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當半仙的日子 第225節
…… 警車滴嘟滴嘟,拉響了警報,聲音警示急促,讓人心神緊張緊繃。 似乎是有所感,金萬福被拷著手銬,透過車窗,朝江面上那新橋看去。 下一刻,他目眥欲裂,“不!” 何美娟和于建兵也看了過去,就見有數道白影從橋上走過。 只見她們腹肚干癟,風一吹,有如鼓面被捶,有悶悶的咚咚聲。 接著,那道新橋上有數道裂痕,直接塌了下去。 “不,不會的……”金萬福手都抖了,抓著車窗,指甲蓋劃過玻璃,吱吱作響,刺耳又瘆人。 警車上眾人也是一驚,這橋竟然塌了? 公安連連確定,“這橋上可有人?” 于建兵搖頭,“沒人,確定沒人,金哥想要將小嫂子下人柱,這事自然不能給別人知道,新橋附近的工人,我事先便支開了?!?/br> “警察同志,我可以保證,那兒一個人都沒有?!?/br> 幾名公安看著遠處滾落大江的斷橋,又看看金萬福,都不知道該說他是造孽還是積德了。 不過,還是慶幸,幸好這橋是還未投用之前便斷了,要是投用了再出事,那該出多大的事故! 最后,一個年輕公安繃著一張臉,道。 “都什么時候了,還人柱?封建迷信要不得!工程不偷材不偷工,做的時候多用點心,不比求神拜佛好使?你呀,就是心太貪!” 車上到底押著嫌疑犯,這輛車子油門一踩,朝前駛去。 …… 哭喪棒赫赫而響,悲悲切切,讓人聽了心神恍惚,前塵往事浮掠而過,一點點淡漠。 藏魂壇中那數道亡魂依著哭喪棒的牽引,從新橋上走過。 猶如百鬼夜行,此地陰炁大盛,直接將那不合格的大橋給走塌了。 等最后一塊碎橋塊落入水中,潘垚沖鬼差彭一耘拱了拱手,道。 “都是些可憐人,還望大人仁慈,引她們走一段路?!?/br> 紙馬馱著趙來景的生魂奔出九幽,鬼差彭一耘追擊,潘垚和他不打不相識,后來,趙家供奉彭一耘,以示歉意,那場供奉的元寶和蓮花是潘垚幫忙折的。 一來一往,也算有了交情。 方才,潘垚燃了三柱清香,將鬼差從九幽請來。 “咴律律!”彭一耘還未說話,他身邊的大白馬先昂首抬蹄,熱情又歡快地沖潘垚打招呼。 似在保證,就是彭一耘不仁慈,它大白也頂事,一定將這些亡魂帶進九幽。 穩穩妥妥!漂漂亮亮! 瞧見這尾巴微微翹起的大白馬,潘垚認出它來。 只一瞬間,那對大大的杏眼彎了彎,潘垚將手掌一翻,攤開手心,笑道。 “瞧,這是什么?” 一團胡蘿卜的精炁便在掌心。 “你現在跟著大人做事了呀,辛苦辛苦,我請你吃好吃的?!?/br> “咴律律!”大白馬又是抬蹄踢踏,又是搖擺腦袋,水汪汪的眼眸瞅了旁邊的彭一耘一眼,似在嫌棄,說它也是勉為其難才跟他做搭檔。 彭一耘:…… 清風一卷,將潘垚掌心的胡蘿卜塞入大白makou中。 彭一耕沒好氣,“吃你的蘿卜,不許多嘴?!?/br> 視線轉向潘垚,彭一耕將哭喪棒往地上一杵,笑道。 “這大白是頗為機靈,也有點造化,就帶在身邊了,別的不說,腳程是真的快,神勇非凡?!?/br> 潘垚附和。 是神勇! 那時,它還馱著趙來景的生魂,于萬千駿馬中奔騰逆流,跑出了九幽。 一般紙馬可跑不出鬼差的追擊。 潘垚悄悄摸了摸大白馬,笑瞇瞇模樣。 “不錯不錯,你這也算是吃上公家飯了,下一次再供奉彭大人的時候,我也給你捎些好吃的?!?/br> “咴律律!”大白馬歡喜,在說一言為定! “哈哈!”聽到要下一回還會供奉自己,彭一耘也笑得暢快。 “潘小道友客氣了,今日這一事,說來倒是我得謝你?!?/br> 潘垚看了過去,就見彭一耘手中哭喪棒有赫赫之聲,他視線看向那些朝九幽方向走去的女子,目光落在她們空蕩蕩的腹肚,似有嘆息。 “這些人的壽數未盡,因此,九幽之下也不知,她們竟已成亡魂,更甚至被煉成惡鬼,要是放任她們在陽間,遲早出現大亂子?!?/br> 潘垚了然,算是在逃人員。 “對了,彭大人可識得這位仇婆婆?!?/br> 潘垚指著地上的仇婆婆,問鬼差彭一耘。 仇婆婆被靈炁束縛,從方才便抿著唇不再說話,潘垚見彭一耘穿著古時的衣服,想過去也是死了幾百年的老鬼,說不得會知道這仇婆婆的來歷。 說實話,潘垚好生好奇。 為什么偃骨制成的藏魂壇,藏魂瓶,藏魂鼎,按照玉鏡府君說過的話,有度真人將自己的魂藏入這三器之中,其中,瓶藏手足,壇藏五臟六腑,鼎藏頭顱,以偃骨之力溫養魂魄。 只等時機一到,魂魄吸納偃骨資質,重塑根骨。 只是如今一看,藏魂瓶和藏魂壇都已經出現,里頭確實是藏了手,也藏了五臟六腑,藏的卻不是有度道人要蘊養的魂,反倒是成了邪器。 藏魂瓶吃人手足,藏魂壇吞噬五臟六腑。 “仇婆婆?”彭一耘皺了皺眉,順著潘垚手指的方向,看向地上的老太太。 仇婆婆別過了臉,冷哼一聲,“要殺要剮,隨你們便,是我技不如人,算我栽了?!?/br> 潘垚:“別急,等我問彭大人幾句,就為你散了功法?!?/br> 仇婆婆猛地抬頭,耷拉下來的眼皮撩起,露出下頭有些渾濁的眼,里頭幽幽暗暗,有凌厲的光閃過,帶著濃烈的憎恨。 “咳咳,”她咳了兩聲,聲音沙啞,帶著血腥之氣,“散功?黃毛丫頭好生歹毒!” 潘垚莫名,“歹毒?我怎么就歹毒了?” “哦,你也想跟金萬福他們一樣去警局啊?!迸藞悶殡y,“這不是怕你手段詭譎,金蟬脫殼又跑了嘛!” “沒事,功法散去,還是會送你公安局的,你放心,我都有認真上思想品德課,最是遵紀守法?!?/br> “違規違紀違法的事那是一點都沒沾的?!?/br> 潘垚說得認真,她可是上了兩輩子的思想品德課,覺悟必須比別人高。 更何況,思想品德課是江寶珠爺爺,她們學校的校長江銘淇上的,校長也!多少是要多給點面子的!每個娃娃都聽得可認真了。 氣血翻滾,仇婆婆又嘔了點血。 “姓仇?這個姓氏倒是少見?!迸赃?,彭一耘看著仇婆婆,突然道。 “數百年前,陽間倒是有一脈的縫尸匠就姓仇,一根繡花針修得出神造化,便是成碎rou,都能縫成生前模樣,栩栩如生,堪稱鬼斧神工?!?/br> “安撫亡魂,很是積了一些陰德?!?/br> 仇婆婆面皮跳了跳。 這時,又聽彭一耘繼續道。 “不過,這一派已滅絕失傳,還是滅在她們自家人手中?!?/br> …… 第99章 時間流逝,許多往事…… 時間流逝, 許多往事被時光長河的流沙掩埋,后人不知其中的是非曲直。 不過,對于彭一耘這樣的鬼差卻不一樣。 數百年的光陰, 對于他們來說, 這些往事,只需要他多想想,腦袋瓜動上一動, 事情便能想起來,有些許印象。 見潘垚這樣的小姑娘瞧著自己,一雙杏眼明亮有神,別提多機靈了。 莫名地,彭一耘有說古的興頭。 唔, 這大抵就是凡間爺爺疼愛孫輩的慈愛吧。 彭一耘將哭喪棒往地上杵了杵, 皺了皺眉, 開始回憶, 道。 “縫尸這活陰氣重,女子屬陰,多接觸自然不好。不過,女子心思靈巧,眼明手伶俐, 也比男子坐得住, 天生便比男子擅針, 如此一來,仇家縫尸一脈倒是也不拘,他們的傳承是男是女?!?/br> “數百年前,仇家一脈之所以被滅絕,據說是姐弟鬩墻?!?/br> 姐弟鬩墻? 潘垚將視線看向一旁的仇婆婆。 只見她從彭一耘提到縫尸匠仇家開始, 面色便沉了些,那被靈炁束縛的手攥緊了些,眼皮耷拉,下頜骨也咬緊。 雖然一聲未言,種種跡象卻表明,這仇婆婆,她定然和縫尸匠仇家有著莫大的關聯。 彭一耘繼續回憶。 “仇家祖上與一位道人有過約定,要為道人做一件事,那一次,仇家繼承人的考核,便是和道人的那一個約定有關,并以此為判?!?/br> 道人? 潘垚瞪大了眼睛。