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七節 拯救(下)
他果然看出來了,顧原祺微微一笑,自己練習拔劍術之時,幾乎完全沒有內力,師父也曾經說過,拔劍術即使不用內力,也有巨大的威力,但若加上內力,便會萬夫莫敵,雖然談不上于千軍萬馬之中取上將之頭,但要以一敵百卻是輕而易舉。 轉眼間,葉天成已經拍馬到了近前,他居高臨下,滿面冷笑,“顧原祺,若你此時投降,至少我們還會為你留一條全尸?!?/br> 看葉天成得意的模樣,顧原祺便已明白自己中的隨風散一定比其他人多,否則不會到現在內力都無法恢復,難怪他會如此得意,忍不住運了運氣,卻覺得丹田空空蕩蕩,顧原祺轉首看了看李淳風,他微笑而立,完全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心念轉動,看了看與即墨輕侯并肩而立的昕兒,“昕兒,你一會兒自己從左側離開,你是小孩子,他們不會為難你,你先回蘭麝坊?!?/br> 話音剛落,顧原祺便聽見李淳風以傳音術冷冷道:“你即使以昕兒為質,我也不會出手助手,此事是你自己的事?!?/br> 果然如此,顧原祺淡然一笑,若沒有李淳風相助,自己要逃過今日的大難,必有一番苦斗,抬起首,沒想到李淳風竟然飛身而起,轉瞬便消失得不見蹤影,顧原祺垂首看著即墨輕侯,他面色如常,與昕兒伸手相握,顧原祺心下疑惑,他萬沒想到李淳風竟然在即墨輕侯獨自留在此處。 “輕侯,”昕兒仰頭看著夜空,“你師父去哪兒了?” “師父讓我跟著你,”即墨輕侯輕聲回應,顧原祺心念一動,想必李淳風適才是以傳音術與即墨輕侯交談,難怪他面無異色,“師父一會兒就會回來了?!?/br> 不及猜測李淳風的用意,骨疽的第二批攻擊的人已經沖上前來,只得再用一次拔劍術,待劍還鞘,顧原祺只覺渾身的骨骼都要斷裂一般,禁風雖然一次可以對付數人,但極耗用劍人的精力,第二次用劍,只傷了他們,若他們再上前一次,自己不一定能夠再用出禁風。 目光閃過,李府來人侯在一旁,想必他們不想趁人之危,其中一人駐馬在前,距離極近,顧原祺心念轉動,手緊握劍梢,壓低了聲音,“昕兒,待我搶到馬匹,你拉著這個孩子跳到馬上?!?/br> 說完,顧原祺轉身揮劍,那人應劍倒下馬,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顧原祺已躍到馬上,昕兒抓著即墨輕侯的手,輕輕一縱,兩人已穩穩落在馬上,顧原祺提韁一抖,馬匹長嘶一聲,四蹄急蹬,徑直沖了出去,骨疽眾人忙閃身躲避,眨眼之間,一馬三人便要沖出重圍。 身后傳來一聲尖厲的破風聲,顧原祺聽風辨物,立刻大吼一聲,“快伏下身子?!?/br> 未及伏下身子,馬匹向前一沖,已經倒地而斃,顧原祺拉著兩個孩子飛身后退,只見一支羽箭插在馬腹之上,那支羽箭尾部有一個金漆的徽標,正是宇文成都的金字徽標,心頭巨震,難道宇文成都已親自至此?難道葉天成說承了上命,便是宇文成都親自下的令? 目光掠過慢慢圍上來的眾人,宇文成都究竟是誰呢?所有人都蒙著面,只有一雙又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沒想到顧原祺一個小小的殺手,竟然能夠驚動宇文成都,只不過以宇文成都的威名,為何會蒙面而來,畏首畏尾,令人詫異?!?/br> 激將法一出,顧原祺立刻瞪大眼睛,可是令他失望的是,一眾的蒙面人悄然而立,想是宇文成都并未受激,萬般無奈,只能求助昕兒了,“昕兒,你聽面前這些人,誰的呼吸聲最輕微?” 緩緩伸出手,昕兒指著站在左側最高大的那個人,“是他,剛才的箭也是他用力擲出的?!?/br> 擲出的?那般尖厲的聲響,即使用強弓,也不一定能夠發出那般有力的聲響,竟然是用手擲出手的,這樣的力道真真的令人嘆為觀止。 那人伸手拉下面上的蒙面巾,上前一步,一張紫面,粗眉圓目,面上不怒自威,果然是相貌堂堂,即使站在那里,也有一種雷霆萬均的氣勢,顧原祺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再退一步,宇文成都負手而立,顯得倨傲而又不屑。 不知怎的,看著他,顧原祺竟然覺得心里一點一點的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恐懼,連昕兒和即墨輕侯也在緩緩向后退,一直退到顧原祺腿后。 看著那個高大的男子,昕兒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少林河邊,再下一刻,大刀便會從天而降,不,也許不用下一刻,在他面前,昕兒覺得所有人都如同螞蟻一般,只要他伸出手,便會被碾死一般。 不知不覺間,李府的人已盡數消失,想必他們也震懾于宇文成都吧!顧原祺再次后退一步,卻聽葉天成冷然道:“顧原祺,見到主公,你還不跪下求饒?” “求饒?”顧原祺淡然一笑,暗中提了提氣,丹田中仍然空空蕩蕩,細細想來,即使自己內力充盈,也不一是宇文成都的對手,“既然必死無疑,求饒又有何用?” “嘴這般硬,”葉天成冷笑著,“既然你不求饒,來……?!?/br> 宇文成都盯著顧原祺,緩緩伸出左手,葉天成的聲音隨即消失,“我早已聽聞拔劍術是禁術,今日我想領教,動手吧!” 手扶劍柄,顧原祺上前一步,目光卻不敢與宇文成都相交,這般在氣勢上,已經輸了一陣,只覺得壓力這般大,連心都在顫抖,若再不出手,手也會隨之顫抖。 與一個對敵,不及細想,顧原祺長劍出鞘,拔劍術斷月,劍光閃動,宇文成都似乎一動不動,待定晴一看,顧原祺滿面漲紅,宇文成都左手的食指與中指夾著劍尖,面無表情,“這就是拔劍術?” 語氣這般平淡,如同譏諷一般,叮一聲脆響,劍尖已經他折斷,宇文成都看了看昕兒,手指微動,劍尖如同適才的羽箭一般激射而出。 看著劍尖急速而至,即墨輕侯驚恐得瞪大眼睛,雙腿發軟,無法動彈,昕兒拔出袖中的短劍,在空中急速的畫一個圓,再將劍收回鞘中,此時,已到即墨輕侯的劍尖突然轉變了方向,射進黑暗中。 宇文成都眼睛瞇成一條縫,他伸手搶過顧原祺手中的斷劍,將斷劍一截一截的拗斷,然后不停的擲出,那些斷劍明明有前有后發動,但卻同時到達,昕兒咬著嘴唇,按照顧原祺傳授的口訣抽出短劍。 禁風!顧原祺詫異的瞪大眼睛,他萬沒有想到自己只告訴過昕兒一遍口訣,昕兒竟然能夠使出禁風!不,不是禁風,應該不完全是禁風,昕兒只是一知半解,只是空具架式而已,但即使只是架式,有了內功的助力,威力大增,那些斷劍無聲的落下,宇文成都后退兩步,滿面興奮,“這才是拔劍術,來吧,只要你勝我一招,我就饒了你們的性命?!?/br> 急急的將斷月的招式向昕兒解釋了一遍,不知道倉促之間,她是否能夠理解,禁風雖然威力極大,但對付一人,斷月更加有效。 “昕兒,我幫你吧!”絲毫不知危險的即墨輕侯還滿面淡笑,“你想我做什么?” 說著話,即墨輕侯突然軟倒在地,隨風散!難怪自己的內力一直無法恢復,想必葉天成不斷的放出隨風散,只不過昕兒為什么沒有中毒呢? 伸手扶起即墨輕侯,卻見他滿面漲紅,顧原祺轉過身,冷冷的注視著葉天成,“千山暮雪,這孩子與你無怨無仇……?!?/br> “毒是我的,”葉天成淡然道:“但不是我下的,這是解藥,若你們勝了,解藥自然給你?!?/br> 葉天成雖然毒辣,但從不說謊,顧原祺沉吟著抱起即墨輕侯,他究竟是怎樣中毒的呢?能夠從葉天成手中取得千山暮雪的人,一定很有身份。 昕兒與宇文成都相對而立,顧原祺忐忑不安,昕兒與宇文成都相比,還未開戰勝負便已然分出,她怎么可能是宇文成都的對手?只不過她輸了,自己三人定然命喪此處,顧原祺突然失笑,他萬沒想到自己的命竟然會握在昕兒手中。 “動手吧!”宇文成都胸有成竹,他將右手背在身后,“你是一個孩子,我用左手與你對戰吧!” 左手嗎?昕兒垂下首,他想起在寺中,了然教自己和小可的一個舞蹈,他說在最危險的時刻就跳那個舞,既然如此……。 突然看見昕兒以一個奇怪的姿勢抽出了短劍,凌厲的劍氣破空而來,顧原祺竟然被那劍氣逼迫得后退一步,他看見昕兒腳尖點地,如同舞蹈一般旋轉著沖向宇文成都,不知道她手中的短劍是如何揮出,宇文成都竟然連退了三步。 站定的宇文成都面露詫異的神情,“你……,你究竟是誰?” 沒有回應,昕兒面色慘白,她無力的垂下手,數口鮮血連續噴出,顯然適才的對戰之中,她已然受了內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