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你心悅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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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連瑛”的交涉很是順利。 廚房里,往灶內又添一把柴,被她揭穿了身份的“連瑛”并不慌亂,只是瞥一眼她身后的元宵,道:“他是擔心,林沅死在你這里?!?/br> 林湘默了片刻。 “我知道他是為我好?!闭f著,她朝“連瑛”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替他跑這一趟?!?/br> “為朋友理所應當?!薄斑B瑛”卻側開身不受這一禮。 挺直了脊背,搖搖頭,林湘說,“可是,這終究是我自己的事情,一人的事一人來擔,不該讓柳大夫和你來替我涉這個險境?!?/br> 這就是拒絕了。 “連瑛”嘆一口氣,早在被兩林打發出屋的時候,她對這結果就有所預料。俞鶴汀說情況尚可就不要勉強林湘,沒再做爭取,“連瑛”抬了手,很干脆地在面皮上一掀。 幾乎是她揚手的同時,元宵下意識把東家往身后護好,握緊了手里一直抄著的竹棍。 “連瑛”并沒有對他們做什么。 “風雨樓,褚長風?!彼合履樕系募倜婢?,自稱褚長風的女人言簡意賅:“答應的事,我來過了?!?/br> 風雨樓。從元宵背后探出腦袋打量,林湘驚訝極了。不只是長相,對方的聲音和體態也完全變了,面前的女人眉目沉靜、沉肅端正,和剛剛相比完全是兩個人。 這就是小說里那個在江湖里號稱無所不知的風雨樓的本事嗎?她不由去瞄連…褚長風手里的物什。 這個世界的玄幻程度增加了。 不止她一個人是土包子,她身旁,元宵的目光也不住在褚長風的臉與手之間切換,顯得比她還要好奇。林湘猜測,他大概連易容是什么都沒有概念,滿臉對方變了個厲害戲法的不可置信。 “你如何發現我非是‘連瑛’?”掀了面具的第二句,褚長風目光移向元宵,她吃飯的本事難得在人前碰壁。 林湘也很好奇,若說林沅發現了異樣還有跡可循,但元宵同連瑛充其量也只見過一面,他如何能立刻發現?拉一下元宵的衣袖,她輕聲提醒:“元宵,是在和你說話?!?/br> 元宵這才收回粘在面具上的眼睛,用腦子回憶這人方才的話,比劃不清楚,他干脆掏了紙筆,努力形容出自己的想法:[氣味、感覺,連瑛像東家,很弱小,你不是]。 莫名躺槍的林湘:…… 對方說得簡單,褚長風卻清楚,這絕不是輕易能做到的事。眼前的男子身上沒有絲毫江湖氣,能有如此敏銳的感知能力,大抵是上天所鐘。 極好的武學苗子。 [可以看你手上的臉嗎]元宵難得向人提要求。 本就是草草制成的粗劣之作,褚長風大方把東西遞過去,元宵接了,用指腹去碰面具的輪廓,和同樣好奇心濃郁的林湘一起研究。 摸摸面具柔軟中帶一點彈性的鼻子和眼眶,元宵把它貼在了臉前,從兩個眼洞里朝林湘眨眼睛。怕這東西是傳說里那樣的原材料,林湘忙拽他的手臂,不讓他把這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玩意兒往臉上戴?!皠e人的東西,看看就得了啊?!?/br> 面具的主人不置一詞,只是靜靜看著兩人逾禮的親近。 東家開了口,元宵便把東西還回去了,握著筆看她:[東家昨日也戴了這個嗎] 若非親眼見過東家換了種長相在他面前經過,元宵絕不會去想一個人能假扮成他人的模樣。 林湘這才明白他今日難得的好奇心源出何處,心頓時虛下去一截?!拔夷膩磉@樣的面具呢,是化妝,呃,只是在臉上畫畫而已?!?/br> “如何在臉上作畫?”褚長風問:“同易容效果相近么?” 元宵想也不想便點幾下頭,一臉她很厲害的表情,林湘只好出言往回找補:“沒法離近看的——只能遠遠地糊弄別人幾眼?!?/br> “褚姑娘,一會兒我出門有事,如果你好奇的話,改日我再畫給你看吧?就當是謝你今日的恩情?!?/br> 她對林湘哪里有恩呢?對方分明是借此去還俞鶴汀欠她的情。領林湘這份心意,褚長風頷首,順著她的話道:“我去見柳硯青,一起?” 林湘答應了。 她們都是一樣的,都有心和對方再聊一聊,聊那些不該當元宵的面說出口的話語。 草草洗了漱打理一下外表,沒讓褚長風多等,拜托元宵先守著小院等她回來,林湘和褚長風一起出了門。 依日頭,早飯時間早就過了,相覷坐在等在她門前的馬車里,一時找不到起頭的話,林湘猶豫著要不要從吃沒吃早飯的無聊寒暄開口。 她瞥對方肩平身正、在行駛的馬車中毫無搖晃的坐姿和那雙并不去笑的嘴唇。 問了的話,氣氛也一樣僵著吧。 車輪吱呀吱呀向前。 知道這段路不長,咬咬牙,她還是開了口: “帶走了林沅,柳大夫想要把他怎么辦呢?要治他的傷?送到他的人身邊?還是——”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別的什么處置方式?!边@樣的話,她沒辦法當著元宵的面問出來。 “真若傷重難治,自然要一勞永逸?!瘪议L風聲音響著:“林沅很危險?!?/br> 一勞永逸。 林湘的心悶悶痛起來,她明白這個詞的指意和分量。 會柔聲勸哄小孩子的柳大夫、對每一個患者都細心關切的柳大夫,怎么能做這種事,怎么能瞞著她、為她做這種事。 “林湘——”褚長風認真地說:“林沅存有害你之心,行過害你之實。在我心中,若是為了保護重要之人的安危,付出何種代價都心甘情愿,他也這般想?!?/br> 所以,褚長風沒有推脫友人的請求。 “在你心中,難道不是這樣么?”褚長風反問她。 重要之人…… 若林沅昨日不答應她放過尋書她們的請求,自己……林湘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 “褚姑娘,”她抬起眼,直望向褚長風沉靜的瞳,“你說自己是柳大夫的朋友,對嗎?” “是?!?/br> “行醫以前的嗎?” “嗯?!?/br> “他昨晚對我說,柳大夫、我是說,曾經的俞鶴汀認為復仇并不快樂,人生也毫無意義,現在,他已經不這樣想了。褚姑娘,你以前就認識他,這話是真心的嗎?柳大夫現在,真的在簡單而高興的活著嗎?不再認為人生是無價值的?” 林湘一直看不透柳大夫。他總是淺笑著,對誰都溫溫和和的,可心思比誰都玲瓏,知道的事也比誰都多。這樣聰慧的一個人,不聲不響要做這么極端的一件事,只是因為她很重要、他認識了幾個月的鄰里對他是重要的嗎? 慧極易傷,林湘怕,他沒有從過去走出來。 “他現在,活得開不開心?”面前之人滿眼忐忑而緊張地問,就像遙遙遇事頭一樁都是緊張掛念著她。 褚長風有些明白為什么俞鶴汀會看她如此之重了。 世上最難,莫過一片真心。 “我和俞鶴汀只昨夜見了一面。不過,阿遙說,幾年不見,俞鶴汀變了許多,開始像個普通人了,沾了人味兒。我也這樣想?!币蛔植蛔?,褚長風轉述了她聽來的話,解釋說:“阿遙是我的夫郎?!?/br> 任是誰,都能從她驟然輕柔的咬字中察覺她沒有示于人前的那份幸福。 真好。 林湘想,一切沒有向最糟糕的結果發展,真好。 她切切實實為沒有連累柳大夫松了口氣。 林湘問完了她想知道的話。而褚長風卻也有事想問她。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么?” “請說?!甭晕Ⅻc一點頭,思量著對方約莫要和她繼續深談關于柳大夫的什么話題,林湘也正襟危坐。 征得了允許,褚長風開了口,問:“俞鶴汀、宋元宵、明月、竹峙,你究竟心悅哪一個?” 對俞鶴汀的心意能否開花結果這件事,坦白來講,褚長風很好奇。 欸? 林湘一下子被問懵了,猛地睜圓了眼睛。 * 上周癡迷做飯……咳咳。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剛拆了個斥(一)巨(百)資(多)買的新鍵盤,打算連平板在寢室碼字,我一直用手機來著。結果天太冷了,最后還是坐被窩敲手機。買了個寂寞。 標題胡亂起的。結尾之所以提竹峙,是因為褚長風平日沒少看話本(加上一點點別的原因,下章會寫),她其實清楚林湘這些天壓根不可能見過竹峙、更不可能有故事來著。不是說竹峙要上位。 褚長風性格的一部分靈感來源是 楚殺胚,悶sao八婆什么的,所以干脆姓褚啦。不過也只是這方面像并不是搞代餐。私以為經營情報消息的風雨樓樓主是那種對朋友的情感生活很感興趣的性格會更好玩一點。 說到這,媽的江南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