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379節
她素手持筆,瞧著潘垚言笑晏晏。 “方才,蒔樹喚你什么來著?潘瑤是吧……” “……寶鴨暗燒心火熱,銀蟾清對眼波來……” 她吟了孫詩人的《瑤池》一詩,上下打量了潘垚幾眼,眼里有嫉色,卻不得不承認。 這小丫頭雖小,卻已經能瞧出生得極好,長大后定是傾國之色。 “瑤,瑤玉之美,這名字倒是適合?!?/br> …… 第198章 陶花子的話一落地, 周圍靜了靜。 只聽昏暗中有冬風肅肅冷冷地吹來,堂屋方向的架子上,點燃的燈燭青光搖曳, 陶花子素手持著一管紫竹狼毫,勾唇笑了笑, 唇邊兩粒細細的酒窩。 可以瞧出,她頗為自得模樣。 此時, 陶花子情意綿綿地看了徐蒔樹一眼, 暗含嬌羞的邀功。 衍郎你瞧, 如今的她, 再不是當初那流落街頭的丐婆了。 她知書達理, 婉婉有儀, 能吟詩作對, 知詞意出處……再也、再也不會給你丟臉了。 所以, 瞧我一眼吧。 衍郎, 你就瞧我一眼吧。 陶花子巴巴地看著徐蒔樹。 一往情深的深情,瞧人時含情脈脈, 其中的情誼有如實質的絲線,勾纏著要將人纏住。 不單單徐蒔樹這當事人感受到了這灼灼的目光,就連身為旁人的潘垚,她在一旁都將個中情誼瞧了個清楚。 有度真君倒是好福氣。 一時間, 潘垚有些遲疑了。 有些話,真不知道當不當說。 不是潘瑤,她是潘土土??! 什么寶鴨暗燒心火熱,什么瑤玉之美……當不起,真的當不起這謬贊。 可是,這時候潑這冷水, 只怕這邀功的女鬼得惱羞成怒了。 罷罷,情誼難得,暫且就讓她誤會著吧,開心一會兒也是開心,就當做是日行一善了。 潘垚瞥了一眼,不吭聲了。 …… 旁邊,徐昶和徐清瞧到這一幕,兩人嚇得厲害,又湊到了一處報團取暖。 瞅著陶花子手中的靈牌,再回頭瞧堂屋方向那密密麻麻的靈牌,瞬間,他們臉上有驚駭的神情爬上。 宅子里的靈牌是這樣來的嗎? 都、都是這女鬼害的人? 不愧是千百年的女鬼,就是厲害! “不、不能告訴她我們的名字?!毙礻婆碌貌恍?,只覺得今日不愧是大寒,寒氣透骨地入侵,讓他上牙打著下牙,磕磕絆絆,最后,竟是連一句囫圇話都說不清楚。 徐清:…… “蠢!她怎么會不知道,剛剛還聽了,她在叫你昶兒呢?!?/br> 徐昶心中一陣絕望。 該死,怎么就叫他昶兒了? 他在心里不停的禱告,昶字不尋常,只盼這舊時的女鬼識字不多,說不得不會寫。 徐家倆兄弟對視一眼,再次懊悔。 他們怎么就來白鷺灣了? 果然是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滿貫! 蒔樹堂弟這是殺熟??! …… 一旁,徐蒔樹的眉眼一垂,避開了陶花子的殷殷目光。 他的視線看向潘垚時,眸光一定,道。 “我爸媽是得病沒的,雖然讓人遺憾又可惜,可他們的命數如此,不論去哪里尋說法,都是這個結果?!?/br> “不信的話,你可以去瞧瞧,醫院里也有他們治病的記錄,是病毒攻擊了心臟。人是夜里時候沒的,走的倒是不折騰,也算是有福氣了?!?/br> 頓了頓,徐蒔樹又道。 “我無意與你過不去,這次回白鷺灣,也只是瞧瞧我徐家的祖墳,沒有旁的意思?!?/br> 視線一瞥,落在徐昶和徐清身上,他的眼神淡漠。 “至于他們倆,這是我的堂親,是我徐家自家人,那就更不勞你一個外人cao心了?!?/br> 他做了個請離開的動作,表示他們一行人從香江舟車勞頓的回來,此時需要的是休息,恕不接待。 “不管你怎么想,我是徐蒔樹,我也始終記得,那一年的冬日很冷,我爸媽好吃懶做,去親戚家也借不到到錢,我心中惶惶不安的時候,是你和你爸爸拉了我一把,帶著一道去九龍鎮賣魚獲?!?/br> “……我記你家這份情?!?/br> 說起九龍鎮碼頭賣魚獲的事,徐蒔樹的聲音頓了頓。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池塘里,只見燈燭飄忽,隱隱能見池塘里有游魚輕啄水面。 那時的日子,當真是恍然如隔世。 聽到徐蒔樹執意要放潘垚走,陶花子不憤。 她將狼毫筆捏得很緊,幾欲折斷,瞪眼瞧人時,眼里有兇光。 狐媚子! “蒔樹!怎么能放她走?她傷了我!”陶花子一指大門,此處屋宅和她連心連體,宅損,她也有損。 徐蒔樹瞥了一眼過去,眼中暗含警告。 “你要心中當真有我,就當聽我的?!?/br> “聽聽聽!”陶花子連忙表明心跡,“我對你的心,千年百年不變,郎君你還不知道嗎?” 徐常德躬身在一旁,聽了這一句情話,默默地搖了搖頭。 癡男怨女,癡男怨女…… 瞧不懂,他個千年妖精瞧不懂喲! 潘垚沉默了下,倒是不領徐蒔樹的這份情,直接戳破了徐蒔樹的自欺欺人。 只見她手中的打鬼棒上有瑩光赫赫,漾出的誅邪諸字相互纏繞,似巨龍將要咆哮而去。 因著她的約束,這會兒,瑩光蟄伏的攏于袖中,卻又天生對邪物嫉恨如仇,越壓抑,風炁聚得越多,似有磅礴的氣勢在積聚。 “你早已經不是白鷺灣的徐蒔樹了,你是有度真君,也許,徐蒔樹本就不存在?!?/br> 在徐蒔樹還要再說什么時,潘垚先一步地開口了。 “你自己也心知肚明,別的不說,徐蒔樹腳踝處有一塊碗大的疤,那是他小時候被自行車的輪子刮的,如今,這塊疤痕還有在嗎?” 奪舍新生,脫胎也換骨。 徐蒔樹的臉色一下就難看了。 身上是否有疤,自然自己最清楚。 疤痕什么時候沒的? 一開始,在徐衍死去的那一日,他想要奪自己的身體,自己躲了過去,可是,這卻不是最后的結局,在那一日,他腳踝處的疤痕就淡了許多,不細看都瞧不出。 而后,在他下定決心要將陳玉梨,也就是他的生身mama送走奪得生氣后,奇異的是,那塊疤也徹底的沒了去。 就像是割裂了他的前半生,屬于白鷺灣徐蒔樹短短十三年的人生一樣。 …… 徐蒔樹的眼神一下便發了黑,定定瞧著人的時候,像是深山處的一口枯井。 深不可測,陰森又讓人心驚。 誰也不知道,這井下究竟藏著什么樣的怪物。 片刻后,只見他腳步一抬,往旁邊走了兩步,微微一側身,這樣一來,陶花子的身影就露了出來。 再看潘垚,徐蒔樹的眼神冷漠。 既然他不是徐蒔樹了,那也就無所謂什么舊識了。 …… 前頭的視線變寬敞,陶花子愣了愣神,手中還捏著狼毫筆,轉頭朝徐蒔樹看去。 “蒔樹,這是——” 徐常德忍不住嘆氣了。 花子夫人啊,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聰明。 “夫人,這小丫頭來勢洶洶,真君念舊情,她倒是不識好歹,既然如此,咱們也不必容情?!?/br> “好好好!這才是真君的氣魄!”陶花子眼睛一亮。 她盯著潘垚的臉蛋,不懷好意地勾唇笑了笑。 “小姑娘你放心,這樣漂亮的小臉蛋,損了倒是可惜,jiejie容情,一定會給你留個全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