍好,上下一心, 長輩和善, 小輩兄弟姐妹間的小齟齬雖然有,但大事上并不矛盾, 家里更沒有勾心斗角那些事。 乍然見了別人這樣, 免不得要唏噓兩句。 但其實認真想來, 不過是她這輩子幸運罷了, 多的是家庭里各自為利的, 富有富的爭法, 窮有窮的爭法,這是人性上的事,后天所都不學不教不明禮,父不父, 子不子, 同輩相互爭奪利益。 儀式結束,司桓肅帶著顧運先人一步離開。 各家客人自有下人送出。 中山王威望甚大,是以世子心中雖恨得嘔出血, 卻不敢在父王面前有分毫的造次。 只是行了禮, 匆匆退下。 至于靜河長公主, 雖詫異, 卻沒有置喙。她這把年紀, 什么事情沒經歷過, 萬事看淡, 管著自家的平安就緊夠了。 可不會不識抬舉,拿著雞毛當令箭。心里知道中山王請她來主持宴會, 不過因為她這長公主的名頭罷了,她并非正宮皇后所出,母妃出身不顯,昔日未嫁之時,也沒得過先皇的寵愛,是個平平無奇的公主,嫁人后,再從未回過京城,并非皇權中心人物,又哪里能在中山王耳邊說什么。 儀會完畢,就打算與王爺請辭,準備回去。 未想,中山陽卻出聲相留。 “皇姐別急著回去,本王這里尚還需要皇姐幫忙?!?/br> 靜河長公主愣了一會兒,倒是奇怪,不免問出聲:“這話如何說,這弱冠之禮不都已經結束了么?” 中山王哈哈朗笑兩聲:“是關兒的親事,已經定下日子,就在五日后?!?/br> 靜河長公主一聽,眼皮子不都得重重跳了兩下。 這顧家的姑娘本來他們使手段帶進來的,人家家里也算有頭有臉在朝廷為官的人家,并非無名無姓,怎能這般輕賤與人,三媒六聘皆無,就這么匆匆把人家聘進來? “這?是否略有不妥之處?”靜河長公主到底略提了一句,“我也是知道,這位顧小姐,原是那司指揮使帶過來求藥,人家未必能同意?!?/br> 中山王不以為意,一擺手,“到了本王的地盤,司桓肅小子再有本事,也得給我盤起來,皇姐不必cao心,只要幫本王將關兒的娶親事宜辦得熱熱鬧鬧就行了?!?/br> 靜河長公主還能說什么,只能答應下來。 五天時間,平民家娶親嫁女都沒有這么趕這么急的。 好在王府什么都不差,人手又多,事事樣樣的東西,只要吩咐下去都能盡快置辦齊全。什么好東西王里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