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察覺到安燃的存在,一個大骷髏轉動頸椎,將眼眶正對安燃。 “你來了?!?/br> 它的眉心有一個小洞,死因應該是槍殺。 安燃甩了甩腕足,在想怎么解決這么多骷髏。要不,都讓小紅吃了吧。 “嘰?!?/br> 好哎! 血紅的觸手從安燃胸膛里探出,鉆入骷髏。 下一刻,安燃看到骷髏猛地起身,自己則眼前一黑。 “醒醒!醒醒!二柱?!?/br> “嗯?” 安燃茫然應聲,機械地用手里的鐵鍬鏟土。揚起的塵土飛入安燃眼睛,安燃不得不停下來使勁揉眼。 這是哪里? 旁邊的人又說話了。 “二柱,今天是最后一批了吧。能掙這個數嗎?” 帶著米色圓帽的青年食指、中指、大拇指捏在一起比劃。 安燃脫口而出:“一百銀元都有的賺!” “嘿,那就行?!?/br> 是附身了嗎? 安燃機械地鏟土,一股不屬于他的意識潛伏在體內。叮當一聲,安燃鏟到了什么東西。扒開一看,是一個大鐵箱,在周圍包金邊。旁邊的人習以為常,幫安燃一起把它抬出來放到架子車上。 架子車上坐著貌似是會計的人,吐了一口吐沫,打開箱子。比照著賬本一一核對里面的東西。念念有詞。 “這是鴛鴦瓶?!?/br> “這是藍寶石樹?!?/br> “這個送到z國?!?/br> “這個送到m國?!?/br> ..... 安燃不經意往箱內瞥了一眼,拳頭捏緊。 是文物走私犯。 不過身體不屬于安燃,他的意識一直在執行原先的行為。鏟土,挖箱子,偶爾聊天。 安燃從中拼湊了一個形象。 一個山村里來的叫二柱的青年,被親戚介紹到據說能掙大錢的這里,幫忙走私文物。 一切活動都是秘密進行的,因為不但有警察的抓捕,還有敵對的幫派要找他們麻煩搶奪這些文物自己賣掉。 安燃累的滿頭大汗,做完這些。 匆匆喝了一口水,又被強制集合到碼頭。期間安燃想靠近裝文物的箱子,被守在旁邊的人警惕地推走。 “看什么看?滾一邊去!” 帶刺刀的長槍擦著眼角飛過。 ...... 安燃只好老實到碼頭那。 明顯是老大的人頂著一臉刀疤站在大船上,居高臨下慷慨激昂:“兄弟們做的好,辛苦了!” 說完招招手,下來兩個人提著一兜銀元開始挨個發錢。 人群一陣接著一陣喧嘩,捧著銀元不撒手甚至放到嘴里咬。安燃抓著滿手的銀元不知所措。剛開始的那個人跟二柱很熟悉,和安燃站在一起,樂呵呵問:“二柱,一會兒咱去喝酒?!?/br> “喝什么喝,我這些錢都是用來娶媳婦的?!?/br> 安燃又脫口而出。 順便要解開褲腰帶把銀元塞進內褲上縫的錢包里。 ?! 安燃死死按住褲腰帶,一把將銀元塞進自己懷里的小口袋。 這還沒完,領頭的刀疤大哥再次開口:“兄弟們,這次最后一批了。想跟我們到那邊的就上船!” 到那邊? 安燃環顧四周,走出來不少人。從他們口里的方言勉強聽出來是什么什么國。怎么怎么好。 偷渡。 九死一生的偷渡。 安燃卻控制不住身體,一步步上船。意識傳來渴望的賺錢聲。在船上幫忙還能再賺一些銀元。 上船之后,錨被收回。安燃眼睜睜看著離岸邊越來越遠。趴在欄桿上,海水里映出的面容蠟黃,同樣帶著米色小圓帽。一米七的身高,全身上下只有臉上有點rou,背瘦的肋骨分明。 安燃找遍全身,能找到的食物只有一個深色的雜糧窩窩頭。一股餿味,不知道放了幾天。 晚上分宿舍時,十幾個人擠在大船最底下的一層,一間不足十平米。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逼仄難受。 安燃堅持了幾天,昏昏沉沉。感覺自己的意識快要回去了。 此時船也已經進入深水區。 那個刀疤老大突然讓所有人都集中在甲板上,一個一個收回手里的銀元,面色沉沉,歉意地說:“兄弟們啊,真是對不起。船載不了那么多人,最重要的是好像有人得了傳染病?!?/br> 人群一片嘩然,嚇得連連后退。有幾個想逃跑,被守在旁邊帶槍的護衛迅速爆|頭。 槍響過后,所有人都老實了。面若篩糠,有人跪地求饒,有人嚇得尿褲子??墒嵌紱]用。 老大從中粗略掃出健康的人,將剩下的不那么健康的人趕到護欄邊。 砰 砰 砰 這些被選出來的瘦弱的,都被一槍殺掉,隨便一路拋進海里。 就這樣邊走邊殺。 安燃死于第二天正午。 老大在旁邊烤rou。rou的焦香彌漫,餓了幾天的安燃口腔迅速分泌口水。 伴隨著一聲槍響,安燃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太苦了。 陷入淤泥里的少年倏然清醒。 第10章 清水市 輕薄的潛水服在海壓下變平,慢悠悠順著水流沖上海面。留在淤泥原地的是一只拳頭大小,透明的章魚。 八個長長的腕足踩著不存在的優雅樂章緩緩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