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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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到他的祖母讓出的舞臺上,調整了一番麥克風的高度,拔到適合自己的高度,然后開了口。 他說:“其實今夜是我奶奶的壽宴,請各位前輩和朋友來是大家開心開心的,因為人到得很齊,所以我想我可以借此機會向大家解釋一件事情。免得以后一一見面解釋,你們會煩我?!?/br> 賓客們哄堂大笑。 高潔還是站在遠處未動,她有一股靈感,靈感至為冰涼,就像剛才樓頂上的勁風,自她腳心而起,寸寸凌遲而上。 于直的目光掃過臺下眾人,似有意似無意,掃到那條主通道上唯一站著的人兒——一身的棋盤裝禮服,好像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蓄勢待發或已無力撥動。 幾十分鐘前,于直是用了點兒力折磨身底下的人,用那種令人瘋狂又令人無奈的巧力,一點一點逼迫到對手崩潰,一刻讓她升入云端,一刻讓她掉入地獄。 于直咳嗽了一聲,繼而說道:“對岸的媒體不久前發了一些關于我的報導,真的很不好意思,這是他們一次美麗的誤會。我還是一個快樂的單身漢,今天剛剛被我親愛的奶奶發配去開荒,所以大家以后就放過我吧!” 現場的燈光師許是個生手,一時追光燈亂閃,從舞臺上追到舞臺下,忽而閃過伶仃地站立在人海中央的高潔,白熾的光照出她慘白的面孔,又照出她身上那一件棋盤格的禮服好像一張網。 又慘淡又凄惶。 高潔的眼睛,牢牢地瞪著臺上的那個含笑的男人,恍然未聞周圍幾乎是今晚嘈聲最高的竊竊。 于直在舞臺上,展開他好看的笑容,勾起他風流的唇角,眼底卻沒有一絲的溫度。 他也正冰冷地望著臺下的那個女人。 他在想,這時這刻的她在想什么呢?面色煞白,手足僵硬,可是還能站立在那么顯眼的位置,雖然慘淡但不失色,雖然凄惶但不失態。 高潔在想,她到底算不算認識舞臺上的那個男人? 也就一年的時間??!她以為足夠長,長到她以為有了十足的把握去面對一切的變故,但是也太短,短到她對現下這一刻的變故根本措手不及。 追光燈射得她眼前繚亂,身體上繾綣的溫度還未退散,心靈上驚駭的冰冷已經席卷。 這是從未預料到的局面,假使——假使當初有另一個選擇的話……高潔搖頭,就算重新回到那個當初,她亦不會讓自己有第二個選擇。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義無反顧的選擇。 潔身自愛(4) 臺北的五角楓,從來不會在秋季變紅,臺北的十月,總是在下雨。只有陽明山的公園里移植的日本紅楓才會在秋季飄紅,隨細雨蒙蒙,涂出滿山滿谷的血色。 這就是一年前的臺北的秋天。 高潔熟悉這樣的紅楓有三年的時間了,其時,母親潘悅在陽明山的公墓內已經安息了三年。她每一年都要走過枝椏蔓延出圍蘺的紅楓中,抱一枝親手裁扎的白絹蓮花送到母親墓前。 她和母親回到臺北,已經三個年頭。三年前,她抱著母親的骨灰一個人在桃園機場下了飛機,劈頭的大雨,是故鄉對她的歡迎。 孤立在故鄉的雨中,她自八歲之后,頭一回,嚎啕大哭。 八歲那一年,父母離婚之后,高潔就不再具備落淚這一項功能。 母親抱住她決然而去,她靠在母親肩頭,已自知要同母親并肩而立,不能軟弱。 不久之后,母親應聘入一間珠寶公司任職主設計師,后來珠寶公司開展大陸業務,便申請入大陸工作。 之于高潔,跟隨母親,處處就都是家。她隨遷大陸,帶一口臺灣口音,轉入大陸學校,適應良好,拼命學習,老師稱贊,一切都很美好——除了沒有父親。 她的老師在家長會上對潘悅說:“高潔做事情喜歡用盡全力,學科考試一定要考第一,體育比賽必定要拿冠軍,凡是辦不到的落后的,就加倍努力達到。她還努力學說大陸普通話,跟我說要去掉臺灣口音。當然,我很喜歡這樣的認真的孩子,可是弦繃得太緊,不太好,時間長了會有負面的心理暗示?!?/br> 潘悅把高潔優秀的學生手冊上的每個老師的評語都看了一遍,每個老師都在夸獎她,每句夸獎都彷如針尖,輕輕扎在她的心頭。她抱住高潔,問她:“潔潔,你現在過得開心嗎?” 不過十三歲高潔立刻猛點頭,“媽咪,我現在很開心,你看我成績這么好,總是班級里最快到達自己目標的,說明我很快會長大,你可以對我放心的?!?/br> 潘悅給高潔一個親吻,說:“潔潔,你已經長大了,可是你長得太快了?!?/br> 高潔奇問:“很快長大不好嗎?” “你會很累的。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br> 高潔回抱住她的母親,“媽咪,我想讓你開心,我會加倍努力?!?/br> 小小高潔已經不會在她的母親面前哭泣,她的母親卻背著她淚盈于睫。 帶著獨生女高潔的單身母親潘悅很忙碌,代價是工作出色,得享高薪,在企業內聲望日隆,在大陸業界也小有聲名。 這讓高潔有足夠的資金支持發展自己的興趣,只是她樣樣爭強,學什么都專心致志,發憤圖強,十四五歲就把課后全部業余時間奔波在鋼琴、素描、芭蕾和烹飪各種課程之間,就像一臺上足發條好像永遠不會停滯的學習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