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的任何東西,他都吃不下,哪怕是空氣
她把照片存好,設成屏保,把酸水吐出來,拿杯子涮了口,干脆地把自己的毛片發給了封銳。封銳給了個五星高贊。贊完后,定了個規矩:工作期間,嚴禁調情。他晚上把這條仔細給蓮藕解釋聽了,這事很分他的神,他是男人,需要工作來養活他們。沒了收入,只能喝西北風了。 蓮藕有些委屈,卻不敢說怨言,她是打死也不能回去風月場所的,可她除了這個,別的技能也沒有。她也不想喝西北風。 聽話的孩子有糖吃,封銳說。蓮藕默默把屏保撤了。把找出來的消炎藥塞進封銳手里。封銳讓她去送,他脫掉鞋,準備今天歇在這里。蓮藕在門邊站了站,把封銳拖起來,送到對門去。 封銳很不情愿的臉孔,仿佛是被逼上了梁山。 蓮藕回來拿了條毛巾蘸滿水,蒙在自己眼上。 晚上,蓮藕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把雞冠花的蜜糖裸背拿刀劃成了一塊一塊的,像小時候集市上賣的板糖一樣,夾了花生,瓜子,姜片。 她拿起一塊嘗了嘗,沒有小時候的香甜味,像烤糊了的豬皮,又硬又苦。 蓮藕自己嚇醒了,她在夢里殺了雞冠花。把她切成了板糖。她趕緊起來用涼水沖臉。穿著睡衣去敲了敲對門的防盜門。 門拉了一條縫。雞冠花兩眼紅腫。 蓮藕輕聲問: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怕你有事,你發炎好了嗎? 雞冠花不客氣地說,你做噩夢,關我p事?大清早的,擾我春夢。砰,關門,差點擠到蓮藕的鼻子。 雞冠花比芒果難對付。蓮藕只是想看看那棵芍藥在不在。 蓮藕攥起拳頭又敲,雞冠花很不耐,一把把蓮藕拖進了門,她的勁頭比蓮藕大,拖進來就摔在了地板上。蓮藕像個小媳婦受了訓似地唯唯喏喏爬起來。因為,封銳還在。 雞冠花穿著封銳的襯衣,下半身全敞地進臥室給封銳系腰帶。封銳打了她的手一下,雞冠花咯咯地笑起來。笑聲很上揚。 你來了?封銳看到了蓮藕,我時間到了,你們好好聊天,不許打架。封銳又捏了捏雞冠花的鼻頭。蓮藕也穿著質地薄透的睡衣,但封銳直接從她身邊穿過去了。蓮藕一屁股坐進了沙發里,沙發坐墊太軟,被蓮藕壓進去一個窩。 你不冷?雞冠花端半杯咖啡,也不問蓮藕喝不喝。 蓮藕擠出一絲笑,我光顧著關心你的死活了,忘記自個了。 雞冠花不笑。悶頭喝咖啡。兩腿交迭著,也是裸背一樣的焦糖色。光滑得泛著蜜光。蓮藕心里止不住罵一聲sao貨! 家具全換掉了,雞冠花不吸煙,卻嗜酒,有一個長長的酒柜立在廳中央。蓮藕注意到了她穿的封銳的襯衣上,就有一圈不大不小的酒印子。她把指甲摳進沙發縫里,臉上擠著可憐的笑,雞冠花留了她最多五分鐘,就下了逐客令:參觀完了,可以撤了。 蓮藕被迫挪起屁股。雞冠花在她身后說:你的屁股很性感。要多爬爬樓梯,多舒展。 蓮藕想練小李飛刀??嘤诓恢鋫魅讼侣浜畏?。 蓮藕沒看見芍藥花。她把物流單翻出來,打電話過去詢問。物流把門牌號地址,收貨人簽名等一一跟她對上,蓮藕想雞冠花把花放在了哪里? 她沒去過大宅,封銳不可能幾日就跟她交心交底。有一插曲是蓮藕沒想到的,就是雞冠花不是傻子,她收到芍藥后,以為是封銳送的,就去了個電話,封銳看到后,只說:扔了。雞冠花二話不說就把花拔出來扔到了垃圾桶,盆都懶得搬,還放在陽臺上,里面的土都被太陽曬裂了。 蓮藕悶了幾天,蔫了吧嘰。封銳一月有幾天誰也不理,誰也不寵幸。蓮藕出小區獨自活動。雞冠花化了很濃的妝,胭紅也掃得是艷麗色,跟在蓮藕身后也出門。蓮藕隨意打了個招呼:出去玩???雞冠花也很隨性地回答:理發。 蓮藕嘖了一下,雞冠花的頭發短得揪都揪不到,理發,騙鬼吧。誰理發化成個妖精樣?看一眼都能把人魂吸走了? 她等雞冠花走到她前面,蓮藕貓貓步,也三步快一步慢地在同條路上壓腳印。 雞冠花走了走,突然停下來。蓮藕以為她發現自己跟著,正想躲起來,卻看見她在大的垃圾箱前站住,拿了根小條子,不緊不慢地挑著什么。蓮藕坐她背后的涼椅上看。涼椅前有排冬青,正好作了掩護,蓮藕用手機作了反射鏡。 雞冠花時而快,時而捂鼻子,亂挑一通后,她停下彎了腰,似乎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蓮藕把手機朝上抬了抬,還是看不見。她索性站了起來。雞冠花也轉過了身,嘴里嘀咕著:原來在這,讓我好一頓找。蓮藕呆了呆,她看見雞冠花撿到了芒果吸煙用的煙斗。 封銳說過,他挑人,不喜歡藕斷絲連,包括她們之間。 芒果與雞冠花之間認識?不不不,蓮藕搖搖頭。她想沖上去叫住雞冠花問個明白,腳像生了千斤鐵,扎了釘。 封銳怕蓮藕把注意力放他身上,特意把這“秘密”透露給雞冠花的。 他扔給蓮藕一個洋蔥,讓她花費所有的精力和心思去一圈圈剝。 雞冠花把煙斗撿回去,不過是洗凈后當個裝飾,而蓮藕卻浮想聯翩,這煙斗帶圓頭,有手柄,這種有頭有把的,與身體能扯上千種的聯系。 雞冠花不化妝,就是個普通丫頭,可若畫了嘴唇,那烈焰般的紅,蓮藕見了都會心打哆嗦。難怪封銳要喝雞湯了,還特別說明加人參。 雞湯蓮藕還是熬了,只熬一碗,給了封銳喝。精華被男人吸收了,沒滋味的雞rou,蓮藕切了青椒,加了醬汁當了午餐。至于骨頭么,她則甩給了外面的一只流浪貓。 蓮藕現在的風格有些許變化,開始刀不露鋒,低調內斂。她總結了對雞冠花的出手,為何節節敗退,全因她抓別人的尾巴時,自己的不當也給別人抓了去。 趁封銳還沒說什么,蓮藕先自提勇氣把自己數落了一番。封銳聽了,當時沒反應,下午卻提前完工,親自帶她去了新開的廣場專賣店買了一套最新上市的高檔款內衣??钍胶皖伾欠怃J定的,刷完卡,蓮藕心花怒放。 回去換上,蓮藕在洗手間不出來,臉上一團火燒云,自己感覺像羞答答地新嫁娘。封銳一腿把門頂開,只看了幾秒,就把她按在了門板上。封銳兩手隔著新內衣,開始抓捏蓮藕,蓮藕發著深情的呻吟聲,封銳不脫蓮藕的內褲,只用手拉開半邊,伸出一根手指,蓮藕啊地一聲要癱倒,封銳把下巴擱在蓮藕肩膀上,對著白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的一半臉。四分之一痛苦,和四分之一扭曲。他接著用了兩下力,把手指拿出來,指上帶出了一團暗紅物質。 封銳把指頭放到了蓮藕嘴邊,蓮藕避開,拿來紙巾抹掉。 她從洗手臺上自己跳下來,脫下新內衣,換上舊的,撕開一包衛生巾。 封銳一邊洗手,一邊觀察著蓮藕的動作。 是我太招人愛,你家親戚也想我。封銳把手放在毛巾上說。 蓮藕又泄氣,又懊惱,大姨媽,太趕巧。 她用身子擋住封銳,把洗手液遞過去,再洗洗吧。 封銳聽話地用洗手液又洗了洗。 蓮藕像個小媳婦跟著封銳。怎么?封銳覺察道,要吃口香糖?蓮藕用眼神乞求著。封銳卻說,沒興致了。見了紅了。 蓮藕老實地坐得離封銳遠了些。 封銳與蓮藕隨便聊了幾句,接著接到了一個電話,只聽了兩句,封銳就起身,蓮藕把外套給封銳披上。封銳把電話掛斷后,對蓮藕說,喝點姜水。蓮藕點點頭。 蓮藕聽見車響,放了心。封銳從不把車停在地下車庫,他愿意在本就擁擠的道上跟別人搶位子。她到廚房給自己煮姜湯,加了兩勺黑糖。她最近愛吃甜。 湯喝到一半,剛冒了點汗,雞冠花回來了,喝醉了酒,鑰匙插不到孔里去。蓮藕聽著好笑,也不出手相助。 雞冠花坐下爬起,爬起坐下地在門前折騰了一會子,蓮藕把姜湯都喝完了,才聽見門被打開,然后咕嚕一聲,蓮藕猜雞冠花被絆倒了,她柔柔地伸了伸腰肢?;匚读讼聞偛鸥怃J的半篇激戰。雖然沒成功,但總比沒有好。 封銳被召回了大宅。從離開這獨立后,封銳一步也不想踏進此地。不過,他是大宅主人手里的玩具,風箏線在別人手里,這木偶戲他還得慢慢演。 封銳把車停得離大宅遠,吸完一支煙,下了車,把煙頭弄熄丟到垃圾桶后,才開始朝那扇大門走。 傭人早早在外頭候著。面目表情跟蓮藕來時截然相反。 封銳對傭人既不親切叫喊也不點頭示意,而是直接上去親了一口,傭人蹦開,縮手縮脖子地跟封銳一丈遠,時不時在前面拿眼神瞄著。封銳心里暗笑。 傭人知道封銳不喝茶,不喝飲料,直接什么也沒上,垂手立在門邊。 封銳掀開門簾坐下。簾后很安靜,傭人什么也聽不見。坐了一會,封銳出來,手里多了樣東西,傭人只能看清形狀,似是個娃娃鎖。 封銳走出簾后,低下頭看了看快拱進門縫里的傭人,奶聲奶氣地說,齊媽,我要喝水。傭人兩手罩著臉說,您稍等,我馬上去拿。 封銳可不會等。這兒的任何東西,他都吃不下,哪怕是空氣。 傭人端來的是空等待,她放下水杯,追到門口送封銳,已經沒了人影。只覺得那棵芍藥的葉子又少了,真是老眼昏花,她叨叨自己。 簾后傳來了咳嗽,傭人把封銳沒喝的水端了進去。另多加了把小湯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