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找她,用了很多代替品
白毛女先坐了火車,又坐了小公車,最后到了一個鎮上。封銳交給她的紙上留了個電話,讓她到了鎮上再打。白毛女路上沒怎么吃飯,嘴干得不行,她先找了個小商店買了瓶水,咕嚕嚕喝了半瓶后,開了手機,看見信號有三格,撥了那個電話。響了兩遍,沒人接。她手機快沒電了,不舍得再打。她問了問小商店人路徑,準備步行。這下子手里的半瓶水不能再一下喝光了,前面的路還不少。走了一半,發現路走反了,白毛女又倒回來。再經過小商店時,只能再買了瓶水。 小商店的瓶裝水口感跟自來水差不多,白毛女也不敢投訴。這回她再三跟人確定了,才邁開步子。走了沒兩下,過來一輛小五菱卡車,拉了半車毛豬,揚了白毛女一臉的土。 白毛女想,這是老天知道她來,給她的洗禮啊。她倒了兩瓶蓋水洗了洗臉。手機響了,她趕緊接了。對方是個女聲,讓她在小商店門口等。 白毛女又折回小商店。店主覺得她可能腦筋不清楚。把路又給她指了一遍。白毛女含著一口水只頻頻點頭。因為對方告訴她,不要跟此地人多說話,免惹事生非。 等了半小時后,來了一輛小車?;鸺t火紅的車身。半只車窗里,一只火紅的袖子朝她招手。白毛女半信半疑地過去。 你是? 上車。對方毫不含糊。 白毛女坐到后座。抓緊了背包。行李不值錢,搶了就搶了,重要是她的證件和這件封銳的衣服。 剛下車吧?火紅女郎遞給白毛女一瓶水。白毛女舉舉手中正喝的,我有水。 你喝這個?真大膽,也不怕生病長蛔蟲。手扔給了白毛女,并順手撥了撥后視鏡。 白毛女說了聲謝謝。 這學校,是我讓我男人捐的?;鸺t女郎直言不諱。 ???你,真厲害。白毛女贊美她。 不是我厲害,是我男人厲害,哈哈?;鸺t女郎好像很高興。你來了,我也有伴了,我們一起把孩子們送去北大清華,怎么樣,有沒有信心? ???白毛女喝了口水,有一滴滴了下來,她伸手接沒接住,這個,你是教什么課? 美術,我藝校畢業的。 白毛女心里嘆了氣。 火紅女郎看出白毛女興致不高,開導她:我男人說了,女人啊,其實可以自己撐一片天。只要想做,沒有不成。 你男人,莫非是姓李? 哈哈,我可不認識首富。他呀,名字保密。以后再介紹你認識。我愛慘了他。不過,我們已經分開了,但他幫我實現了一個愿望。我想教孩子畫畫,他就捐了所希望小學了。并答應我以后只要這些孩子能出息,中學,大學,他都資助。 你男人,挺偉大的……白毛女說得是真心話。 可惜啊,算了,不說他了。以后我們是親姐妹,一起為了自己心中的夢想,奮斗吧,哈哈。你看,這兒天多藍啊,我們就是藍天上的日月啊。 白毛女抬頭看,天,真得很藍。不曉得姐在里面,是否也能看見這樣的藍天?等她出來,她要接她來這里生活,遠離那些誘惑,與青山綠水相伴。 你還沒吃飯吧?學校有食堂,這點子也是當初男人提議的。說山里孩子營養不均一,學??梢越ㄊ程闷胶庖幌?。我們也和孩子們一起吃。 太好了,白毛女說,真得太好了。 這么好的男人,世上少有。這話,白毛女埋在了心里。她的頭發,已經染回了自然黑。 她躊躇著要不要發個短信說聲謝謝,車子已經駛到了學校門口。白毛女看見漆成白色的校園,校牌很小很低調,兩棟樓,半邊是藍色的。她隨著火紅女郎下了車,有幾個孩子正在cao練,火紅女郎跟他們打招呼,像jiejie和弟弟meimei一樣,白毛女眼眶突然熱了,火紅女郎指著一面墻說,這上面全是學生們畫的。 白毛女看了一會,拿手機拍了一張。她知道她應該發給誰。 漆藍色的是學生和老師的宿舍?;鸺t女郎帶白毛女進房間,并且還順便查看了學生的宿舍。學生宿舍比老師宿舍稍微小一些,基本是四人間,木制的床,統一的被褥,都迭得非常整齊干凈。白毛女很佩服火紅女郎的管理能力。不是我啦,火紅女郎爽朗地大笑,我有軍師的,高級的,而且學免費。 當她說起這個時,兩眼都亮得發光。白毛女想這其中應該是能夠關聯到她愛的那個男人吧,那個讓她覺得了不起的,偉大的男人。 從二樓上往遠處看,能夠看見來時的那條公路。半面山圍著,所以氣候比較舒適。學校旁邊是大片大片的菜園子,白毛女問這是學校的所有權嗎?火紅女郎貝齒一啟,說,正是。白毛女點頭,這便是理想的田園生活了。 家庭困難的學生可以用勞動來換取讀書的機會,這是當時建校時的理想,現在基本實現了,火紅女郎給白毛女泡了杯茶,白毛女發現這兒的水質比城市好很多,但依然配了凈水機。孩子們也喝這水嗎?當然。一視同仁。我們的口號就是要讓每一個孩子都要成為藍天上的快樂鳥兒,不管是鷹,還是喜鵲,隨他們自己選。 所以,火紅女郎望望白毛女單薄的身體,說,我們也要和孩子們一起勞動的,你,行嗎? 白毛女笑了,她行嗎?必須行啊。她是誰?第一生龍活虎的霸王花,不,今天開始,她是領頭鷹。 蓮藕對封銳說,lily小姐的東西已經收拾到對門了,房租還未到期,她住過去正合適。封銳說,好。蓮藕站在窗前,想白毛女已經到了她的烏托邦了,而她還在繩上捉螞蚱。窗上蒙了一層白汽,聽到了喜歡的聲音,卻看不清人在哪里。蓮藕不再減肥,卻急速地瘦了下來。她又燉了一鍋雞,這次,她自己吃了,沒給封銳留。她一樣一樣地想著小時候她最想最愛吃什么,一樣一樣地做給自己吃。 lily住進對門后,邀請蓮藕過來開party。蓮藕說身上不舒服,謝絕了。lily勾著封銳的肩跳舞。她穿了一件晚禮服,還未脫,肩帶垮著,封銳跟她講,這個屋子都住過誰。都有什么特點。lily聽著聽著酒醒了。她一口咬上去,封銳的下巴就見了血。封銳推開她,白毛女臨走時發給他一張圖片,封銳到了陽臺上,看到了那盆小rou球。他去廚房拿了支筷子,兩三下就扒出了那團東西。 白毛女說,不怪我姐。實在要怪,請怪老天偏偏安排了這樣的命運。 封銳不信命運說?;輬A也信,她也說過信命吧。封銳的腦袋有些疼,他緩慢起身,眼前又出現了那種眩暈感。lily上來攙他,被他撥開。晚禮服徹底曝光,lily一個人在哈哈大笑,她說,封銳,你真是個懦夫。你不要我,別人也不會覺得你多干凈,何苦來哉? 何苦來哉? 封銳覺得腦袋中的地雷要炸了。他強忍著病痛,把那包東西放進自己的衣袋里。 給我倒杯水,他對lily說。 沒水,酒倒有,喝嗎? 蓮藕那兒有水,她也近在咫尺,但封銳不想過去。 lily自己倒了杯酒,一邊品一邊看著封銳,像欣賞一頭雄獅臨死前的窘樣。 你的條件,我答應。封銳艱難地說。 親愛的,lily伏上來,我來喂你喝,好不好?她嘟起嘴,把雙唇送上去,滿滿地一口酒,全流到了封銳的兩頰邊。 好浪費!lily不滿,再來一次,你要乖啊。封銳直接別開臉。 lily脫下形同虛設的晚禮服蒙到封銳眼上,蓮藕找了很久,都未碰上封銳的致命時刻。而對lily,封銳大意了。他最近有些優柔寡斷。 lily坐在封銳身上,不停地上下起伏,摩擦著,咬扯著。封銳像入定的孩子,身體在lily的撫摸下熾熱難受。 lily像蛇一樣又纏住了他,封銳的手無力地垂著。水,水,他沙啞地呼喊著。lily正在忘情,全然不顧。 封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頂開這條蛇的,他大腦像拴了條風箏線,一頭飄得很遠,另一頭不知誰牽著,動一下,他就猛烈地疼一下。他好像又聞到那種醫院的藥水味了,那種自配的藥水,在一個密閉的小房子里,他瞅過一次,那長長的針頭,穿過他瘦弱的胳膊,他不聽話,不看那些東西,便會被注上一支。然后他會昏睡一晚上,人昏睡著,思想卻是清醒著,清醒著在聆聽著別人對他的“教育”。 他受不了的時候,藏過刀片,卻次次被發現,次次加重了藥量。加到他抽搐痙攣。 他討厭門前那棵芍藥,那芍藥的皮全被剝了,可花依然開得那么大,那么晃眼。 他不想去找她。用了很多代替品。 他任由自己在昏暗的世界里游蕩。那么多只手都來蓋他的眼睛,摁著他的頭,讓他服軟。他的骨頭也被敲得都快要碎了,他的牙卻依然硬著。熱乎乎地液體澆灌了他的視線,lily興奮大了,這么溫順由她擺弄的封銳破天荒第一次,她順著他的經絡啃咬,從上到下,每一齒下去,都又深又準,烙上了紅唇,也烙下了血跡。 咬到敏感區,lily會加重力道,封銳的神經隨著她的牽引在戰栗,可人還是不能反抗。她想來快的,卻又想這樣的特等獎一輩子或許不多,不如放慢速度,玩個一夜也不錯。想完往下移了移,移到她的大腿正好分開對上了封銳的嘴。 封銳腦中的那根線突然被抽走了,lily在古怪地一聲一聲地叫著,像烏鴉,像知更鳥,又像田鼠。lily怕封銳窒息,松了松,又貪戀這感覺,復又坐回去。 封銳像翻了白肚的魚,被壓回了涼水里。本能在命令他張嘴吸兩口氣,另一邊卻突然有聲音告訴他,不如壯烈地死去。他很冷,冷得想躲進個洞里暖一下。嘴巴稍微一動,那古怪的聲音又出來,激起他一身的疙瘩。封銳在一線夾縫里猛烈地吸了兩口,lily像過了電流,長指甲愣是嵌進了封銳的rou里,把他那迷失的神智在血與恥辱里拎了回來。 那個女人……封銳咬掉了幾根毛,lily一痛,翻身落地。 封銳全身酸軟,愣是用頭砸在蓮藕門上,蓮藕打開門,看到的是封銳一絲不掛,站在另一個點上的人,也是一絲不掛,還用手向她吹了一個飛吻。 蓮藕看出封銳的不對,她抱住他,用力拖進來。lily關門前蓮藕一腳跨進來,撿起封銳的衣服,冷了lily一眼。 蓮藕摸著封銳,軟得像條蚯蚓。她倒了一杯水扶他慢慢喝了,然后抽掉枕頭,讓他平躺。他的脈膊虛弱地跳動著。蓮藕在床邊打坐。 封銳聽她像在念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