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堂里沒了旁人,段晚寧老神在在等了會覺得有點無聊,低頭盯著那個賊人,等他目光撞過來,忽然變臉故意嚇他。 那人渾身一抖,縮在地上不敢動彈。 顧展懷眼角抽抽,心道樓主這惡趣味是怎么回事? 阮怡偷偷扯了扯段晚寧,給她使了個眼色,又微微搖頭。 段晚寧撇撇嘴,見外面三人走近,便又恢復了剛才那副委屈巴巴、低眉順目的樣子。 許知全比許懷山要大上幾歲,氣質也截然不同,雖未穿官服,卻官威十足,尤其進大堂時走在最前面,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這是他自己的衙門。 他的容貌和許懷山只有三四分相像,個子也更高一下,只是更發福一下,腰帶下肚子微微鼓起,一看便知是個養尊處優的大老爺。 許知全走進大堂,掃了眼地上嚇得快要鉆進地洞的賊人,緊接著便對上了段晚寧的視線。 段晚寧精準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閃即逝的嫌惡,卻低了頭,上前一步,屈膝行禮:“父親?!?/br> 許知全頓了頓,沒答應也沒不答應,只是問:“什么時候到的,在哪里落腳?” 段晚寧道:“昨天傍晚時分進城,住處是五叔幫著安排的,就在永平街上?!?/br> 許懷山接過話頭:“這事怪我,若非顧忌太多,昨兒直接把寧兒接進府去,也就不會生出這許多事來?!?/br> 他故意把責任攬上身,就為了給許知全個臺階,等他親自開口叫段晚寧入府。 可誰知許知全僅是“嗯”了一聲,根本沒打算接茬。 段晚寧心中冷笑,幸好自己并非這位侍郎大人的女兒,否則真的要失望死了。 想起那個早早病死的許家姑娘,段晚寧反倒替她慶幸,至少她離世時還抱著憧憬,覺得自己被親人掛念。 這樣的親人,真是沒有更好。 對于許知全這個態度,許懷山也早有預料,見他不接話,便又道:“昨晚賊人摸進院子被家丁抓住,寧兒怕打擾我休息,竟是今早才叫人通知我。說來也是慚愧,我也幫不上什么忙,這事還得二哥你親來解決。畢竟是自己女兒,寧兒見到你心里也踏實了?!?/br> 許知全不耐煩聽他絮叨,擺了擺手轉向知府,指著地上那人問:“可有審問過?供詞都畫押了?” 上都的知府只是五品,對許知全自然恭敬,見他問起,便上前道:“并不曾過堂問話,這人被割了舌頭,剛仵作檢驗,說是新傷?!?/br> 許知全眉頭一皺,看向許懷山:“怎么回事?” 許懷山雖然也疑惑,卻還是道:“入戶行竊抓個正著,也沒什么好審問的吧?!?/br> 知府點頭:“五爺說的也是?!?/br> 許知全卻不悅:“我在問你割舌頭的事,誰干的?” 段晚寧上前一步,道:“父親,是我命家丁割掉這人舌頭的?!?/br> “你?”許知全一臉震驚,“你怎地,不過一個小賊,你竟如此惡毒?” 段晚寧心里冷笑,面上卻沒什么表情,道:“并非是女兒惡毒,請父親細想,這賊人如果此時能說話,他會說些什么?” 許知全莫名:“我又不是他,我怎么知道他要說什么?!?/br> 段晚寧笑笑:“正是如此,賊人膽大妄為,且身在堂上難免口不擇言,為了求生減刑,必定什么惡毒下流的言辭都會說出口。父親必定不會想從他口里聽到那些,對定國公府的姑娘名節的污蔑之詞,畢竟國公府容不得任何人潑臟水?!?/br> 許知全頓了頓,心里知道她說得對,可嘴上卻不愿承認。 “那也無需割掉舌頭,你一個女孩家,手段如此狠辣,怎地跟……” 他想說跟你娘一點也不像,可想到當年那個被自己拋棄慘死的女人,這話對著段晚寧就說不太出來了。 段晚寧也沒理會他,只道:“父親教訓的是,可女兒初來京城就遇到這樣的事,身邊沒有長輩做主,慌亂之下只能想到什么做什么?!?/br> 許知全哼一聲道:“你這就回去收拾東西,下午我叫管家去接你?!?/br> 阮怡低頭勾了勾唇角,小姐就是厲害,三言兩語就把這個侍郎大人帶溝里去了。 顧展懷想的卻是,樓主總算要去國公府了,今天晚上就去花月樓大吃一頓,要是能叫上玲瓏就更好了…… 許懷山則松了口氣,同時也對段晚寧刮目相看,這事便是叫他來處理,也是不敢這么大膽,還能自圓其說的。 段晚寧得了吩咐,便行禮告辭,帶著阮怡和顧展懷離開。 她要的結果已經得到了,至于那賊人如何處置等等,她并不關心,也無需關心。有自己墊的話,許知全便不可能讓那人留在京城。 出了府衙,顧展懷才道:“小姐,昨晚的事恐怕沒那么簡單,我們落腳那處宅子常年空置,怎么偏就昨日我們住進去就鬧了賊?那人怕是受人指使的可能更大,屬下覺得還是再查一查的好?!?/br> 段晚寧道:“自然要查,傳話給玲瓏,同時叫人盯好二房的小柳氏?!?/br> 顧展懷聽到玲瓏的名字,忍不住有點小激動,暗搓搓地求差事:“屬下去傳話吧?” 第 16 章 回去時段晚寧沒坐轎,她昨天進城一路就想著逛街看看,今天正好有空,便帶阮怡去了清河坊。 顧展懷雖然很想去找玲瓏,可自覺應該跟著段晚寧,畢竟小姐在上都的身份還是比較敏感的,有個管事的一起總能應付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