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社會變態連環殺手X情感障礙小社畜②
在他身后靠墻的那邊是一個木架子,上邊也擺著不少裝滿了淡綠色液體浸泡著的器官瓶瓶罐罐,我粗略地掃了一眼,大多裝著的都是眼球,少量的是舌頭。 “……我那個購物袋你放哪了?”我沒湊過去他邊上,就站在門邊問他;“里邊是我們今天的口糧,你喜歡吃牛排嗎?” 他還是沒穿上衣,把帶著的防護面罩摘了以后,他頂著那張有些病態蒼白的臉看過來,語調淡淡的道:“只吃叁分熟?!?/br> 跟著那還帶著透明塑膠手套,隱約看得出骨節分明的手抬起來給我指了指另一邊:“在廚房冰箱?!?/br> 我往他指著的地方走過去,說是一個廚房,但除了冰箱跟少量的用具,看起來就像是隨便在桌面上丟下了還沒來得及收拾的殘骸的樣子,挺多桶裝方便面的盒子堆迭在一起,電磁爐上方有一個排氣窗,但那窗戶并沒有光透過來。 我大概猜測這是個地下室,隨便看了幾眼后我打開了冰箱,里邊不僅有我昨晚買回來的那一袋東西,還有我的手機。 看到手機的一瞬,我有些猶豫起來,本來是想一起拿走的,但聯想他居然這么隨意的放在購物袋邊上,又覺得會不會的一種試探。 考慮再叁,我還是拿了,如果因此讓他覺得我會告密然后怒而剁了我,那么就太好了。 也沒怎么看手機里有沒有信息,不會有的,直接丟兜里就行了,還有點腰酸腿打顫,算不上很嚴重,能熬得住洗菜切菜,切菜前我姑且打量了一番手里的菜刀,怎么說呢,我也看過一點漢尼拔,稍微有點懷疑不奇怪。 “我不吃人rou?!?/br> 他聲音忽然從一旁傳過來,帶著些似笑非笑奧的表情看著我:“又酸又澀,還不好咬,腌制起來又麻煩,我沒那閑情逸致?!?/br> 所以還是吃過的……我有些想嘆息,不過到底沒做出這個動作,只是對他晃了下手里的菜刀:“不是用它切的對吧?” 他不緊不慢走兩步靠近過來,好整以暇的看我一眼,拿手彈了下刀刃的側面:“它不適合拿來辦事?!?/br> “不會混味道就好?!蔽覍Φ毒哂悬c堅持,切菜一把刀,牛rou雞rou鴨rou魚rou也都分別各有一把刀,不喜歡混著,總覺得所謂的洗干凈很難說,味道混在一起是很奇怪的。 他看我把牛排切了幾下就握住了我的手,把我手里的到輾轉到他自己手里,語調淡淡地說:“太慢了,我來吧?!?/br> “切丁?!蔽液唵蔚恼f了下我需要的形狀,轉身去弄調料,他大約是沒有想過在這里真的做東西吃,除了油鹽醬油別的都沒有,我該慶幸昨晚我真好順手買了新的黑胡椒跟白砂糖還有紅酒,還有些別的打折蔬菜什么的。 不算多豐盛,炒了個青菜,紅酒牛排丁,也沒有米飯,只能煮了他的方便面湊合,奇奇怪怪的一桌飯菜,也沒地方可以坐下,就站在廚房的那個桌子前端著冒熱氣的桶裝方便面,就著炒菜的平底鍋吃,對,他連菜碟子都沒有。 我吃的非常不愉快,吃飯吃得這么的不堪實在是有些令我心煩:“你都沒覺得自己這樣過得像乞丐嗎?” “吃飽就行了?!彼茈S意的聳了幾下肩,加了根青菜放嘴里,像兔子吃菜葉子似的把那葉子快速的用牙齒叼著送進嘴里,腮幫子因此一鼓一鼓的。 他這話我聽著耳熟,恍惚理想起來是我外婆常說的話,我爺爺奶奶走得早,父親意外過了以后,母親把我帶回到外婆身邊生活,我最初以為是因為母親打算工作,會忙起來沒空照顧我,但后來我發現我想的太美好。 生活的壓力都在外婆這個年邁退休的老人身上,六七十歲的人了,還想著法子找了了些零零碎碎的事情,手工啊,撿撿空瓶子等等補貼家用。 家里吃的菜日益可見的變得磕磣,半個月或許才會見點葷腥,大多會被外婆夾給我,叮囑我多吃點要營養跟上去,我夾給她她就會又夾回來,我說你年紀大了,也該吃好點,她就會笑瞇瞇的說:“就是年紀大了嘛,吃了也不吸收的呀,吃飽就行了,囡囡吃好嬤嬤就高興了?!?/br> 外婆走后,就沒人再給我夾菜了,多數是我自己做飯自己吃,一起吃個飯的人都沒有,怎么會有人給我夾菜。 我也沒多少感觸,夾了塊牛rou放嘴里,邊咀嚼邊皺眉,口腔被他咬破了不少,這會里邊應該是成了潰瘍,別說吃東西了,說話的時候其實都會痛。 強忍著口腔里的刺痛感努力吃完這些飯菜,也就洗個鍋跟筷子,學著他的樣子把桶裝方便面里的湯汁倒干凈,就落在一起,我粗略的估計,這一摞桶裝方便面盒子少說也有四十多個了。 他又去倒騰那些瓶瓶罐罐,我閑著也是閑著,靠在臥室的門邊看他折騰,隨口問道:“眼球和舌頭有什么特別嗎?” 他頭也沒抬的把試管里的東西用滴管汲取上來,又放去另一邊的試管里:“不知道,臨時起意取下來的,看煩了就丟掉?!?/br> 我掃了下架子上的裝著眼球舌頭的罐子,舌頭還好,看著頂多也就叁根,眼睛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會特地把一雙眼睛分開一個個單獨裝,總之好像有十一個瓶子里都是單個的眼球。 這有點不對數,我是說,這個月就只有叁起,算上昨晚我撞見的,是第四起,如果昨晚他留下的是眼睛,那么這里的眼睛最多也應該是八顆。 而在這個月之前,我們這座城市其實挺安定,從未出現過什么兇殺案,至少我的認知范圍歷史不存在的。 再回憶起我在公車地上和他偶遇也有快兩年半了,這個月之前可從來沒爆出過什么事兒,那么那些多出來的眼睛,難不成是他以前犯下的,但是沒有被發現過? 既然他以前可以做到不被發現,為什么現在忽然又暴露出來了呢? 太無聊了,我散發思維了一下,隨便想想而已,他到底做過什么,為什么做,跟我關系不大。 “你打算什么時候肢解我?!蔽艺镜挠行├哿?,也不管地上臟不臟了,反正穿了他的一件衣服,下擺挺長的,做下去了還能蓋住我的膝上五公分,這人可真是夠高的,我好歹也有個一米五八,粗略看當成一米六都行,但是站他跟前,我就只能看著他的胸口。 “不知道?!彼坪跖貌畈欢嗔?,把手里的試管什么的都放好了,端起那一列轉身放去了一旁立著的冷柜里,關上柜子后才拿下了自己的防護面具跟塑膠手套,蒼白的有些病態的臉上一派冷淡,看我的眼神里都滿是淡漠:“現在沒那個心情爽?!?/br> “……我現在想報警?!卑l自內心的想報警,感覺自己被騙了,我看他的眼神絕對是充滿了控訴的,認真講我已經很少有這種情緒了,大概率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犧牲很大,又是陪睡又是做飯,就沖著他能解決我的心頭大患,結果臨了他跟我說他沒心情;“你令我感到失望?!?/br> 我掏出了手機倒騰,結果我發現我手機怎么按都不亮了,我以為是沒電自動關機了,問他有沒有充電器,他反手丟給我一臺有些老舊的手機:“沒用了,拿我的打吧?!?/br> 他從我邊上繞過去進了臥室,我坐在臥室門框邊上撥通號碼,那邊接起后我斟酌著說出了自己昨晚偶然撞見了兇案現場,然后被兇手打暈帶走后遭到了侵犯:“我現在在應該是地下室的地方,其他更多信息我就不知道了……” “……你是說他把你帶走后,對你實行了侵犯,但沒有做其他的事,甚至允許你自由走動,是嗎?” “你是覺得我寧愿自己違反社會治安管理法,也要編造一個聽起來十分不合常理的故事給你聽?” 雖然我也覺得這情節非?;x譜,但實際上它就是發生了,我還沒說這電話都是那個變態殺人魔自己主動給我的,在我說話的過程里他還把我又給扛到床上去了,以及我反問出是不是覺得我編故事的時候,猖狂的殺人魔先生已經解開皮扣了。 電話那端語氣變得嚴肅,或者說帶了些呵斥的意味:“女士,請你嚴肅點,既然你了解戲弄電話會有什么后果,那么希望你好好考慮,是不是確定自己所說的都是真實發生,一旦我們正式安排人過去查看……” 我選擇把手機砸在殺人魔先生的臉上,他不能實現我的愿望,那我就沒必要順從他,最好是能激怒他,但如果他動手毆打,我受不了我會求饒。 畢竟我真的不想被虐待,我只是想要死亡。 他一偏頭就躲開了,對于我拿腳踹他胸口這件事也只是輕松的抓住了我的腳踝,像是要把我就這么抓著腳提溜起來死的抓著我那條腿往上抬 ,裙擺滾落下來堆積到了小腹,我也被迫往后仰倒下去。 另一條腿想要反擊,就被他用膝蓋壓住了,里邊什么都沒有,倒不是我故意的,弄成那樣穿了就全臟了。 像被蟒蛇纏住了,越纏越緊,骨骼被勒得發痛,胸腔收到了壓迫喘不過氣,缺氧后大腦昏昏沉沉,睜不開就只能硬生生受著沉重的壓迫和拖拽,翻滾里磕磕碰碰渾身哪都疼。 頭皮發麻的厲害,感覺身體都在抽搐,眼淚完全是自發的流,臉上濕的一塌糊涂,身上也汗濕得黏糊糊。 等我再清醒過來,房間變了,看起來像是個挺普通的臥室,我渾身都是不上力氣,頭也還暈著,躺著都喘氣,好一會才看清自己居然還掛著點滴。 他居然能弄到這些東西,所以原來是個醫生之類的么? 那可真諷刺了,一邊救死扶傷,一邊收割人命…… 我精神不濟的想了會,又睡過去了。 睡得不是很踏實,一會夢見我爸那勉強被修復的尸首,好多人圍著我不知道說些什么,聲音太多了就亂了套聽不清;一會是外婆在車站臺含著熱淚送我上火車,舉著枯樹枝般的手臂對我揮手的樣子;還夢到了人流匆匆的十字路口,我站在交叉處的斑馬線上看著那些看不清面孔的人來去匆匆。 渾身冷汗的睜開了眼,窗外只有月光靜悄悄散落人間,四肢還是有些乏力,不過頭不算那么疼了,我很努力的提著氣爬起來,身上什么都沒穿也不覺得尷尬,赤著腳下了床慢慢走到窗邊往外看,能隱約看到霓虹閃爍的大樓,邊上的高架橋像一道道發亮的流火傾瀉在漆黑的夜色里。 這好像不是我租住的那個老小區附近會有的景色,具體是哪,這城里好像也有七八座高架橋來著,我很難判斷屬于哪一座。 他在想什么,為什么把我轉移到這樣……應該說很方便逃跑的地方? 想不通的就懶得多想,我翻他的衣柜隨手抓了件襯衫就鉆進了臥室里的那個洗浴間,總算能有機會洗澡了,身上都慪得發酸了,我自己聞著都難受。 把自己清理干凈就出了房間,客廳倒是燈火通明的,但他人并不在這里,有錢人都不在乎水電費,我多少有些羨慕起來,希望他得出放冰箱里也能體現一把他的有錢。 結果我很失望,除了番茄跟幾個雞蛋,別的啥都沒有,我翻箱倒柜好一會,最終只能煮了個番茄雞蛋面湊合。 等我端出來要吃,這人回來了。 和我以往見他的每一次都不一樣,他穿著剪裁得體的西裝,還帶了副怎么看都透著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氣質的金絲框眼鏡,走往這邊的時候,一邊單手解開自己的領帶,一邊走進過來拿手摸我的額頭:“免疫力太低,你吃的也算可以,估計是不吸收,吃點復合維生素吧?!?/br> 我本來想反問你怎么知道我吃的還可以,然后想起來,我每次去大超市買折扣生鮮回來都會跟他遇到,有時候我也會坐在公車上核對一下清單,然后下車時順手就把那清單丟進公車上的垃圾簍。 “……你觀察過我?!蔽译m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是唯一能讓我覺得合理的解釋,不然他也沒有透視功能,怎么能了解到我每次都買了什么,然后來說我吃的還不錯。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拿過了筷子夾了一夾子面條塞嘴里,穿著西裝這么隨意的坐在茶幾上,往前傾著身子吃我捧在手里的這碗面,怎么看都覺得這形象跟動作毫不搭調。 “去超市嗎?!彼榱藦埣埥聿亮俗?,動作慢條斯理,優雅而矜貴,鏡片上微微泛光,讓他的眼神染上了些許不真切的歲月靜好的溫柔;“家里冰箱應該空了,你不喜歡吃別人做的東西對吧?!?/br> 微妙的不對勁縈繞在我的心頭,我現在腦子有點亂,理不出頭緒的前提下,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話去做,但剛要點頭就反應過來這樣不太對,捧著手里的碗,隔著縹緲的熱蒸汽看他,我特別認真的說:“出了這個門,我會做什么我自己也不確定,你就這么篤定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不管我怎么跟警方告密,你都能毫發無傷嗎?” 他拿筷子又夾起了一些面條,但卻遞到了我嘴邊,笑得格外的溫和儒雅的隔著鏡片凝視我:“我做過什么?你說話好奇怪,這燒也退了,怎么還說胡話呢?” 我皺了皺眉,不明白他現在來跟我裝是什么意思,張嘴把面條吃下去后,他的另一只手幫我把耳邊的碎發往耳后別去,懶洋洋似的道:“你真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讓我多玩會吧,別太快壞掉了……” 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才抬頭看他,總覺得有些一言難盡,百感交集到我忍不住嘆氣:“不知道你看不看小說或者一些偶像劇,總之,你剛才那句話,說過的人最后都會愛上那個讓他覺得有意思的人?!?/br> 他依然是那副儒雅溫和的笑容,眼神也沒什么變化,情緒深藏在我看不透的眼底里:“是嗎,那也很有意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