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五節 訓練
檀香在香爐中燃燒,白煙裊裊的升起,漸漸將紅漆條案籠罩,條案上擺放著銅鏡和各種瓷罐,鳳mama緩緩的在條案前走動,她的面容嚴肅,目光嚴厲,不時掃過坐在條案后披頭散發的小蘭和昕兒。 “在這樣的世道中,一個弱女子想要成就一番事業是不可能的,”鳳mama的聲音柔和得就像吹過湖面的春風,若非那張可怕的臉,真真的會覺得這樣的聲音會發自于一個絕世美女口中,“但你們可以cao縱男子,通過cao縱男子達成自己的愿望,但是你們如何能夠cao縱男子呢?” 是??!如何cao縱男子呢?昕兒垂著首,可是為什么要cao縱男子呢?難道這世間不是憑自己的努力來達成所有的愿望嗎?娘曾經說過,這世間一切都不可靠,最不可靠的,便是男子,越是優秀的男子,越不可靠,因為他們往往都愛著自己,根本不可能因為女子而改變。 “小蘭,你說如何cao縱男子?”鳳mama的聲音仍然如同裂冰一般,“通過什么樣的方法可以cao縱男子?” “傾國傾城的容貌,”小蘭帶著一絲向往,“只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便能cao縱男子?!?/br> “你太天真了,”鳳mama走到圓桌旁,倨傲的坐下,“昕兒,你說?” “我不知道,”誠實的道出心中的想法,眼中滿是迷惑,“娘說這世間的一切都不可靠,最不可靠的,便是男子?!?/br> 沉默!鳳mama的眼神如同急速流動的河水,看不清她的想法,只覺得變幻得那般湍急,仿佛一瞬間,她的心里便已蒼海桑田,過了許久,鳳mama才輕聲道:“是啊,這世間的一切本都不可靠,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所以你們要依靠男人,利用男人,卻不要信任他們,更不要愛上他們,涵煙便是前車之鑒,她本可以飛上枝頭,卻淪落泥濘,就是因為她輕易的相信了男人?!?/br> 雖然不明白鳳mama所言,但從她悲傷的語氣推斷,在她心里,對涵煙有一份深沉的感情,她的早逝對她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的病也許不全然是因為風寒,還有心痛吧,徹骨的心痛! 過了許久,鳳mama才抬起首,她的眼中閃爍著點點的淚意,但她卻在笑,那笑容令人忘記了她的丑陋,只覺得她奪目的美麗,“傾國傾城的容貌嗎?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你們還記得,對于一個女子而言,吸引男子最大的本錢便是你們的容貌、你們的身體,還有你們的風情,一個風情萬種的可人兒,你能夠給予男子最大的滿足與享受,他便會愛你入骨,你要什么,他就給你什么,甚至連他的命都可以給你,我要告訴你們的,便是如何讓男人愛上你們,愛到不能自拔、愛到可以丟棄一切、愛到可以為你奉上一切?!?/br> 看著那些盛放著胭脂水粉的瓷罐,看著銅鏡中自己面黃肌瘦,昕兒覺得那般的疑惑,真的嗎?自己真的能令男子如此顛倒嗎?娘的話突然在耳邊閃現,“昕兒,你要記住,無論你有多美,無論你的風情有多動人,你終有一天會老,會人老珠黃,當你沒有了沉魚落雁的容貌,當你老得連路教無法走動,再沒有了萬種的風情,還有人愛你的時候,你便擁有了世間最珍貴的珠寶?!?/br> 混亂,這般的混亂,為什么鳳mama和娘說得完全相反?為什么自己要去cao縱男子?為什么要男子為自己奉上一切? 默默的坐在窗前,夏日的暴雨如同要淹沒整個世間,輕輕的撫mo著繡譜上的古老的紋路,這是自己與娘唯一的聯系了,不知娘現在在什么地方?不知娘過得好不好?不知娘有沒有如自己一般想念她,想得心都裂開了。 窗外有輕輕的敲擊聲,昕兒打開窗戶,顧原祺如同一只靈敏的貓,他輕輕的縱身跳進屋中,反手關了窗戶,目光落在昕兒手中的繡譜上,再快速的移開,“怎么還不睡?” “原祺哥哥,”昕兒珍而重之的用錦帕將繡譜包好,再放在枕下,在她心里,那是這間屋里最隱秘的所在,“我看到你刻在院中的記號,特意等你?!?/br> 看她小心翼翼的從被中抱出茶壺斟了一杯茶,手背和手腕有紅色的傷痕,接過茶杯緩緩坐下,“近日課業如何?” “還好?!?/br> 、坐在顧原祺左側的昕兒緩緩垂下首,她總是學不會鳳mama教授的那些技巧,她不會將頭發挽一個松松的發髻,看上去如同初醒般的慵懶、她不會用炭筆修飾眼睛,令眼睛如同要滴下水來一般、她不會走動的時候故意欣動裙裾,微露蓮足、她也不會在斟茶或者其他的時候微微拉起衣袖,露出皎腕……,總而言之,她不會一切令鳳mama滿意、令男子沉迷的招術。 鳳mama有一根纖細的,用碧絲竹制成的竹鞭,每當昕兒出現錯失,她便會以一種優雅卻毒辣的手法抽打昕兒的手臂,細細的竹枝掠過昕兒的指尖,鉆心一般的疼痛,但是卻不能哭,因為鳳mama說,女子的眼淚是打動男子的武器,必須等到有用的時候才能流下,所以昕兒只能強忍著讓眼淚流回去。 微笑著仰頸飲下茶水,淡然道:“我給你的冊子你看完了嗎?” “嗯,”從枕下抽出那冊泛黃的薄冊,這薄冊上都是打坐的方法,初時只覺得渾身發麻,漸漸的丹田位置有一股暖暖的氣在盤旋,每次看著薄冊,總覺得那股暖暖的氣如同融化的雪水一般沿著經絡快速流動,每次打坐完畢,渾身暖洋洋的,被鳳mama打傷的地方也不那么痛了,“三日前我便看完了?!?/br> 三日前嗎?顧原祺沉默著接過薄冊,手指拂過她的手腕,只覺得一股抗力抵消了自己的力道,沒想到僅僅半年,她便已經略窺門徑,看樣子自己的眼光不錯,她的確適宜練武。 “昕兒,鳳mama教你的那些雖然無聊,但是對于女子而言卻很實用,”顧原祺將薄冊收入側袋,拿出另一本略厚的冊子交給昕兒,“昕兒,你得記住,在這樣的亂世,沒有一技之長,你是無法活下去的,而且你不僅僅要為自己活,還得為你娘,為其他你覺得非常重要的人活,所以,你必須學會鳳mama教你的所有技能?!?/br> 必須學會嗎?昕兒掩上窗戶,沉默的翻開新的冊子,和上一本一樣,冊子上是一個打坐的男子,只不過上一本冊子是一個和尚,這一次是一個挽著發髻的道士,氣運轉的方向與上一冊也全然不同,她爬上g,將第一頁上的打坐方式與氣息流轉的方向記在心里,閉上雙目,摒棄一切的思緒,沒有娘、沒有鳳mama、沒有一切的挫折,唯一有的,是氣在流轉。 站在窗外查看良久,昕兒面上時紅時青,這是真氣運轉的跡象,蕭文江回身看了看顧原祺,他躺在屋頂上仰望著星空,似乎全然沒有關注昕兒,蕭文江向后輕躍,站在離他約一丈遠的地方,“原祺,你同時讓昕兒修練佛教和道教的內功,是否……?!?/br> 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蕭文江立時頓住,慢慢坐下,顧原祺在他坐下的同時翻身坐起,面上浮出一絲詭異的笑:“李世民沒有懷疑你嗎?” “嗯,”蕭文江點了點頭,“和預計的一樣,我坐在囚車里,還未到菜市口便被送出了城,他們將我送到了一處莊園,我在莊園里住了近半個月才見到李世民,他詢問了一些細節,我按照你交待的說了,李世民并沒有懷疑,他甚至要李元吉好好的待我……?!?/br> 哼!顧原祺轉身看了看屋內的昕兒,她已經練完功,關窗戶似乎已經睡下了,自上次給她練功心法已經三個月,昕兒似乎并沒有什么不良反應,難道她已經完全的將兩派截然不同的內功融合在一起?她是如何做到的呢?顧原祺凝著眉,自己找了許久的都沒有勘透,昕兒是如何將兩種功力完全融合在一起的呢? 坐在院墻邊,渾身發熱,燙得如同被火在炙燒一般,過了一會兒,又冷得如同落入了冰窯之中,連血脈都被冰封了一般,難道自己要死了嗎?似乎連眼淚都結冰了。 “昕兒,你怎么了?”葉天成為鳳mama診完脈,正準備走出竹林,卻看見昕兒蜷縮成一團,似乎極痛苦,“病了嗎?” 一股寒氣自指尖透入,葉天成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可是很快,那股寒氣漸漸變得灼熱,如同燃燒得通紅的火炭,葉天成收回手,這般怪異,究竟是什么病呢? 從袖中掏出一個瓷瓶,“昕兒,你這病著實有些詭異,我目前知悉病因,這是我配制的藥丸,你且服下,待我找到病因,再為你診治?!?/br> 遲疑著沒有伸手,葉天成和藹的笑道:“放心,這是我送你的,無需銀兩?!保ㄎ赐甏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