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吃瓜看戲的日子 第66節
“聽說出了事,有些話,我不敢不來與母妃說了,那匹出了事的馬,原是頭一日,我先過去說了要用的,今天稍晚了幾腳,下人就來回說,馬兒被別的小姐要走,我只想著就算了,便沒再出去?!?/br> 五小姐話只說到這個點,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并不說什么,請王妃做主,那人原是要對付她的。 說完人就了。 隨后王妃與心腹嬤嬤淡淡說了一天:“這也是個厲害的?!?/br> 誰都知道四小姐與五小姐不合,要害五小姐,最大的嫌疑人非四小姐莫屬。 王妃才懶得管這兩個庶出姑娘的內斗,只招手叫來人的吩咐:“待會兒四丫頭院兒里的人,給我好好地,審問仔細了?!?/br> 這一個仔細,四小姐的人當場就被揪了出來。 幾板子下去,就痛哭承認了。 問是誰指使的,卻說沒有人指使,是她自己看不慣五小姐,自個兒存了心思私心報復,陰差陽錯才害了顧家小姐。 因看不慣五小姐自己要報復,這話說出去誰都也不信。 王妃吩咐先將人押了下去,繼而說:“四丫頭自來仗著王爺對她姨娘有幾分寵愛,頗有些囂張跋扈,以前許多事,我和王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并沒幾計較。只是現在,惹了司指揮,人家等著要個說法,我卻不好決斷了,請王爺回來罷?!?/br> 延平王就回了別莊。 知道了事情都前因后果,很是不耐說道:“皆是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也不看看是什么場合,就敢耍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王府的臉面都讓她們給丟盡了!司桓肅是人,什么身份?這樣的小把戲,人家只怕一眼就看穿,在馬房停了手,叫王妃你去處理,這已經是給了延平王府面子,我們現若敢拿一個老虔婆去搪塞人,那是上趕著得罪司桓肅?!?/br> “這事只能老老實實認下,好生給那兩位受傷的姑娘賠禮道歉?!毖悠酵鯇ν蹂f,“找個機會,你親自押四丫過去。司桓肅那里,本王還要親自去一趟?!?/br> 延平王說完,起身準備離開,走兩步忽然又停下,轉身,說,“四丫頭年紀漸大,既然不好管教,就給她說門親事,早日嫁出去為好。還有孫姨娘,送回王府,禁足一個月?!?/br> 說完,才真正走了。 直到王爺背影消失,心腹嬤嬤念了一句阿彌陀佛,說:“這是老天爺都看不過眼了,那對母女侍寵生嬌,王妃平素不與她們理論,她們越發上來,這番惹到別人年前,可算是讓她們吃了教訓!” 王妃垂著眼皮笑了笑,“你們王爺從來不是那等蠢人,你看任是他如何寵愛別的女人,可曾動過我的位置?幾個關在后院的妾室庶女罷了,我若與她們計較,反而是降我的格,失了我的身份,她們再蹦跶,原也只能在這間院子里,王爺不放在心上,容得下,我自然也就容得下,難道讓我去教王爺如何做事,指點王爺不可過分寵愛妾室?那才是蠢,男人心里比誰都有數,你看,現在惹到外人,王爺可還有沒有饒了她們去?” “還是王妃眼明心靜,老奴們都要向王妃娘娘學著呢?!?/br> 王妃笑著點了點人,“老貨,別在我跟前貧了,還不快去準備厚厚的禮,送去中州府上司家。我這里,也要去與他們府上的大奶奶親自賠了禮?!?/br> 嬤嬤先點了頭,又問:“那四小姐那里,是現在帶過去還是?” 王妃沉吟了下,說:“不急,我這頭先過去,現在那邊必然氣著,押了四丫頭過去,他們一時若沒反應過來,腦子都亂的,倒以為我們是故意的,就四丫頭那眼睛朝天看的樣子,別反而更得罪人。這樣,嬤嬤你先去趟四丫頭院子,務必把人給我調教好了,她再敢對著別人使臉色,可就再沒她好果子吃了?!?/br> 嬤嬤:“奴才省得,這就去了?!?/br> 心想,王爺都發了話,那尊貴的四小姐還高傲得起來?且王爺說讓給四小姐說親,這就能拿捏住她們。那母女倆從前還打著籠絡好王爺,讓王爺親自把關四小姐親事的念頭,端是想越過王妃去,也不知道哪里來的臉!現在好了,看王爺那樣子,是壓根心里就不在意的。 從來這親事上最有說頭,只要是與王府有利了,面上好看,至于姑爺是個怎么樣的人,可沒人去管。 要是個尋常就尊重王妃懂規矩的,憑王妃的性子,可能還真能用幾分心思,但四小姐母女那樣的,王妃不故意去害他們就不錯了。 到了這田地,還看不清楚自己在什么位置,還敢擺譜?啊呸! 嬤嬤扭著屁股出去做事了! 大奶奶院子里,彼時,大姑娘也醒來了,雖則不大精神,好在看著還行。 王妃靜悄悄帶著人就過去,神情真摯,并未拿別的話搪塞他們,先給人賠了不是,便直說事情查了,原是家丑,兩個女兒爭寵惹出來的事,卻連累了顧運,也不求他們原諒,卻是來正經賠禮。 又問了顧運如何了,大奶奶心里有氣這會兒都不知道朝著誰出,延平王妃是個講理的,認錯態度也誠懇,她一個小媳婦,也不敢很拿喬。 就指了指里屋說:“九兒卻是有些不好,這會兒身上起了熱,燒得迷迷糊糊的,大夫來看,說照著姑娘腿上的傷的情況,今夜必定是要熬一熬的?!?/br> 王妃抬起帕子在眼角洇了洇,“難為這孩子了,是我們對不起她,且叫大夫這幾日就守在這里,以防有什么情況?!?/br> 大奶奶忙著不敢。 又照顧人流水似補品補藥送了進來,只管叫他們好好給顧運養身體,等人好了些,她再押四姑娘過來給她賠罪。 王妃走后。 大奶奶又去了顧運屋子里,親自擰了帕子往她額頭上敷了敷,才說:“方才的話都聽見了?罪魁禍首是他們府的四小姐。我已經讓人送信回去,看看老太太他們怎么說,你現在別多想,好好把身體養好是正經?!?/br> 顧運說知道了。 這還沒說完話,外頭就有人喊:“司大人來了?!?/br> 大奶奶眉心一跳,忙起來說:“我去看看?!?/br> 顧運在床上熬著疼,真是越想越難受,越難受又越想。 混混沌沌就聽見一聲。 “發熱了?” 眼睛一睜,床幔擋了些視線,但沒擋住那人身形。 遑論人已經走過來。 顧運咕噥:“你怎的又過來了,這么多人看見,我名聲全被你帶壞了?!?/br> 司桓肅見她臉上紅撲撲,沒有之前的蒼白,就知道燒得厲害,還是伸手探了探溫度,一遍慢聲說:“誰敢傳我司桓肅的閑話?!?/br> 顧運翻了個白眼,“你厲害,不敢說你,說我行了吧?!?/br> 正好有丫頭端了藥碗進來,司桓肅一手接了過來,“安你的心,我不讓說,就沒人敢說?!?/br> 丫鬟把顧運扶了起來,靠在枕頭上,司桓肅不叫丫鬟上手,親自給人喂藥。 顧運肩膀上,兩只手腕都有傷泄過力,現在使不勁,又發著燒,不比往事機靈。 一副乖乖模樣,人家喂一口,她吃一口,像舌頭已經嘗不出味道似的。 “你都在我手里吃過幾次藥了?!彼净该C忽然說。 顧運哼哼的:“難道我樂易生病不成?!?/br> 司桓肅抬了抬眼皮,問一句:“苦不苦?” 顧運還真搖搖頭,“不苦?!?/br> 一下把丫鬟都嚇壞了。 司桓肅道:“叫大夫過來?!?/br> 不一會兒,大夫火急火燎就來了,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一問才知道是這,登時松了一口氣,說:“因身體受傷,發熱,外傷導致病邪入體,一時味覺失調也是有的,等身體恢復過來,就會跟著好的?!?/br> 眾人方放了心。 顧運吃的藥里有安神鎮定的成分,因而不多時,就不覺睡了過去。 連司桓肅什么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第八十三章 顧運這事王妃處理得當, 司家就沒鬧起來,旁的人都也不知道。 王府這頭,還要忙明日的春日宴, 這次宴會盛大, 中州城凡是有些頭臉的人家都來了,自然馬虎不得。 給世子相看是頭一件, 現又順帶多個四小姐, 王爺既下了令, 要把人快些嫁出去, 便是趁此機會尋摸一個人家, 就罷了。 四小姐一開始還沒事人一樣, 眼睛朝天看,高高仰著脖子,半點不把自己害了一個無辜人這事放在心上。等著嬤嬤扯著一張皮笑rou不笑的臉過來時,她尚且還沒明白過來。 還笑著說, 是那些刁奴自己不守本分, 干她何事。 嬤嬤又不是過來降罪的,這樁事王爺夫人都已經定了性,她是來宣布結果的, 所以怎么會浪費口舌與人爭執分辨?這四小姐還拎不清呢。 當真是好笑, 這世上里難道就她四小姐一個聰明人, 別人都是傻的不成, 下人犯了事, 主子還真能撇出去?沒見王爺王妃都壓根不是要她承認這事, 王爺是直接讓四小姐去人家跟前賠罪。 “這話是個什么意思, 四小姐不會還聽不懂,要老奴教吧?小姐且不用同老奴在這里辯駁, 是王爺已發了話,讓小姐去賠罪,那位顧小姐原不原諒姑娘,想要姑娘干些什么,都隨人家說了算。不過,因著明日要辦春日宴,王妃到底體諒姑娘,還是讓跟著一同去,只是若是四姑娘還同往日似的心里沒個數,再得罪了人,可就別怪王妃嚴厲了?!?/br> 當著一屋子的人,這些話可謂絲毫不留情面? 楚飛鸞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登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嬤嬤看著楚飛鸞那張赤眉臊眼憤恨交錯的臉,不以為意,話說完,就平淡自如走了。 楚飛鸞砸了滿屋子的東西。 丫鬟們都縮頭縮腦跪在地上,也不敢攔著。 “狗仗人勢的奴才,竟敢給我臉子瞧!我要去告訴父王,看我不打殺了她去!” 那是王妃身邊得用的管事嬤嬤,可不敢這樣罵的,傳出一句兩句的叫人知道,還不背后給她們小鞋穿! 這會兒丫頭才一骨碌起來,忙著上去寬慰:“姑娘快別說了,叫人聽了可怎么好,多少忍忍罷,等這茬兒過去,只消等著,未必以后就沒有治人的時候,何必急在一時呢!” 大丫鬟好說歹說一番勸告,總算把人勸住。 楚飛鸞心里未必也是真要去找王爺說理,她還沒那個膽子,只是方才在嬤嬤年前受了辱,一氣之下才說出這些話,好在丫鬟把她拉住,其實心里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 她知道自己做的事已經暴露,可讓她去給人下跪賠罪,這比殺了她還難受,“那個姓顧的到底是誰?也有那么大的臉,讓我賠不是?不行!我要去找我姨娘,讓姨娘去父王說?!?/br> “不行的,姑娘,快回來吧姑娘?!毖诀邼M臉焦急,直把人往屋子里拉,不讓楚飛鸞人沖動行事,“姨娘已經王爺送回府去了,還罰了一個月禁足,姑娘這會兒且見不著人呢!” “什么!為什么將我姨娘送回去?是不是王妃做的?”楚飛鸞立刻鳳橫眉冷目,又大吼大叫起來。 丫鬟心中泛苦不已,能是為什么,還不是叫姑娘連累的,王爺斥責姨娘不會教女,盡會耍小心機,丟人丟到外人面前去??晒媚飶牟环词∽约?,只覺得什么錯處都在別人。 若叫王爺從此厭惡寒了心,以后還能得什么好處。 嘴上也只能細聲開解:“姑娘這幾日就忍忍罷,等春日宴結束,咱們去那顧小姐跟前好生陪個不是,顧小姐受了無妄之災,腿摔斷了,人還躺下床上。奴婢去打聽了,這位小姐年輕尚小,心腸定然也是軟的,姑娘認真求人,細心哄哄,待顧小姐松了口,這事也就過去了。過后,王爺見小姐懂事了,哪還會不和從前似的疼姑娘?!?/br> 一番良言苦心相勸,好歹叫楚飛鸞聽進去,暫時接受了,不再大吵大鬧。 一夜過去。 那邊,顧運在丫鬟們的照看下,終于退了熱。 天才亮,別院四處都已經忙碌了起來,這里各個院子都隔著遠,自成一體,不會打擾到人,每個院子都有聽使喚的丫鬟婆子們,給客人們準備早飯,燒水打點。 春日宴,也就是流觴曲水宴會,真真實實是布置在一條溪流的周圍。 兩側都是大片大片的青草草坪,上游有一座小橋連接左右,沿著溪流兩岸,布置上一張一張的矮桌,桌上擺了盤盤碟碟的瓜果點心,酒水飲食。 公子在一側,小姐們在另一側,隔著溪流對詩傳文,朗文吟賦。又可飛花令,又可作對子。 而另一邊,且搭著戲臺,下面是宴席,目之所及,皆是金簪滿頭,華服錦衣的夫人太太,年輕的奶奶媳婦。 一同坐在這里聚會說笑。 王妃且在首座,她手上早已經捏著各府各家的小姐們的資料,看了數遍,心里有幾個中意覺著尚可的,便叫人身邊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