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一刻他非常極其地想抽霍深一個大嘴巴子,以他的臂力絕對可以抽掉這個王八蛋兩顆大牙。但對方現在的狀態屬實令人發憷,他怕一不小心給人激怒,到時候月黑風高小樓無人,他又是個雙腿殘廢的待宰小豬,還不是任由這個王八蛋搓扁揉圓。 自討苦吃的事他可不干。 他非常能屈能伸地吞下這口惡氣,嘻嘻兩聲然后變臉:“滾一邊去?!?/br> 陰陽怪氣的樣子在霍深看來卻乖得不像話,他把花扔了,往后退一些:“我不碰,你再多乖一會兒,要我做什么我都答應?!?/br> “真的?”沈月島挑眉,“那你先讓我起來,行嗎?” 霍深伸手就把他拽到自己腿上來了。 沈月島猝不及防摔他身上,整個人都向前撲倒,手臂圈住他的肩。 被體溫捂暖的橙花味在面前炸開,霍深鼻尖和臉上全是他飄揚的發絲,舒服得閉上眼睛,歪頭貼了貼他耳尖:“考拉?!?/br> 他的小伽伽雙手雙腳全都圈著他。 “考你祖宗!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我幫你挖出來烤一下吧!”沈月島滿臉羞憤,抵著他胸口想往后躲。 后腰突然橫上來一條手臂,霍深的手指在他脊椎上一滑:“把背打直,不準往里彎?!?/br> “唔——別碰……”他反應意外得大,渾身似過電,熱得刺癢。被碰著的那根骨頭簡直像被人拆出來扔油鍋里炸了。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不是自己熱,而是霍深太燙。貼著自己的大腿燙得嚇人,隔著睡褲都像坐在一塊烙鐵上。 他顧不得再鬧,伸手去摸他額頭,“怎么這么燙?你發燒了?” 霍深溫馴地閉上眼給他摸,掌心涼涼的,他愜意地偷蹭了一下。 “不知道,很燙嗎?” 他發病時偶爾會陷入失溫的狀態,冷熱失調,還沒有理智。 零下十幾度的隆冬覺得悶熱無比,脫光衣服跳進冰湖里,被發現時已經凍休克了??崾铍y耐的夏天又會冷得瑟瑟發抖,躺在烈日下暴曬,中暑到嚴重脫水。 所以這些年陸凜從不會離開他身邊太久,就怕他發病時不知道冷熱把自己作死。 “熱得能烤紅薯了,這么大人了不知道自己發燒?”沈月島快讓他氣死,瞟到旁邊桌子上放著手機就去拿,“我幫你叫醫生?!?/br> 話音剛落,霍深拿起手機就扔下了陽臺。 沈月島的手僵在半空:“你這是……又給我鬧哪出?” “叫醫生干什么,又燒不死?!?/br> “哈,敢情霍會長的生存理念是活著挺好,死了也行?”還真是和他不謀而合了。 “為什么非要叫人?”霍深又問他。 “???” “你怕我對你做什么嗎?” “你不是已經做了嗎!”還裝什么無辜呢! “就我和你不行嗎?” “行個屁,就我自己也搞不了你??!”他現在連腿都動不了。 也不知道這句話怎么就戳到了霍深的心窩,他愉悅地笑了一聲,上身放松后仰進椅背里:“你想怎么搞我?” “我——” 我想搞死你行嗎! 他閉上嘴,疲憊地按按眉心:“我真服了,你現在就像個耍無賴的小孩兒你知道嗎?” 認識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霍深這樣。 “嗯,”霍深伸手刮刮他大腿:“我不動了,來吧,隨便你怎么搞?!?/br> “我搞個屁??!你要不要臉!”沈月島抬手想抽他,但霍深突然撤出按在他腰上的手,他沒了支撐一個猛子直接撲到了他臉上。 “這么搞???”霍深環抱住他,笑著蹭蹭他鼻尖。 沈月島氣死,扭著身子往兩邊使勁推他,但真落在人身上的力氣卻沒多大。 霍深虛虛地圈著他,禁錮的力氣也沒多大。 兩人就這么假模假樣地鬧了會兒,漸漸不動了,也不講話,四周安靜下來,他們心照不宣地貼在一起,如同靜謐的水伏著沉靜的山。 晚風輕拂過,枝條上墜著的最后兩朵花骨朵也被吹下,落在沈月島眼前。 他趴在霍深肩頭打個哈欠,“風信子,是這個時候開的嗎?” “都可以?!?/br> “什么都可以,我問的是花期?!?/br> “你如果喜歡,就什么時候開花都可以?!?/br> “喲。會長真是手腕通天,管著半個曼約頓還不算,現在連風信子的花期都要管了?!?/br> 這次霍深沒再接話,他只是貪戀地抱著懷里的人,從心頭深處覺得饜足。 這是個太過親密的姿勢了,兩人的體溫通過毫無縫隙地緊貼的皮膚慢慢達到一致,不需要望著彼此的眼睛就能傳遞心跳和情緒。 明明是情人之間做的事,但他們誰都沒覺得不適。 安靜片刻后,霍深揉揉懷里毛茸茸的腦袋,突然開口:“我失去過一些東西,那是一次很疼很慘痛的經歷,但它也讓我明白了一個淺顯的道理——一無所有的人是不配有欲望的,錢權名利都是光鮮虛偽的狗屁,可它能幫我留住我想要的人?!?/br> 沈月島哇地一聲瞪圓眼:“我居然從你嘴里聽到了狗屁!” “……”霍深黑臉。 “可你游刃有余地掌握著這些狗屁?!?/br> 這句是真心,他敬佩霍深的強大,也倚仗他的庇護,希冀有一天可以成為他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