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一)打馬游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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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會晚點回來?!?/br> 吃了早餐,林湘說。 飯桌對面坐著已經能勉強下床的林沅,林沅身后,還立著個不言不語、毫無存在感的陰沉殺手。兩人都沒有反應,不過,林湘知道,自己講的話他們在聽。 并沒有解釋的想法,告知完林沅,她起身,端了自己的碗筷離開。 “去做什么?”竹峙跟上來,應該是一個問句,可并沒有語氣的起伏,竹峙總這樣說話。 知道他是在代林沅發問,又舀一瓢井水,林湘開口:“和人去秋游,你要跟著嗎?” 竹峙搖頭。 除了詢問晚回的原因,主上并沒有旁的指令。 蹲身在井邊洗碗的林七姑娘今日束起了一頭青絲,又是窄袖短衫的利落衣裝,顯得人越發清癯。她鮮少有這樣的打扮,顯然是為方便出游考量。 “您注意手傷?!睕]有立即離開,竹峙說。 七小姐是個很脆弱的人。 素白的手腕上,只剩一點淡淡的淤痕,另一只手上呢,刀傷也已好得差不多了。 林湘忍不住瞄一眼對方。 和她不同,竹峙身上有很重的中藥味。 他是五日前來的,那時,薛一針還尚未離開。林湘幫襯著給對方換過藥,當時,竹峙的傷情只比林沅好上一點兒,直到現在也依然能稱得上句重傷患者,可竹峙卻告訴她這個基本沒受傷的人要“小心傷口”。 在對方心中,她是有多么的弱不禁風。 點點頭,林湘心塞地站起來。 她和竹峙之間并沒有私人恩怨,故而,臨走之前,林湘投桃報李,同樣也叮囑了他一句:“你也好好休息。竹峙,記得及時吃飯?!眲e只惦記你那個傻逼主子了。 他們今天的早餐還是竹峙去買的,可他到現在還沒有吃。 林湘拒絕猜測她是不是被無良作者硬喂了一口男酮。 丫的林沅這廝在兩性關系中無論處于什么地位那都相當抽象。 整理好心情,書舍里,林湘等到了林淮她們。 這次尋書并不跟著一起去。自從林湘把轉讓店面的契書強硬地塞給了她,加之出過失火的事,尋書便格外坐臥難安。不管林湘怎么勸她放寬心態,尋書的精神都一直緊繃著,每日上下班陪星星伴月亮的,就差睡在書舍了,生怕再出一點兒的差錯。 這次喊她去秋游便完全喊不動。倒是也待在書舍的元宵,馮文瑜剛吊兒郎當向他發出邀請,他便立即頷首應允了下來。 [我保護你] 元宵私下里塞給了林湘這張紙條。他還沒有從幾日前的那場荒誕鬧劇中走出來,仍像母親擔心孩子一樣,時刻牽掛著她的安危。 而沒能從那場荒誕鬧劇中走出的,何止他一人呢? 城郊木葉蕭蕭而下,風聲許許,天地染金,她們秋游之日,正值這樣一個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這是林湘穿書以來,第一次離大自然這樣近。 從馬車上下來,適應了眼前明亮而清新的城郊風光后,她抬起頭,任陽光摸遍了她的發頂和臉龐。天色湛藍,陽光正好,云朵也一個個綿軟成團,就像每一個無所事事、舒舒服服的午后。 陽光曬走了心里積壓已久的霉斑,呼吸著秋日原野的草木香,她微笑起來。 真好啊,秋天。 “別神游了——七姐!”林淮在前面催促,“我們去找阿瑜!” 林淮今天穿了件絳紅色的圓領袍,袍上以金線繡出滾邊,在日光下華光璨璨,配著腰間仿古的蹀躞帶和頂上的珍珠冠,完全是一位唇紅齒白意氣風發的貴女,連著急奔向友人的步履都是顧及儀態的趨步。 她還是這么在意自己的女郎形象。 眉眼彎彎應聲,喊上元宵,林湘和他一起快跑幾步追上了林淮。幾人并肩走在路上,聽林淮講她往年秋游時的種種趣聞。 林淮總有許多有意思的趣事,好像她生活的一點一滴都那么值得銘記。 林湘聽她細數了一大堆諸如“喝酒野炊賽馬釣魚打兔子摘紅葉逛莊子的”活動安排,充分認識到了,二世祖們的生活到底有多多彩多姿。 沒走多遠,馮文瑜騎著馬噠噠噠奔過來了,身后掀起一大片土路上的灰。 林湘好同情她身后吃土上班的侍衛們。 “看紅葉去?”利落地在她們面前勒韁停馬,馮文瑜發出邀請。 于是乎,片刻以后,林湘坐在了馮文瑜的馬背上。 …… 被不熟的人環抱著坐在活體動物背上,林湘渾身僵硬。 救命啊馬會動。 “林七姐大可以放松些,”馮文瑜卻心情很好的樣子,自夸道:“禮樂射御書數,六藝里旁的不成,騎馬我卻在行極了,這點阿淮可遠遠不及我?!?/br> 馮文瑜剛剛的近距離剎停技術的確很卓越。富二代擅長飆車,這很符合刻板印象。 別扭里作樂想出個段子,林湘也不能和馮文瑜分享,只好同她聊些正經的話題?!拔抑?。如果不是你的騎術更好,林淮是不會讓你帶著我的,她很相信你?!北认嘈抛约哼€要相信。 馮文瑜雖然心思活人又蔫壞,但的確是林淮重要的朋友。 半晌也沒等來馮文瑜的回話,沒想明白自己的話到底難接在哪兒了,林湘干脆擺爛: “說實話,我……不習慣和不熟的人離這么近。我們接下來不說話可以嗎?” 她是個不合格的大人。 寧愿和林淮一起在馬背上顛得想吐,也不想在這里糾結和馮文瑜說什么好。 “我說林七姐誒,”并沒有為她的坦白甩臉色,馮文瑜仍是平日里那副什么都無所謂的混不吝樣,“您都把‘我倆不熟’這層意思挑到明面上講了,我還能不同意你不說話嗎?” “不過——”拉長了語調,馮文瑜無賴地問她:“多遠算近呢?這樣么?還是這樣?這么近林七姐你習慣嗎?” 說著,馮文瑜故意摟緊了她的腰,嘻嘻笑著把下巴搭在了她肩膀上。 好惡趣味。 多少年沒被別人貼這么緊抱過了,萬分不適應,林湘試著掰開摟在她腰上的手,有一點點心累:“說話不騎馬,騎馬別說話?!?/br> 她不打算接馮文瑜的話茬。 真順著對方走,馮文瑜不知要鬧什么違反交規的鬼點子。 “看來,林七姐真的很討厭我啊?!倍蟼鱽砉室庋b可憐的失落低語聲。腰上的手臂不動如山,不僅沒被她掰開,甚至收得更緊了些。 有點疼又沒那么疼,林湘蹙眉,沒有發出聲音。 比起故意賣可憐的馮文瑜,誰來可憐她一下啊。 作為武將之女,馮文瑜力氣真的好大。 “看左邊?!?/br> 馮文瑜在她耳邊說話。 對方馬騎得太快,馬背上顛來顛去地令人眼暈,林湘一直沒往兩邊看。這會兒,不知馮文瑜又心血來潮想干什么,她敷衍性地瞥一眼左側。 左邊,元宵單騎著一匹棗紅馬,竟然擠到了侍衛們的前面,緊緊跟在落后她們半個馬身的位置。 認識那么久,光看他那張臉,林湘就知道元宵又在分心了??幢砬?,他分出四分之一注意力看路都算多了,恐怕是一直在關注她們的動向。 也不掰腰上的手了,林湘忙瞪他一眼,用手指元宵前方讓他專心看路。 這世界沒有交規就能不守交通規則了嗎? 絕對不可以。 “宋元宵胯下那匹馬很尋常,卻能跟我們這么緊,我想,他的騎術大概比我還要好。林七姐——” 馮文瑜在她耳邊小聲揶揄:“你若著實不喜我離你如此之近,到他馬背上去如何?同樣很安全。朝夕相對了數月,林七姐總不至于和他也不熟悉吧?” “我想宋元宵一定很樂意與你同乘一騎?!?/br> “你話太密了?!泵济疾粍右幌?,林湘不搭理她。 馮文瑜為人輕浮,不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扯兩性關系,林湘都有經驗了,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不應對,馮文瑜一會兒就會覺得無聊。 果然,一路相安無事到了山澗。 清秋時節,淺淺的溪水在山石間蜿蜒,低矮的落差處如綢似練,而順溪水源流的方向望去,深紅淺黃、錯落有致的山林真真明燦如霞,直讓游人欲醉。 顛簸那么久,值了。 右指空勾了勾,林湘遺憾自己沒帶上繪畫工具。 “像畫一樣吧?落嵐山這里的秋景最美啦?!绷只吹靡庋笱蟮卣泻舸蟛筷犕白?,說:“咱們先去林子里摘紅葉!” 今年,京里附庸風雅的女郎們間流行取材天然的牙黎,林淮早就惦念著,要取下落嵐山秋日最美的那一葉。 林湘自然愿意順她的意,馮文瑜也沒有什么想做的,一大群人便說笑著奔到了林子里。既是賞景,也是禍害花花……不對,禍害草草木木。 瞥到遠方力有不逮處被侍衛們拽彎垂落的枝條,林湘嘴角一抽,默默替那顆老樹禱告。 呃……修剪過的樹木明年會長得更快…吧? 一個上午,就在低頭撿拾紅葉、彼此分享說笑的悠閑中過去了。 并沒有發生什么極有意義的、特別的事,但呼吸著山間清新的空氣,看著別人發自內心的笑臉,哪怕研究的只是哪片葉子的顏色葉脈和形狀更加漂亮、哪幾棵樹長得奇奇怪怪千姿百態、哪里的草叢間又有兔子躥得飛快,都令人無比的愜意與開懷。 笑著收下了元宵在兩片之間糾結許久全捧給她的兩片標準楓葉,林湘也分享給他一個特別的——葉片上黃黃的輪廓很像一只大狗。 “很可愛對不對?”她向元宵形容這只僅存在于她想象當中的葉子狗,得到對方好認真地重重點頭。 對葉子狗實在愛不釋手,元宵甚至連將它交給馮文瑜的侍衛暫時保管都不舍得。 午餐是在溪邊吃的。 除了事先備好的食材和剛獵的野兔,侍衛還束起褲腳下河扎了魚吃,林湘從沒扎過魚,也心癢癢地下河嘗試,無奈她和林淮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天賦,衣服被濺起的水花濡濕了小半,也沒扎起哪怕一條魚來。 倒是馮文瑜和元宵他們兩個,一扎一個準,下手就沒空過。 “馬騎得好,又會扎魚,宋小哥真是須眉不讓巾幗?!毖垡娫植嬷幸粭l肥魚,林淮在岸上感嘆,林湘也盯著他目不轉睛地啪啪啪鼓掌。 例不虛發超帥的好嗎。 捏著叉魚棒,手足無措站在溪水里,元宵一時被她看紅了耳根。 午飯畢,山風徐徐地吹,左右閑來無事,幾人便順著溪流的方向散步消食。 兩個好朋友聊著聊著,不知怎么,話題轉到了她身上。馮文瑜笑話她在馬背上的僵硬表現,話題又轉了幾轉,林湘默默聽著,稀里糊涂的,接下來的安排就成了教她騎馬。 雖然,林湘對什么女郎居家旅行必備小技巧的說辭不感冒,但是,誰能拒絕林淮亮閃閃的眼睛和對方來年一同騎馬踏青的邀請呢? 至少,林湘不能。 等冬去春回,天氣暖和了,繼游秋以后,還能有機會和叁兩好友相聚,一起來春打馬、閑聊嬉鬧,這不是件足以銘記于心田的人生幸事嗎? 她微笑著,烏黑的眸像此刻的風,柔軟輕盈。 * 很久沒寫這樣輕松愉快的劇情了,真好,朋友送我一只珍珠鳥(胡言亂語)。 順便,ilem的歌:《來春打馬》分享給大家,我很喜歡這種活一天是一天的生活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