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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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艷陽下,蕭家的后院充滿了歡鬧聲。蕭母坐在涼亭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大家。蕭澤嵐躺于游泳池旁的沙灘椅上,聚精會神地玩著手游,不時將冰涼啤酒送入口中,毫不理會泳池中的妻子和兩個孩子們。蕭莉嵐則是一打三,在池子里緊盯著尚不諳水性的女兒和雙胞胎兒子們玩水,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大嫂聊天。林琬紓陪同蕭陵嵐托著兩盤餐點走入后院,和大伙兒們打了招呼。 眾人享用餐點后,再一一回復于方才的活動。蕭陵嵐與紓紓也換上了泳衣,陪同泳池中的小孩兒們戲水。孩兒們自然是熱愛活力無限,力大無窮,能陪同他們玩耍的年輕男人,紛紛排著隊伍等待小叔叔將他們拋出,再落下池水里,濺起一波又一波的水花。 小童們的嬉鬧,有時卻也有些過分,他們了解蕭陵嵐聽不見聲音,便喜愛在他身后開玩笑叫道:「小叔屁股臭臭!」 「小叔是大笨蛋!」 「舅舅幼稚鬼!」 池中的大人們聽見了,正要出聲阻止,紓紓卻先開了口:「來來來,我來教你們怎么打屁股臭臭,大笨蛋的手語。我也剛學會,教了你們后你們再去小叔面前讓他看喔!」 和和氣氣的笑容,也不知年輕女孩說的這番話是警告亦是附和他們的玩鬧。不論如何,孩子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終止了這些舉止。 瞇著雙眼,紓紓故作神秘地笑著再說:「我和你們說,學手語很好玩呢!就等于你懂了一種其他人都猜不到的暗號,這樣的話,你們有什么秘密的時候和懂手語的人打出來,其他人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是不是很酷?」 從不了解手語能有如此用途的孩兒們聽見了暗號,秘密,和酷,這些對他們而言頗為神奇的詞語,頓時來了興趣,問起了親切的大姊姊教導他們手語。 「小叔,你是大金剛!」 「舅舅,我是小花!」 「小叔,小狗毛很長!」 「小叔的餅乾好吃!」 小童們現學現賣,逗笑了轉身后的蕭陵嵐。紓紓在一旁教他們比劃著,可人的笑容旁梨渦深陷,蕭陵嵐望著她,目光溫柔。 蕭母感慨地看著一切。相似的情景,十多年前也發生過一次。當年,以手語溝通的小兒子因比出了「哥哥」一詞而受了蕭濟嵐同學們的誤會與譏笑,正是一名有著捲發的友善少年扭轉情勢,疏導同學們學習手語,和小兒子溝通。如今這名熱情爽朗的年輕女孩也輕易地阻止了孩童們的嘲弄,并領導他們對手語提起興趣。兩人之間有著太多的相似,令蕭母不禁垂眸,反思自己這些年來對這那捲發孩子的態度。 曾經,她感謝這個孩子帶著一臉活潑開朗的笑容,走入她們生活中。他使阿陵不再躲避懼怕與他人接觸,鼓勵阿陵培養了種植的興趣,也間接使阿陵發展出烹飪和烘培的專長。他熱忱而善良,且努力向上,是個非常討人喜愛的優秀孩子。但,在發現他吸引了阿濟后,所有先前的美好全被自己抹滅,成了蕭家鄙視不屑的仇人。只因,他是個男孩。 但那么做公平嗎?蕭母再次放眼望去。 大兒子蕭澤嵐生性風流輕浮,因面貌和家世條件優良便玩世不恭。他空有顯眼的文憑,卻毫無事業心,辦起公來敷衍了事,遠不及自己的meimei和弟弟。早在他婚前,便與數名女子曖昧不清,即便婚后也未曾收心,惹得與他歡愛后的女子們屢次上公司尋人糾纏。就連現下,他身處于家人身旁,也未多與自己的妻子與孩子們互動,其實兩人已貌合神離。 而個性頑固的二女兒蕭莉嵐打自二十歲起,便和一名控制欲極強,附有暴力傾向的男子糾結不清。其實心中應該清楚這名男子并非能成為自己終生託付的對象,她卻依然不受奉勸,執意與他結婚。多年過后,傷痕纍纍的她終于結束這段有如毒藥般的婚姻,帶著三個孩子回國幫忙打理蕭家企業。她雖嘴上不說,也將重心放于事業與三個孩子身上,卻時常能見著她垂首暗自蹙緊眉頭沉思,彷彿對自己的選擇懊悔。 唯一不在場的三兒子蕭濟嵐,從小乖巧,成績優異,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性格,也隨著年齡而沉著穩重,從不需人cao心。 直到,在她發現他的性取向并非與一般人相同后,對他從前所有的信任毀于一旦。而后,她堅持使他放棄了在國內已有的生活圈,強行推他進入全新而陌生的環境,也私毫不在乎他的意愿。雖國外求學時的他一舉一動皆在身為父母的自己監控下,分毫不得隱私,他卻也甘愿承受,并從無怨言。甚至,他聽從父母教誨,仍守著她與丈夫的期望,竭力成為一名符合她規范的好孩子。 而他最大的反叛,便屬不告而別,私下搬至中部開始新生活了。雖魯莽,雖令當時的她傷心欲絕,但這是為了他心愛的人對父母做出無聲的抗議啊!而后,她半威脅了捲發青年勸導兒子,再次將他推出了國。多年來的軟硬兼施后,她依舊無法將兒子回歸于自己所認定的正途。 然而,人生的正途為何?大兒子和二女兒皆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她也依然包容,保護著這樣的他們,只因她愛自己的孩子們,總希望他們一生過得順遂快樂而不多施加壓力阻礙他們偏差的行為。反觀蕭濟嵐各個方面如此卓越,對父母也從來尊重,她卻因他所愛之人百般刁難,從來不管不顧他的感受。 可憐的兒子,這些年來想必備受煎熬,在家人的不認可,和與戀人分隔兩地的處境下孤身一人奮斗。而當他終于說出自己心中久藏的想法后,迎面而來的只是丈夫和自己更激烈的反對與毒打?。 他的幸福,與自己的思想和面子,到底哪個重要? 答案顯而易見,只是從前她未曾深討過。 剛回到家的蕭父瞧見在后院玩水的一家人,唯獨妻子坐于涼亭內垂眸沉思,便已猜出她心中在想什么。 緩緩地走進,他在她身旁坐下,語氣心長地說道:「在想阿濟的事吧?」 兩人已結婚多年,婚姻生活美滿,相敬如賓。近日妻子的悶悶不樂,他全看在眼里,疼于心中。極了解她,他知道她心中所想的事為何,也知道那晚所發生的事對他倆有多大的變化。 蕭父再開口:「我想...我們需要和阿濟,還有凌彥安好好道個歉?!?/br> 一聽聞,蕭母立即轉首注視丈夫,印入眼簾的,同為一雙愧疚的眼眸。一滴淚水,匆匆自蕭母泛紅的眼眶落下。不語,她微微頷首,鑽入丈夫為她敞開的懷抱。 一陣陣抽泣的顫抖,挑動著男人的心弦,蕭父哽咽地說:「阿濟一直是我們的驕傲,也因為他太聽話懂事,我們都忽視了他也是獨立的個體,有他自己的想法和感受。那天阿濟和阿陵都點醒了我們,我們身為父母,就應該要好好的理解自己的孩子們,不是一昧否定他和我們觀念不同的地方。我們對其他孩子們都那么寬容,只對阿濟因為喜歡人的是個男人就這樣對他,實在太對不起他了。我很后悔我那天晚上打了他,我現在知道了,他明明沒有錯,可是一直因為我們在辛苦掙扎?!?/br> 懷中的女人再次點了點頭,認同丈夫的一字一句,嗚咽道:「我們錯的離譜,錯了好久。他們會不會原諒我們?」 「阿濟....」女人因兒子接通了電話而松了口氣。 「媽?!故挐鷯拐Z氣有些遲疑,聽起來十分疲憊。 「我很怕你不接我的電話?!鼓赣H柔聲喃喃道。 「我以為您再也不會打電話給我,再也不會認我這個兒子?!箛@了口氣后,男人低聲回。 「不管怎么樣,你都是我的兒子。mama不會不認你的?!故捘负V定地說。 一陣沉默后,蕭母再次開口:「我知道你原來打算在我生日時回國慶祝,現在...你還會回來嗎?」 蕭濟嵐停了會,答:「我已經回國了?!?/br> 「什么?」蕭母驚呼。 「嗯....」蕭濟嵐確認。 「喔....那好。我的壽宴那天,就把凌彥安帶回家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